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曉沒有迴答,而是站在了一幅畫跟前。..


    畫裏的米修眼神冰寒,一揮手,一副隨時準備迎戰的架勢,而他暗紋白袍的衣角後,露出一抹粉嫩的裙角。


    那麽多幅畫裏,唯獨這幅畫是以敵方的視角,描繪著米修保護著身後的少女。


    “巫曉!”沉默半日的孔樂,突然發聲輕叫著她的名字。


    “嗯!”巫曉依舊沉浸在畫作裏,簡單的迴了一個字。


    “如果有一天,你要離開時,”孔樂啞著嗓子,壓抑住心中翻湧而起的情感,幽幽說道:“可不可以不要消除我的記憶?”。


    “嗯?”他的請求突兀而令人費解。..巫曉迴神一看,孔樂的周身被一股濃鬱的哀愁所籠罩。


    “學長!”巫曉想起那日為孔平安消除記憶時,孔樂沉默的抱著她,眼底晦暗難明。


    她沒料到,孔樂會如此在意與憂傷。


    她唿喚著他,他沒有迴頭,甚至沒有看她一眼,眼神定格在前方的某一處,“曉曉,我知道你有太多的秘密,你有太多事情需要去做,從學校裏傳出你休學的消息時,我就明白,你要走了,跟他走了,是不是?”


    “學長,我……”巫曉想要解釋。


    “不……”孔樂搖頭,打斷了她的話,“不要告訴我實情,我怕,我很怕知曉的太多,最後會失去我現在的記憶。”


    極力平複自己情緒,他終是轉頭,深情的看著她,“記憶裏有你,是我今生最美好的事情,無論何時,請不要讓我失去,好不好?”


    “學長……”巫曉想對他說點什麽,可張開嘴,話噎在嗓子眼裏,不知該說什麽好。


    她的離開,是必然。


    “不會,我不會削去你的記憶。而我,亦會記得你,一生一世,絕不忘。”這是她對他的承諾。


    “謝謝”他釋懷一笑,雙手輕搭在她的肩頭,雙目對視,他問出了心中一直糾結不安的問題:“曉曉,如果沒有他,沒有另一個世界,你會為了我,留下來嗎?”


    一直知道他對她的情感,可奈何今生,她無法迴應他的深情。


    “學長!”眸內濕潤,巫曉不住地點頭,“會,我會留下來,陪你一起念書,沒事就去‘客來往’蹭飯吃,畢業了將你挖來我們醫院,和你一起打拚,幫你張羅女友,看著你結婚,祝福你孩子的出生,你的一生,我都會一路陪著,即使你以後不在了,我也會去參加你的葬禮,你看這樣,好不好呢?”


    說著說著,她眼前一片模糊,而他亦難受不已。


    終於知曉了他想要的答案,孔樂的內心反而有些釋然。


    有些人,今生愛了,散了,緣分如此,不可強求。


    如果做不了愛人,那就做今生最好的朋友,愛情少一些,親情多一些,又何嚐不可!


    深吸一口氣,他緩過神來,重複她的話,“好,如果我不在了,魂魄就可以如他一般,長長久久陪在你的身邊,看著你笑,陪著你哭。這樣真的,挺好。”


    聰明如他,早已預感到,對於這個世界,巫曉不是普通的存在,他無法改變一切,唯有祝福她,深深地祝福她,一切安好。


    “答應我,一定要常迴家看看。”


    “我會的。這裏有我的親人,有學長你,我一定還會迴來。”


    這是他們彼此之間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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