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宜出行、會友。


    按照風俗慣例,這天女婿本來是要迴門拜見嶽父嶽母的。


    但秦李二人隻是假夫妻,雙方也都很默契的忽略了這件事。


    自從除夕那天,李弘貞被秦良玉扒了褲子之後。


    處於尷尬期的兩人,這三天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起床吃飯上廁所,兩人也是很默契的錯開時間。


    李弘貞覺得這樣也挺好,就讓時間衝淡彼此的尷尬。


    直到初四這天。


    秦良玉主動敲響了李弘貞的房門。


    “咚咚...”


    聽到敲門聲。


    李弘貞放下毛筆,起身去開門。


    房門打開瞬間,秦良玉立馬撇過頭,神態別扭的說:


    “外頭來了一個拾荒老漢,你看家裏有什麽東西給他?”


    “拾荒老漢?他是幹嘛的?”


    “收破爛的!”


    聞言,李弘貞不由得表情一怔。


    喲嗬!古代也有收破爛,這麽先進的嗎?


    其實在原主的記憶中是有這麽一個職業,隻是他那種紈絝子弟也不屑於去關心底層職業具體做什麽。


    李弘貞揣著好奇心來到門外。


    就見一個五旬老漢,手裏提著一把秤杆,正在給一堆生鏽的鐵器稱重。


    老篾匠站在一旁虎視眈眈,那眼神好像在監視缺斤少兩。


    拾荒老漢大抵是覺得在這位爺麵前討不到便宜,於是痛快的伸出五根手指頭:“正好五斤,俺就給你三十文錢,老哥您看如何?”


    (明朝一斤約600克,一斤生鐵是0.01兩銀子,600克乘以0.01等於6文錢,數據出自度娘)


    老篾匠顯然對這個價位不滿意,當即把秤杆搶過來。


    “嘿!你個老鱉三,休得誆我。這明明是五斤八兩,零頭被你吃啦?”


    拾荒老漢無奈說道:“哎呀!俺是看走眼了,絕無誆人啊。行行行,俺再多給你三文錢便是。”


    這時,小孩扛著一口鍋出來,放在拾荒老漢提前鋪好的油紙上麵。


    就見拾荒老漢拎起一把刮刀,將鍋底的黑灰一層層刮下來。


    末了卷起油紙打稱。


    這一稱是5兩重,一共賣了50文錢。


    見狀,李弘貞眼睛都看直了。


    鍋底那層黑灰竟然比鐵還值錢?


    那還等什麽,趕緊把自家的鍋拿出來賣。


    “老漢備好油紙,我取鍋速來。”


    拾荒老漢應了聲好,旋即麻利鋪好油紙。


    在他刮鍋灰的時候,李弘貞趁機打量他雙輪車上麵的破爛。


    都是些破麻布、破漁網、鐵啊、紙啊啥的,還有桶桶罐罐,不知道裏麵裝什麽?


    “老漢,你還收什麽?”


    “草木灰、紙錢灰,也收。”


    李弘貞過年沒錢拜神祭祖,也就沒有紙錢灰。


    天天燒火做飯,草木灰倒是有。


    於是進廚房把灶台底下的草木灰全部扒出來,結果這玩意賣不了幾個錢。


    李弘貞想了解這些廢品的最終去向,於是向拾荒老漢打聽起來。


    老漢以為他要搶生意,怎奈李弘貞以草木灰相送,這才含糊其辭的透露些許渠道。


    得出信息如下:


    銅鐵隻能賣給有官府登記在冊的鐵匠鋪。


    麻布漁網可以賣給造紙作坊。


    草木灰可以賣給菜農種地。


    紙錢灰可以提煉錫元素。


    鍋底那層百草霜可以用來製墨,也可以用來入藥,所以很值錢。


    除了拾荒這個行當,還有收夜香、收泔水、收家禽羽毛的,便不再一一贅述。


    臨了,從拾荒老漢手中接過七十五文錢,可把李弘貞給高興壞了。


    “我家還有一口空棺材,你收不收?你留著自己用也行。”


    “滾犢子!這玩意收了折壽,我還想多活幾年。”


    “那拉倒。”


    李弘貞雙手捧著75枚銅板,美滋滋的進屋。


    看到他進來,秦良玉立馬合起話本子,收拾茶水糕點撤迴東廂房。


    那表情、那動作,就差把“嫌棄”二字直接喊出來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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