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也羨慕?”齊文理顯然沒想到風靈兒會這樣說,他疑惑地問道:“不都是凡人想修成神仙嗎?神仙怎麽會羨慕凡人呢?”


    “神仙也不是想幹啥就幹啥的,有的仙界等級森嚴,規矩眾多,神仙犯了錯可比凡人受到的懲罰厲害多了!”風靈兒想起人參王和土靈的話,嚴肅地對齊文理說道。


    “哦,原來還這樣,那靈兒你還是別走了吧,一直在咱家住,領著咱全家人好好過日子,你說幹啥好咱們就幹啥,你說怎麽幹咱就怎麽幹!”


    “我不走……不行啊……”風靈兒想起龍州大陸的一家人,不由得在心裏歎息了一聲。


    “大哥,我走不走,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咱們要明白一個道理。”


    “人活在當下就要遵守當下的生存法度,現在是大宋朝,我們就要規規矩矩做大宋的子民,等以後咱家有人考取了功名或者生意慢慢做大了,咱家人的衣食住行自然又是另一番情形。”


    “到時候,即使咱家人人綾羅綢緞,每日山珍海味在外人看來也是正常,就像你說的那樣,我現在確實有本事讓咱家暫時過上那樣的日子……”


    “但那隻是人前的一個花架子而已,現在齊家全族都沒有那種底蘊和足以自保的能力,若是被一些勢力惦記上了,那對我們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你想想,到時候我們是坐以待斃還是奮起反抗,要麽就是我帶著咱一家人四處逃亡,那樣的日子和現在的日子比起來,哪種生活好?”


    風靈兒停下來,看了一會有些愣神的齊文理,才又接著說道:“大哥,咱這一輩,你是老大,爺爺奶奶和伯伯、伯娘們年紀都大了,以後還得靠你領著一家人過日子呢……”


    齊文理雙手在臉上揉搓了幾下,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風靈兒說道:“靈兒,雖然你是老小,但你太厲害,太能幹了,讓我都忘了我是老大了……,小妹,你放心吧,大哥現在明白了,我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


    風靈兒看著這個酷似大伯、品性良善的大哥,希望他真能承擔起老大的責任,給其他的堂哥堂姐們做個表率。


    如果她現在就離開的話,大伯肩頭的擔子無疑就是最重的,文強還小,其他人,包括二伯都不堪大任,老大文理的學問見識和擔當能力對家族的興衰就顯得非常重要。


    一直以來,因為大伯對孩子們的嚴格管教使齊家的這位長孫養成了謙虛謹慎的好品性,但爺爺奶奶和風靈兒都感覺到了齊文理的和氣謙讓有點過分了。


    如果還是像以前那樣,指望著三畝薄地過日子,隻要出個笨勞力,多流汗、多吃些苦就能讓家人勉強吃飽穿暖,那齊文理的能力或許綽綽有餘,還能因為品端行穩像爺爺和大伯一樣受人尊重。


    但現在齊家已今非昔比,不出意外的話,幾年後就會成為玄帝廟鎮上首屈一指的大戶,到那時候,沒有與時俱進的齊家長孫可能就撐不起這個門麵了。


    一個家族沒有一個有能力、有魄力,又果敢堅毅的領頭人是不行的,到那時,若是十八口子亂當家,再厚實的家底都禁不起內耗。


    以前,在龍州大陸,奶奶講那些故事時風靈兒還聽得似懂非懂,現在她卻突然就懂了那些道理。


    她決定以後要多帶著文理大哥出去走走,先多見見世麵開拓一下眼界,等學堂開學後讓他也跟著讀書識字,即使以後不考取功名,也要知書達理,待人接物不落了氣勢。


    開封府離玄帝廟有五六百裏的距離,兩地的氣候相差無幾,但這裏市場上蔬菜品種卻很多,其中也有很多新鮮的綠葉蔬菜。


    正是早市人最多的時候,一行人的隊伍有些紮眼,剛一在市場上露麵就吸引了眾多目光。


    這次同行的人多,風靈兒就沒有換男裝,她年齡雖小,卻是一副美若天仙的飄逸瀟灑模樣。


    她走到一個賣菜的攤子前問那賣菜的中年婦女,“這麽冷得天,您家的這些菜是怎麽種的啊?”。


    “喲,這麽俊的小閨女!小小年紀竟然知道問這個!”


    那個賣菜的婦女看著和放菜的貨架子差不多高的風靈兒,又看看來到跟前的一群人,趕緊滿臉堆笑地起身說道:“現在的天,咱這地兒哪還能種菜?這些青菜都是從南麵坐船過來的。”


    風靈兒轉頭看身後的一群人,隻見老和尚和慧能微微點頭,大伯和文理、文強他們和倆小和尚都一臉迷惑不解。


    “這孩子,真是越看越喜歡!小妮妮,要不你別走了,跟俺吧,等一會我帶你坐馬車去看大運河,讓你看看這些菜咋坐船過來的,好不?……哈哈哈……”


    “哦?原來這附近有一條從南麵通過來的大運河啊。”風靈兒自動忽略了眼前這位大媽的玩笑話和爽朗笑聲,隻關注她言語中的重要信息。


    她剛想問問這些青菜的價格,沒想到下一瞬就被人抱了起來,“嗬嗬嗬……,老嬸子,俺小妹妹可是俺全家人的心肝兒,你要是想要孩子就自己生吧……這芹菜咋賣滴?”


    齊文理很自然地抱著風靈兒,笑嘻嘻地跟賣菜的婦女搭著話。


    “咦——?誰還能搶你家妹子,你可抱緊點吧!”那婦女也笑嘻嘻地說著,“四文錢一斤,你看看,多新鮮,今兒一早才下船的。”


    “喲——!那麽貴!都趕上一斤豆子了。”文理吃驚地說道,風靈兒看到一旁的大伯也是吃了一驚。


    “這還貴?你問問那邊那個攤子,他們是給醉香樓送菜的,醉香樓要剩下的還五文錢一斤呢。”


    齊文理聽那婦女這樣說,立刻往前走去,“真的嗎?那我去問問。”


    一行人唿啦啦一下子都從剛才那個攤位前走開了,那位婦女一看這七八個人問了一番話,卻沒有買一文錢的菜就都走了,氣得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正好被臉朝後的風靈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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