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宗,坐落於東陵城外城,沿海而建,成立時間不久,占地麵積也不算大。


    一身淡綠衣衫的紫依從魂宗走出,涼爽的海風吹在紫依身上,讓她的精神舒緩了不少,頭腦也冷靜了許多。


    紫依在魂宗大門之前,佇立良久,終於從剛剛那陣狂躁之中,清醒了過來。


    紫依長長舒了一口氣,迴身看著空蕩蕩的魂宗,心裏一陣淒涼,雖然紫依建立魂宗並非是為了爭名逐利,但畢竟耗費了自己不少的心血,在紫依的掌管下,魂宗一年時間威名遠播,卻沒曾想僅僅一夜之間,便人去樓空,成了個空殼子。


    “哎……等焚天穀的那群人到來,這裏必定狼藉一片,魂宗也就徹底消失了。”紫依自言自語道:


    “我紫依從來都是一個人的,弟子長老跑了個幹淨,曾經那些‘誓死效忠宗主’的話,便如王西那個老妖怪從小對我說的養育之恩一般,除了欺騙,毫無意義……”


    又過了半晌,紫依忽然冷冷一笑,心道:魂宗是我一手創立的,今日便由我來親手毀滅了吧,總好過毀在他人手裏。


    想到這裏,紫依再度走進了魂宗的大門,同時狠狠的說道:


    “焚天穀,我早晚要讓你付出代價,等我先殺了蕭逸楓,就去將你焚天穀的弟子,一個一個的殺光。”


    * * * * * * * *


    月色朦朧,星光懶散,偌大的焚天穀,此刻正如這惺忪的夜色一般,處於完全的沉睡之中,隻有那封印著紫陽妖龍的萬丈深穀,時不時的向外噴發著或紫或紅的火魂元素……


    焚天穀之中的殿宇房屋數不勝數,其中一處木屋,便如其他地方的一樣安靜黑暗,木屋之中,躺在床上的趙清風忽然睜眼,起身,走出房門,一切都悄無聲息。


    趙清風來到屋外,謹慎的瞧了瞧四周,確定無人,便小心翼翼的走向了焚天穀的出口。


    原來,在今天白天,趙清風召集所有門派魂師去了紫陽聖殿,並對焚天穀穀主端木嶙提出趕往卿木城的建議,最終在其他門派魂師的響應下,端木嶙同意了趙清風的主意,並表示明日一早便出發。


    而趙清風來到焚天穀的目的,便是拖延焚天穀與其他門派到達東陵城的時間,到得今日已經十天過去了,等焚天穀眾人去了卿木城,再由卿木城趕赴東陵城,便又要耽誤四天時間,如此一來,趙清風的拖延計劃,可以說極為成功。


    既然明日一早前往卿木城的事情已成定局,趙清風留在此處便沒了意義,於是便打算趁夜溜走,趕往東陵城,這樣,自己至少能比焚天穀之人提早四日到達東陵城,接下來若是再有什麽差池,也好有足夠的時間應對……


    趙清風在焚天穀之中,一路上順利之極,但焚天穀的確有些大得離譜,趙清風的住處距離焚天穀出口並不算遠,卻也足足走了半個時辰。


    正當趙清風以為自己即將要安全走出焚天穀之時,一道身影忽然出現,攔在了趙清風身前。


    “趙清風,深更半夜的,你去哪。”


    趙清風發現有人突兀出現,連退三步,風魂魂力立即運起,嚴陣以待。


    聽了那人的話之後,趙清風借著細微的月光,發現那攔路之人身背重劍,身材魁梧,再仔細一觀,原來是從魂宗叛逃而來的靈魂魂師,張索。


    看出此人的身份之後,趙清風的心立刻揪了起來,暗道:


    這人是二階禦魂師,實力不如我,而且我若是一心想逃,量他也無法攔住我,但如此一來,我的計劃便要出岔子了,原本如今的焚天穀人多眼雜,我獨自跑了,他們第二天也不一定能察覺,但若是被這張索迴去報信,事情可就不好說了,而且,若是想殺他滅口,也是要鬧出不小的動靜的。


    “哦,原來是張索啊……”趙清風收起那副戰鬥的架勢,但並沒收迴魂力,挑著聲音對張索說道:


    “這深更半夜的,張索兄弟在這裏做什麽啊!”


