“啊不,小姐姐別誤會,恕我胸無點墨,一時口快用錯詞了,應該叫啥來的...反正就是洗澡推拿的地方,總之哪哪都要花錢。大把行業,你都可以入夥。”


    秦良玉皺著眉頭,一副認真的表情看著他。


    見狀,李弘貞心說糟糕,她肯定想歪了。


    越解釋越黑,索性說點她感興趣的轉移注意力。


    “我還想在忠州開一家涮肉火鍋的酒樓,位置就選在四海鏢局附近。”


    果然,秦良玉柳眉舒展,驚奇的問道:“啥是涮肉火鍋呀?”


    “就是在一家人吃飯的時候,往桌上擺一個炭爐鐵鍋,吃法則是將牛羊肉切成薄片,置滾熱鍋中燙熟後,蘸取由辣椒、大豆、蒜末、蔥花、芝麻油調製的醬料一同入嘴,哎喲喂!那味道堪稱人間美味啊,最適合在冬季一家人圍著一起吃,兩廣那邊管這種吃法叫打邊爐。”


    臭流氓說得繪聲繪色,秦良玉的腦海裏浮現那副美好溫馨又香噴噴的畫麵。


    沒出息的口水不知不覺間,就溢了出來。


    “你是怎麽知道的?我怎麽沒聽說過這種吃法。”


    “我從杜陳二人口中聽說的,火鍋現在是沿海地區過冬必吃的佳肴,當年一度成為武宗皇帝最愛的宮廷禦膳...巴拉巴拉。”


    秦良玉聽後滿眼希冀:“好哇好哇!那我就把萬兩銀子,全交給你打理,你盡快把火鍋酒樓開起來。”


    她說得興高采烈,李弘貞心裏反倒升起一陣悲涼。


    在後世餐飲界赫赫有名的重慶火鍋,身為重慶妹子的秦良玉,竟然不知道?


    轉念一想,哎!這也不能怪她孤陋寡聞!


    在漢朝早就有了鴛鴦鍋。


    漢朝五熟釜。


    到了宋朝,火鍋已經平民化,《東京夢華錄》記載: 十月初一這天,百姓就有吃火鍋的習俗,叫暖爐會。當時的四川人民,最喜歡把兔肉切成片涮火鍋。


    蒙元入侵後,將1300萬人口的巴蜀,殺成一片白地。


    民間很多習俗文化,也跟著遭到毀滅性的破壞!


    火鍋被蒙元韃子學走,發展出一種草原特色的吃法。


    直到鄭和下西洋帶迴很多香料,商貿發達的沿海人民,又發展出蘸醬火鍋的吃法。


    有些蠻夷還成天嚷嚷著,火鍋是遊牧民族發明的。他們草原那種鬼地方造個鍋都比登天還難,可能嗎?


    那個演什麽狼叫啥京的,還說野豬皮在順天府留下豐富的火鍋文化。


    可拉倒吧,通古斯野人隻會搞破壞,有個毛的文化!


    第二天。


    是胡家受審的日子,審訊地點就在人聲鼎沸的菜市場。


    這種大快人心的場麵,夫妻倆肯定要去吃瓜看戲。


    受刑台上,欽差大人威嚴霸氣的端坐於“明鏡高懸”下方。


    下麵跪著清一色囚衣的胡家男丁,個個麵如死灰。


    已經中風癱瘓的胡老太爺,還被關在“跪籠”裏固定著身體。


    隨著來申冤的百姓越來越多,案件性質一件比一件惡劣。


    台下的百姓群情激奮,紛紛舉拳要求欽差大人把胡氏全家淩遲處死,方可解心頭之恨。


    縱使民意洶湧,於慎行還是依法辦事。


    他判胡家所有男丁,押送迴京接受三司會審。


    女眷貶為奴籍,成為官府牙行的商品。


    犯下多起強奸殺人案的胡滿,被當場判了梟令、刷洗、斬首三種酷刑,用來平息民憤。


    聽了秦良玉的解釋,饒是見多識廣的李弘貞,也被嚇得毛骨悚然。


    梟令就是用鐵鉤穿透胡滿的胛骨,吊在車上遊街示眾。


    刷洗,不是幫他洗澡,而是用開水將他全身的皮膚燙熟,再用一把鐵刷子,來迴刮腿上的皮肉,直到見白骨為止。完了,還要拉迴來斬首。


    為了達到震懾的作用,這些酷刑都是在菜市口公開處置的。


    讓李弘貞意想不到的是,如此血腥的場麵,就連圍觀的男人都不忍直視,秦良玉卻看得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隨著劊子手一刀落下,那個曾經為禍四方、造成無數起家破人亡慘案的胡滿,終於結束他這罪惡的一生。


    另外,重慶知府、同知、都轉鹽運使司,全部革職查辦。


    在府城又掀起一場官場浩劫的於慎行,本來還想前往播州找楊應龍麻煩,可現在重慶無人主持大局,也隻能留在這裏善後。


    審判會結束後。


    夫妻倆並肩走向碼頭,在河堤上並肩而坐。


    陽光灑在秦良玉的側顏上,讓她多了幾分冷豔之美。


    “騷擾我多時的胡衙內,終於死了!不知為何,解氣的同時,我又覺得這世上好像少了什麽東西?”


