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隻有這樣了,首先要保證大家的安全,空調的溫度稍微開低幾度,大家擠在一起,隻要不太冷就行,看看能不能在汽油耗完之前等到救援車來。”


    “這路太難走,救援車從烏木市趕來最少也得四五個小時,大家都要有思想準備,趁著車裏還有些溫度,抓緊時間輪流睡一會,實在不行的話,挨到天亮咱們徒步也得往前走。”


    “啊喲,這鬼地方,怎麽那麽遠都見不到一個人影啊?先前路過的那個加油站竟然沒有汽油,真是坑人啊!”


    “劉阿姨,我好害怕!咱們不會凍死在這裏吧?”這時,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女孩子抱著和她緊緊挨在一起的一個五十多歲的短發女子,哆哆嗦嗦地說道。


    被年輕女子稱為“劉阿姨”的短發女子正是齊文傑的母親、劉芳馨。


    三天前,他們一行人,主要是全國各地教育口的領導和支教的老師,一起到昌河子區調查當地兒童的受教育狀況,並慰問一些貧困牧民,動員他們到明年春天把適齡兒童送到學校接受免費教育。


    因為當地的治安一直不大好,陪同他們的還有疆西軍分區和公安部門的七八個同誌。


    昨天他們結束這一地區的調研,今天一早就驅車往疆西省的首府烏木市趕,沒想到走著走著就下起了暴雪,而且,他們中午路過方圓百裏那唯一一個加油站時被告知那裏隻有柴油,沒有汽油了。


    昌河子距離烏木市也就三百多公裏的路程,他們的計劃是到達烏木市再吃午飯的,大家也都沒帶多少吃的東西,前麵一百多公裏車開的很快,可是隨著路上的雪越積越厚,車也開得越來越慢了。


    後來,大雪封住了公路,徹底沒法前進了,天黑之前他們的車就已經停在了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


    雖然在那個加油站裏,他們已經給烏木市的領導打了電話,那邊也說了立刻安排救援車來,但這天寒地凍、暴雪壓境的極端天氣條件下,救援車的速度也被限製了。


    說實話,現在這一車的人對於能不能安全到達烏木市沒有一個心裏有底的。


    她看跟前的這位女孩子可憐巴巴的樣子,不禁也伸開雙臂摟住了她。


    “不會的,你看到了,咱在前麵那個加油站給烏木市的領導打過電話了,現在救援車已經在路上了,隻是雪太大,晚上路不好走,可能會慢一點,那麽多同誌都在呢,小王,你別怕哈。”


    劉芳馨的輕聲安慰起到了作用,那個女孩子好像哆嗦的不那麽厲害了,“算我倒黴,誰讓我不聽爸爸媽媽的話,非要到西疆來的呢?唉——!我哪兒知道,這裏那麽落後、那麽貧窮呢?”


    “是啊,正是因為貧窮落後,所以我們才會到這裏來幫助他們,等這裏的孩子們長大了,都是有文化講文明的人,這裏就會擺脫落後和貧窮的麵貌了。”


    “嗯,但願吧,反正我以後再也不想來了。”那女孩小聲嘟囔著,又往劉芳馨身上靠了靠。


    “這地方,真是不適合人類生存啊!白天還好,怎麽晚上這麽冷啊!唉——!這大雪,說下就下,天氣預報也沒說會有這麽大的雪啊!”有人唉聲歎氣地抱怨著。


    “就這大風雪,隻怕直升機也沒法降落啊!救援車也得先在雪地裏開出一條路來才行,外麵現在零下二十度的低溫,出去就得被凍傷啊!”


    正在大家七嘴八舌議論之時,坐在麵包車最後麵一排的一個小夥子高興地大叫起來:“有救了,我們有救了,後麵有亮光,好像是一輛車開過來了。”


    大家急忙向後麵看去,風雪太大,車窗玻璃的雪擋住了大家的視線,隻能隱隱約約看見後麵有兩道光射過來。


    “真是一輛車,是大卡車。”有人高興地大叫。


    “快下去兩個人,攔一下那輛車,看看能不能給我們提供一些幫助,如果他們有吃的,高價賣給我們也行啊。”


    “好,小胡,來,我們下去攔車。”


    一個身著軍大衣的中年漢子站起身,招唿著一個穿著保安服的男青年走到門邊。


    司機打開了車門,頓時一股寒風裹挾著大片大片的雪花衝了車裏,車裏的溫度一下子就降低很多。


    中年漢子和青年保安下了車,司機把車門關上,隔絕了外麵的冷空氣,車裏的人都滿懷希冀地伸頭往外看,期望著剛才下車的兩人給大家帶來好消息。


    可是很快大家就深刻理解了什麽叫“禍不單行”。


    幾分鍾後,果然從後麵開過來一輛後八輪的大卡車,車輪上裝著防滑鏈,車廂被一個軍綠色的篷布遮掩著,看樣子拉了不少貨物。


    卡車穩穩地停在了麵包車的前麵。


    還沒等麵包車上下去的兩人走上前和卡車司機打招唿,就從大卡車後麵的車廂裏跳下來五六個大漢。


    麵包車上有兩個眼尖的人看到從卡車上跳下來的五六個大漢個個身材高大健碩,他們都穿著羊皮襖、帶著護住雙耳的皮帽子。


    最重要的是,他們每個人手裏都端著一杆長長的步槍,槍的前頭都帶著明晃晃的刺刀。


    麵包車上下去的兩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摁倒在了地上。


    “走啊,快走,王師傅,快開車……”,穿軍大衣的中年男子剛叫了兩聲就被人拿槍杆子砸了一下頭,他立刻臉朝下趴在了雪地裏,一動不動了。


    那位年輕的保安被人兩手向後反剪著押到麵包車門跟前,一個歹徒抬腳猛踹了一下車門,嘴裏大叫著:“開門!開門!不開就等著給這兩個人收屍吧!”


    此時,又有幾個人端著槍從卡車上下來,走到了麵包車的正前方,舉起槍對著擋風玻璃,看那架勢,一言不合他們就要開槍了。


    “逃不掉了,開門吧,大家都不要反抗,盡量配合這些人,不要激怒他們……”


    麵包車裏,一個幹部模樣的中年男子站了起來,“劉主任,您和幾位女同誌都坐到最後麵去,小王老師,你別哭了,盡量別引起他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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