    張索哼了一聲,說道:“你不迴答我的話,怎麽反倒問起我來了。”


    趙清風擺了擺手,滿不在乎的說道:“好吧好吧,告訴你也沒什麽,我不打算與焚天穀的人一起出發,想先到卿木城去找我的兩位兄弟。”


    張索皺著眉頭,一臉的不相信,說道:“哼,從打我來焚天穀的第一天,便覺得你趙清風古裏古怪,你有什麽陰謀,說。”


    “陰謀,哈哈……”趙清風輕輕一笑,說道:


    “張索兄弟多慮了吧,我一心想幫著焚天穀滅了魂宗,誰不知道,那裏古怪了,我與我的兩位兄弟是生死之交,如今十天過去,卻毫無音訊,心中自然著急,不然也不會冒著大險去跟端木穀主提議去卿木城,如今端木穀主已經同意,我便想早一些見到兩位兄弟,所以單獨出發,有何不妥,倒是張索你,這大半夜的怎會出現在這,不要說你是專門來抓我的,我可沒那麽好騙。”


    趙清風一席話,說得頭頭是道,讓張索一時間不知如何迴答,最終聽到趙清風質問自己,張索更是有些慌亂,盯著趙清風半晌,忽然魂力泛起,便要抬手去抽身後的重劍。


    趙清風早已暗運風雲訣,一顆心從未對張索放鬆過警惕,看到張索稍有動作,風雲訣立時發動,趙清風整個人,一瞬之間便化風而走,閃現在了張索身後,運足了自己五階禦魂境界的魂力,一把按向張索的雙手。


    趙清風猶若鬼魅一般的身法,立刻讓張索大驚失色,而當感受到遠高於己的魂力壓來之時,張索更是出乎意料之極。


    “張索兄弟。”趙清風按住張索的雙手,低聲說道:“別急著動手,你不是我的對手,而且,我們也不一定是敵人。”


    趙清風的一番質問之詞,原本隻是為了顯得自己出走有理,沒曾想卻引得張索動用魂力,張索這一動作,立時引起趙清風的興趣,也讓趙清風想到,這個張索估計也不是真心實意的投靠焚天穀。


    被趙清風魂力壓製,並按住了雙手,再聽到趙清風的話,張索愣在當場,趙清風微微一笑,說道:“張索兄弟,你應該與我一樣,不是真心投靠焚天穀吧。”


    趙清風在說出此話之時,已經趁機將法魂之毒順著張索的雙手,悄悄的潛入了張索的體脈之內,隻要張索的迴答與趙清風的想法稍有差池,趙清風立時便要讓他死於非命。


    “與你一樣。”張索驚訝的說道。


    “沒錯。”趙清風微笑著說道:“我來焚天穀,隻是為了拖延時間……”


    長夜漫漫,趙清風逃走也不急於一時,更何況張索的命,已經被自己暗中掌控,趙清風便將自己來焚天穀的目的,簡單的說給了張索聽。


    張索聽後,皺著眉說道:“你是要幫助魂宗。”


    趙清風搖了搖頭,說道:“先不要管我的真正目的,你來焚天穀,是為了什麽。”


    張索長歎一聲,便將自己的事情說給了趙清風。


    原來,張索慫恿宗內弟子逃走,被紫依發現,結果紫依殺光了其他幾人,唯獨留下了張索,還將張索趕出了宗門,張索心中明白,紫依不殺自己,一定是因為自己阻止其他人謀害紫依的計劃,被紫依聽去了之後,不但沒殺自己,反而將自己完全放了。


