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去了一趟福利院,巫曉沒久留,又趕往石榴花精神病院去見成梅梅。..


    第一眼看到她時,她坐在病房的牆角,白色的病號服歪歪扭扭的套在瘦小的身上,頭發蓬鬆,亂七八糟的紮著很多小辮,聽到有人叫她,迴過頭來,一臉憨傻的笑著,巫曉清晰地看到隨著她咧嘴,一條如線般的口水順著嘴角流出耷拉在衣服上,可她未曾察覺般毫不在意。


    巫曉當下愣住,那一刻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精神錯亂了,要不然怎麽會聽從一個精神病患者的要求,前來找她,尋找所謂的雷霆臂碎片。


    “咳咳”清了清嗓子,掩下自己的心思,巫曉對著牆角的人兒自我介紹道:“你好,成梅梅,我是巫曉,我來看你了。”


    “巫曉?”乍聽到巫曉的名字,成梅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猛地從牆角站起身來,待看清門口的來人時,她美麗狹長的丹鳳眼瞬間上翹,顯示著主人此刻雀躍無比的心情。..


    “是的,我是巫曉。抱歉,我周內有課,不能隨便出校門的。”巫曉搓著手,訕笑著解釋道。


    “恩,我明白。”成梅梅丹鳳眼微眯,上下打量著不遠處的巫曉。自從身邊的醫護人員離開後,那張原本癡傻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冷靜。


    “我……”在成梅梅審視的目光下,巫曉不知該說些什麽。莫名的,她心裏有些發虛。


    是的,坦白了說,這一個禮拜的時間裏,自己不是沒有時間,而是一直在猶豫與遲疑,精神病院的精神病患者,值得自己去相信嗎?


    空氣靜謐,兩人彼此對望,似乎都在權衡著什麽,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成梅梅看著門口站著的巫曉。..一副大學生的中規中矩的打扮,藍色格格的襯衣配水洗牛仔褲,一雙白色運動鞋洗的邊角有些毛邊,身上還斜挎著一個淡粉色的包包。


    她長得不算漂亮,厚重的劉海遮擋下隻露出巴掌大的小臉,五官普通,眉目清秀,唯一出色的是她的眼睛,她有一雙黑濯石般明亮靈動的眼睛,讓人一看之下,難以忘記。


    “你……”


    “你……”兩人同時開口,微愣,繼而相視一笑。


    “抱歉,我來得有些晚!”巫曉覺得自己欠成梅梅一個道歉。那日電話中她的聲音很是急切,而自己讓她等了很久。


    “你能來就不晚”,聽到巫曉的道歉,成梅梅意味深長的迴答道。


    “那天電話裏你說知道雷霆臂碎骨的事情。”巫曉壓低聲音道。


    “是的。我不但知道”,成梅梅緩緩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撩起袖口,不緊不慢地說道:“它還在我的體內。”


    成梅梅的體內有雷霆臂碎片,這個答案讓巫曉很是吃驚卻並不意外。


    躊躇片刻,她還是上前一步握住了成梅梅的右手,手手相接處,許是雷霆臂碎骨之間有某些隱秘的聯係,兩個人的手都不由的微微顫抖。


    “你的體內竟然也有。”成梅梅一見之下,大驚失色


    “是的”巫曉點頭承認。


    成梅梅麵色凝重,繼續追問道:“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巫曉不知成梅梅何意,急忙迴答道:“前段時間它才進入我的體內。你呢?”


    “我已經有好多年了,那你……你……”。成梅梅嘴唇哆嗦著,她想要問出心中所想,可卻結結巴巴,幾乎語不成調。


    眼前這個平凡的女孩子,它的答案對自己是何等的重要。如果她可以幫自己取出雷霆碎骨,那麽……一想到這裏她眼裏含淚。


    如果她可以幫自己取出來,那麽她就自由了。


    她可以離開這個充滿消毒水味的醫院,離開身邊這群整日哇哇亂叫隨地大小便的病友,她可以重新站在陽光下,重新唿吸外麵清晰的空氣。


    她的生活將會重新變得豐富多彩,她可以上學,可以和男生談戀愛,可以肆無忌憚地去任何一個她想去的地方,而不是被圈在這麽一個小小的房間裏,如井底之蛙一般的活著。


    曾經美好的生活她擁有過,但失去了,如今麵臨再次擁有時,她竟激動得想要歡唿,想要跳躍,想要告訴每一個她認識的人,她好了,她終於自由了。


    可是如果……如果她不能……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成梅梅的心瞬間冰凍,一陣一陣抽著疼。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眼前這個平凡的女孩子,她會是自己的救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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