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


    看過童話故事的路棲,立刻就想起了那個關於夜鶯的故事。


    那隻嗓音動聽的小鳥,以及國王。


    “我的朋友,夜鶯。”


    路棲心裏起了波瀾,這麽巧?


    “夜鶯的歌聲,他是世界上最美的嗓音,聽上去就像玻璃鍾響!聲音是那樣的美妙,甚至打動了一位皇帝。”


    “可是我親愛的夜鶯啊,那位皇帝圍困了他!將它困在宮廷中,白天可以出去兩次,晚上出去一次,每次出去的時候都有十二個仆人跟著,每個人的手裏都握著一根係在他腿上的線……”


    這隻灰撲撲的小鳥講述著朋友的悲慘故事,所以悲傷的它,自己身上的羽毛也因為過度的傷心,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泣。


    “他再也不能在樹林裏自由的歌唱了,現在他屬於一位國王,就連飛翔,都變成了一種奢侈。我去看望過他,他實在是太可憐了,連歌聲都沒有在森林裏那樣好聽了。”


    “可憐的夜鶯,主人,他實在是太可憐了。”


    木夕聽著,機械腦袋也低垂了下來,不知道從哪裏扯來一條絲巾在臉上擦拭著,盡管它沒有眼睛,也流不出眼淚。


    就連格安,這個看起來粗糙的小矮人,聽了之後,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鮑比也用那藍汪汪的寶石眼睛看著路棲。


    路棲:“……”


    行了行了,她不是承諾了會答應一個要求嗎?怎麽都這麽看著她,她像是那種鐵石心腸的人嗎?


    “我還沒有聽過夜鶯的歌聲,如果,他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有著世界上最好聽的歌聲的話——我會讓他自由的。”


    本來還準備多說幾句,但是路棲看著灰鳥,以及其他三個人都垂下去的目光,最後還是直接說了出來。


    不過她沒有說謊,她確實對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感到好奇。


    而且,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在故事的最後,這隻夜鶯甚至救活了,已經被死神盯上的皇帝。


    連死神都會為之動容的歌聲,路棲真的很好奇。


    不過,她記得在故事的最後,夜鶯重新獲得了自由,皇帝得到了新生。


    但是現在,夜鶯還被困在皇帝的宮廷中,是劇情還沒有到,還是故事並不像童話那樣有個溫馨的結尾呢?


    “帶我去夜鶯的地方吧,這是一件很容易做到的事情,小鳥。”


    路棲並不在乎、也不懼怕人們口中的國王,雖然她不會魔法,但是救走一隻夜鶯還是很容易的。


    …………


    宮廷中,仆人討論著那隻夜鶯的一切,“我從未聽過這麽美妙的聲音!”


    1在場的一些宮女說著,她們說話的時候就在嘴裏含著一些水,這樣就能帶著咯咯的響聲,就自以為是夜鶯。


    小廝和丫鬟們也表示很滿意,很喜歡聽夜鶯的歌聲,總之,夜鶯的一切都在王國獲得了極大的關注,當兩個人遇見的時候,一個人隻用說“夜”,另一個人就接著說“鶯”,他們都懂得其中的含義。


    十個小孩裏 有十一個都會取名叫做夜鶯,雖然他們都不會唱歌。(摘自安徒生童話)


    雖然這些人中,大多數都沒有聽說過夜鶯的歌聲,甚至沒有見過夜鶯,就連夜鶯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但是誰讓夜鶯得到了皇帝的關注呢!


    路棲走在街上,聽著這些人狂熱的追逐著夜鶯的一切,以及種種自己知道的、關於夜鶯的一切,反複談論,且樂此不疲,好像一場著魔的狂歡。


    灰色的小鳥躲在她的鬥篷裏,大家都沒有空去關注一個陌生的人,雖然她十分可疑,披著一款大大的鬥篷,看起來危險又陌生。


    但是誰關心呢!這個藏頭露尾的人,他又不是夜鶯!