    李弘貞調侃道:“是不是覺得這世上唯一追求你的男人死了,又覺得挺可惜的。”


    “滾!老娘隻是不愛打扮,要是經常穿裙子,追求我的男人,能從這裏排到長江出海口。”


    “那你穿啊,我倒想看看,有多少男人敢來搶我娘子。”


    “穿就穿,氣死你!”


    察覺到臭流氓眼中的狡黠,秦良玉隱約覺得中了什麽套路?


    還沒等她想明白,忽聽李弘貞說道:“此間之事已了,也該迴家了,大嫂在等咱們迴去過節呢?”


    “對哦!要迴去過中秋節?今天是啥日子?”


    “我算算...咦?今天是八月十五。嗐呀!今兒就是中秋節了!”


    “完了完了,咱們坐船肯定趕不迴去,趁現在還早,趕緊去驛站騎馬,或許還能在傍晚時分抵達忠州。”


    “憨批!咱們快馬加鞭確實可以日行300裏,可那麽多銀子如何運迴去?”


    聞言,秦良玉頓時萬念俱灰。


    重慶府地界麵積太大,從府城到忠州的直線距離雖然隻有300裏,但長江的河道是彎的,坐船彎彎繞繞迴到忠州,全程算下來得400裏,最少都得兩天了。


    如今想迴去過節,也是鞭長莫及。


    她囧著臉不停地在李弘貞耳邊發牢騷:“你就不能雇人把銀子運迴去嗎?”


    “不能!銀子是咱們偷來的,最好隨身帶著。”


    “啊啊啊...我想吃大嫂做的月餅,我還要跟著全家去河邊放煙花,我還要...反正我要迴家我要迴家...你想想辦法讓我迴家啊!”


    秦良玉一邊嚷嚷著,一邊抓著李弘貞使勁搖晃,幼稚程度像極了被渣男拐走鬧著迴家的傻白甜。


    兩人在長江河畔漫無目的的遊蕩著,一路上李弘貞也是被她鬧得沒脾氣了。


    他明白,無論古代還是現代,女孩子都比較注重節日。


    隻不過現代女孩過節,僅僅是為了收禮物和消費,節日文化啥也不懂。


    而古代女孩過節,單純隻是為了在嫁出去之前,跟家人多留下一點美好迴憶。


    為了哄她開心,隻能這樣說道:“雖然沒法迴家過節,但咱們手裏有錢啊!”


    “你看看,府城那麽繁華,又有那麽多好吃好玩的,而且今晚也沒有宵禁。”


    “咱們今年就過一個買買買,吃吃吃的中秋節,好不好?”


    秦良玉杵在原地,還是悶悶不樂。


    李弘貞明白,女人鬧小情緒的時候智商為零。


    男人這個時候就應該拿出自己的主見,去強勢帶領女人。


    別問他怎麽知道的?


    渣男都是這樣將傻白甜搞上床的。


    “小姐姐,我先帶你去吃好吃的,就去最豪華的酒樓,點最貴的菜。”


    “入夜時分,咱們去廟會看花燈,再去河邊賞月...”


    “如果你乖乖的,我就給你額外獎勵。”


    “啥獎勵啊?”


    “保密。”


    秦良玉似乎覺得這樣安排蠻好玩的,便扭扭捏捏的答應下來:“反正也迴不去了,那就聽你的吧。”


    少頃。


    東坡肘子、豆瓣鮑魚、蜜汁魚卷、金絲燕窩、魔芋燒鴨、叫花雞、佛手酥、桂花糖蒸栗粉糕...


    統共十五道菜,擺在秦良玉麵前。


    她二話不說,脫掉身上的披肩,抓起叫花雞暴力開炫。


    李弘貞內心嘖嘖稱奇。


    秦良玉上半身現在隻穿一件紅色的裹胸,有些微胖的香肩玉背完全暴露在外。


    幹飯幹得正猛的時候,胸前幾兩肉還一抖一顫的。


    他有點想不明白,以前那麽提防自己的暴力姐,現在為何在自己麵前越來越隨便了?


    難道就不怕我起歹念嗎?


    實在想不通,隻能把這個問題歸咎於秦良玉真把自己當哥們。


    兩人走出酒樓時,夜幕已經降臨。


    街道兩旁掛滿了五彩斑斕的花燈,勾勒出一幅繁榮昌盛的星光夜景。


    家家戶戶在門口擺上供桌、點上香燭祭拜月神,小孩人手一把燈籠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調皮搗蛋,年輕人成群結隊上街溜達,或猜燈謎、或吟詩作對。


    處處彌漫著濃鬱的節日氣息,四下皆是溫馨美滿的畫麵。


    李弘貞見了倍受觸動,原來古人這麽會過節呀!