    張索心中有愧,又逢宗主手下留情,立刻便對紫依感恩戴德,於是便來假意投奔焚天穀,並打算見機行事的幫助魂宗。


    今天焚天穀穀主宣布明日趕往卿木城,張索立刻便想找個方法通知紫依,但一時間又想不出什麽好的法子,在糾結了一陣子之後,張索決定趁夜出發,趕往東陵城,迴到魂宗,迴到紫依身邊,哪怕最終也幫不上她什麽忙,替宗主死了,自己也心甘情願,結果沒曾想,自己還未等走出焚天穀,便撞上了趙清風……


    趙清風聽完張索的話,鬆開按住他雙手的手,對張索說道:“張索兄弟,原來咱們是同路之人,我與你說實話吧,你們的宗主紫依,是我三弟蕭逸楓的姐姐。”


    “什麽。”


    趙清風輕輕一笑,說道:“怎麽,你不信,不然我為何要幫魂宗拖延時間呢?我三弟蕭逸楓與大哥宋臻已經趕往了東陵城,我正要去與他們匯合呢?”


    趙清風自然不可能將蕭瀟與紫依的情況說給張索聽,但這一番話卻也沒有騙他。


    張索皺著眉頭,不知如何應對這突來的事件,趙清風笑著拍了拍張索的肩膀說道:


    “張索兄弟,你現在投靠了焚天穀,而且端木嶙對你的印象也頗為不錯,有如此好的機會為何不利用,你既然要去給紫依通風報信,如今我已經準備動身去魂宗了,你幹脆繼續在這裏做你的焚天穀弟子,等到焚天穀與魂宗兵戎相見那一刻,相信你能幫上更大的忙,不是麽。”


    張索聽了趙清風的建議,心中連連稱是,但卻不太敢於答應,畢竟一切都是趙清風的一麵之詞,趙清風看出了他心中的猶豫,心頭微動,張索體內的法魂之毒立時發作,張索一瞬之間便無法運轉魂力,癱坐在地。


    趙清風低頭對張索說道:“張索兄弟,感覺到了麽,我要殺你,隨時都可以,所以我沒必要對你說謊,你自己考慮考慮吧。”


    說完,趙清風運起透魂指,在張索身上連點數下,解了張索的法魂之毒,便化作一道灰影,離開了焚天穀。


    * * * * * * * *


    經過接連十天的趕路,趙清風終於來到了東陵城。


    進了東陵城城門,四處張望一番,便開始動身尋找魂宗,而此時的蕭逸楓與宋臻,也正在東陵城中的另一處,商量著接下來的行動。


    “大哥。”蕭逸楓說道:“東陵城這麽大,我們分頭尋找吧,一天之後,無論結果怎樣咱們都在城門匯合,然後一同行動。”


    宋臻點了點頭,說道:“好,也不知焚天穀此時到了哪裏,但他們人多勢眾,來了東陵城一定動靜不小,咱們總能提前知道的。”


    “恩。”蕭逸楓答應一聲,兩人便分開了。


    蕭逸楓在東陵內城四處打探了半天,終於在一個漁民打扮的百姓口中,得知了魂宗的下落,據那漁民所說,魂宗是在東陵外城的海邊,蕭逸楓連忙趕往外城。


    兩個時辰之後,蕭逸楓穿過城門來到了外城,正當蕭逸楓剛剛到達海邊之時,遠方火光衝天,蕭逸楓看了看大火燃起的方向,便縱身趕了過去。


    沒多久,蕭逸楓便來到了那大火燃燒的地方,遠遠的便看到一處類似莊園的地方,此時已經被燒得七七八八,待得走近一些,蕭逸楓愕然發現,那“莊園”大門之上,赫然寫著“魂宗”兩個大字,在火光之中若隱若現。


    “這裏就是魂宗。”


    蕭逸楓看到這一景象,以為是焚天穀的人將魂宗給燒了,立時驚聲自語:


    “怎麽會這樣,莫非我來晚了。”


    蕭逸楓話音剛落,一道讓蕭逸楓心寒之極的女子聲音,從他身後幽幽的響起:


    “不晚,嗬嗬,你來得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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