    或許是哪裏來的女巫、吸血鬼或者是其他神秘的身份,但是誰知道呢!他又不是夜鶯!


    路棲現在看起來和尋常人一般高,當然,她不會魔法,這隻是一點點小小的法術,在對這個世界的本質有了進一步的了解之後,就當那是魔法吧!


    不過路棲打算有時間之後,會去拜訪一下那些小仙子,或者是巫婆,管他的,隻要會魔法。


    皇帝的宮殿中,這裏被裝飾得煥然一新,牆和地板都是用瓷磚鋪就的,在無數閃耀的燈光中,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麽華貴。


    走廊裏搬來那些掛著銀鈴的,最美的花朵,一陣微風卷起,這些鈴鐺就會叮叮當當響的連話都說不清楚,在仆人們警惕的眼神中,夜鶯並沒有消失。


    也對,他們每個人的手上都還牽著一條線呢!另一頭就牽在夜鶯的腳上,在那金色的、華麗的籠子裏,灰色的夜鶯正棲息在上麵。


    一動不動,像是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隻有聽過他歌聲的人才明白,那是多麽動人的音樂,簡直比世界上任何聲音都要美妙,畢竟連皇帝都為他流淚過。


    無疑,這一定是世界上最為動聽的歌聲。仆人們堅信不疑,即使他們從未聽過夜鶯的歌聲。


    但是那些大人,那些衣冠楚楚的大人們,還有皇帝,他們都說這是最美妙的歌聲,那麽,他就是最美妙的歌聲,在這所皇帝的宮廷中。


    至於那個發現了夜鶯的小女孩,她現在已經被封為真正的仆人,允許留在華貴的宮廷中。


    但是微風過後,所有的人都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睡意打敗,這是多麽令人難以抗拒的睡意啊!


    簡直比母親的懷抱還要讓人想要入睡,比子宮中的羊水還要令人昏沉,是壁爐前劈啪作響的燭火,是……


    仆人們睡著了,繩子還在手裏緊緊的攥著。


    “你想要離開這裏嗎?夜鶯。”


    “誰?”


    在夜鶯警惕的眼神中,一個黑色衣袍的人突然顯露出來,他的肩膀上還站著一隻同樣灰色的小鳥,雖然那不是夜鶯。


    “是我!夜鶯!我來救你了!”


    “啊——是你!我的同伴,我親密的夥伴!這可是宮廷啊!”


    路棲見這隻夜鶯激動的撲了撲翅膀,無疑,他是想要離開的。


    路棲靜靜的聽著這隻夜鶯說話,確實聽好聽的,像是流水一樣潺潺,但是也沒有那麽誇張。


    在發現兩小隻沒有停下的駕駛之後,路棲不得不打斷了他倆的對話。


    “夠了,兩隻小鳥!夜鶯,籠子裏的夜鶯,你是否要離開?”


    “當然!這不是我熟悉的地方,我屬於森林!”


    路棲很滿意,也不多廢話,夜鶯隻見這個黑袍子的人輕輕撥弄了一下籠子。


    然後,這個困住了他許久的華美的牢籠,就這樣‘啪嗒’一聲打開了。


    就連腳上的繩子,那據說堅不可摧,哪怕是秘銀也無法輕易切斷的繩子,就這樣斷開了!


    夜鶯激動的從籠子裏飛了出來,在這個房間裏轉了一圈,然後才和他的同伴一樣,落在了這個黑衣人的另一邊肩膀。


    “多謝你!多謝你!我親愛的陌生人啊!從今之後,你就是我最最親切的同伴,就像我的好朋友白鳥一樣!”


    在路棲另一邊的肩膀上的灰鳥,現在我們知道他的名字了,白鳥。


    在著激動人心的時刻,就像所有的童話都會被發現一樣,在路棲意外的眼神中,一群士兵出現了。


    就像是童話裏那樣。


    路棲:……


    我明明放了最大劑量的迷藥,能迷死一頭狼人,而且進來沒有驚動任何人?