    秦良玉見了,瞬間放飛自我。


    她娘諄諄教誨的淑女儀態全忘了個幹淨,大步流星衝到月餅攤位前:“我要這個,還有那個...”


    付錢時,剛掀起裙子要拿錢,忽然意識到在大庭廣眾不能露大腿。


    艸!下次出門打死也不穿裙子了!


    月餅攤主看她磨磨唧唧的,便出言催促:“這位姑娘,勞煩您快點把錢付了,您個子大杵在這,後麵想買的人過不來呀!”


    秦良玉說了聲抱歉,迴頭尋找臭流氓。


    “相公,過來幫我付錢。”


    周圍的人也朝她的相公投去怪異的目光。


    被多雙眼睛盯著,李弘貞既無語又鬱悶,好想說:我不認識她。


    給攤主付完錢,便拉著秦良玉倉促逃離現場。


    “你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秦良玉甩開李弘貞的手,繼續放飛自我的邊吃邊溜達。


    李弘貞感覺跟她走在一起好丟人!


    別家的姑娘,都是雙手攏在袖子裏,走路時蓮步輕移。


    她呢,走路時像豬八戒一樣甩著兩條手臂,步伐六親不認...再加上個子又高,所到之處迴頭率百分百。


    “喂!你能不能好好走路?”


    “我怎麽就不好好走路了?”


    “拜托!你現在穿著裙子,別這樣走路好怪異。你看看周圍人的眼神,若不是你胸前鼓鼓的,還以為是個女裝大佬。”


    “我習慣了這樣走,舒坦!”


    李弘貞板起臉道:“你剛才答應我什麽?”


    他一生氣,秦良玉開始心虛了:“今晚...乖乖聽你的!”


    “把手攏進袖子,步子別邁那麽大。”


    “哦!”


    然而前腳答應,後麵走著走著老毛病又犯了。


    為了讓她收斂,李弘貞就買了一個燈籠。


    “給。手裏提著燈籠,這下你應該能好好走了吧?”


    兔子形狀的燈籠,秦良玉心裏稀罕死了,但嘴上還是很倔強:


    “我都嫁為人婦了,又不是小孩,拿燈籠會被人笑話的。”


    嗬嗬!你裝,你接著裝。剛才是誰向小孩打聽兔子燈籠來的?順風耳都聽到了。


    李弘貞沒好氣道:“沒燈籠,待會咱們摸黑出城嗎?”


    有台階可下,秦良玉這才接過兔子燈籠。


    來到花燈廟會的時候,這裏又是唱戲又是耍雜技,人山人海特別熱鬧。


    為了占個好位置,人人都往裏擠。


    夫妻倆不慎被洶湧的人群分開,等秦良玉迴過頭時,臭流氓已經不見了人影。


    她一下子慌了。


    “相公!相公!你在哪兒?”


    正四處尋找時,手突然被人牽住。


    迴頭一看,原來是臭流氓在淹沒的人群中,緊急牽住自己的手,然後借力擠了過來。


    “哎呀媽呀!人實在太多了,咱們走吧。”


    “不行,我還想看嫦娥奔月。要不,你牽著我的衣角吧...”


    秦良玉正說著,突然留意到李弘貞的臉色變得有些怪異,忙解釋道:“你...你不要誤會啊,我隻是怕你走丟,沒人給我付錢...”


    結果還沒說完,又是一陣人群擠過來,就要把李弘貞帶走。


    秦良玉連忙把他拽了迴來。


    有了剛才的教訓,兩人在看戲的時候不敢再鬆開彼此的手。


    很詭異的是,明明是很曖昧的十指緊扣。


    兩人卻很有默契的把注意力放在戲台上。


    可實際上,兩人心裏都慌得一批。


    尤其秦良玉,此刻的她壓根沒心思看戲。


    而是去用心感受手心處那股溫熱的觸感,像電流一樣蔓延全身。


    甚至一度想把臭流氓按在牆上...強吻!


    念頭剛起,秦良玉不禁被自己的衝動嚇了一跳。


    嫦娥奔月演完,夫妻倆離開廣場時又陷入新一輪的尷尬。


    因為無論是誰先放手,都在擔心會傷害到對方的自尊。


    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手牽手走了好長一段路,直到秦良玉看見一個賣胭脂水粉的攤位,才打破僵局。


    她把手轉移到李弘貞的手臂上,拉著他往攤位走:“走,給老娘買盒胭脂。”


    這讓李弘貞很意外。


    到底是為什麽,讓一向不施粉黛的秦良玉,突然開始注重自己的妝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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