    就在路棲懷疑是不是因為兩隻小鳥說了太久的話,所以才讓她陷入了經典的電視劇情節的時候,有一個人從這些士兵身後出來了。


    來者穿著一身黑底紅紋的緊身寬袖服飾,內部白色蕾絲的金絲襯衣,還墜著一條紫色的絲帶,,緋色十字紋飾的長筒黑靴,外加一件天鵝絨的拖地長袍。


    最耀眼的當屬他頭上的皇冠,整個皇冠看上去就是雍容華貴的金黃色為基調,由黃金、琺琅,藍寶石,紅寶石,綠寶石,鑽石和珍珠製作而成,在燈光下發出刺人眼球的光芒。


    整個室內都似乎,不,就是比之前亮堂了幾分,堪比打燈板,讓路棲覺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被這頂皇冠閃瞎了。


    至於皇帝的樣貌,抱歉,在這麽耀眼的刺激,以及那繁複的蕾絲遮擋在,路棲壓根看不清他的臉,隻能看到他像是紫羅蘭寶石一樣璀璨的眼睛。


    當然,也不排除是他頭上掛著的某顆紫羅蘭寶石。


    “大膽!見到皇帝還不下跪!這可是這個王國最尊貴的人!”


    皇帝沒有說話,站在他旁邊的一個大臣或者是侍從,立即站了出來,對路棲大聲嗬斥。


    路棲沒有說話,她在想自己要不要直接離開,或者是留下來看一會兒熱鬧,畢竟她還是很好奇這個皇帝為什麽不放過夜鶯的,據她打探到的是,某個小日子過得不錯的國家,已經送來了他們人造的夜鶯。


    按照童話劇情,皇帝應該已經沉迷於人造夜鶯的歌聲,然後真正的夜鶯趁亂跑了出去。


    在場沒有人應聲,這讓這個大臣的臉色變得青青白白的,但是皇帝沒有發話,他也不敢再次嗬斥。


    至於夜鶯和白鳥此時都躲到了路棲的鬥篷裏,緊緊貼著路棲,顫顫的發著抖呢!路棲的臉碰到他倆柔軟的羽毛,感受到小動物特有的溫度,簡直心都化了,很想要摸一摸。


    “陛下,那隻夜鶯不見了。”


    雖然大臣的聲音很小,但是無奈這個大廳非常安靜,路棲過人的耳力讓她聽到了這句話。


    那個像木頭一樣的皇帝,或者說是珠寶展覽者,聖誕樹,終於動了一下。


    “夜鶯?”


    他看向了那個籠子,此時空蕩蕩的,半開著,昭示著裏麵的夜鶯,那隻有著美妙嗓音的小鳥,不見了。


    “那可不行啊……你這個無禮的闖入者,夜鶯應該留在皇宮裏,哪也不能去。”


    古怪的哼笑從他口中流出,像是金石碰撞的嗓音,帶著一絲溫潤,卻讓之前囂張的侍從立刻噤若寒蟬,就連那些士兵也低下頭來。


    藏在路棲脖子上的夜鶯也嚇得一抖,像是聽到了什麽魔鬼的聲音一樣。


    抖的路棲的鬥篷都均勻的跟著一起抖動,一看就知道她把夜鶯藏哪兒了。


    路棲:“……”


    皇帝哈哈大笑起來,像是看到了什麽令他感到有趣的東西。


    路棲有些摸不準這個散發著變態氣息的皇帝,這和她聽到的傳聞不相符合啊,溜了溜了。


    “不準走!你要是走了,我會在全國通緝你!讓你在中國無立足之地!”


    似乎是看出來路棲的意圖,這位出乎路棲意料年輕的皇帝,卻立刻喝止了她。


    “哼~無禮的闖入者,隻要你為我辦一件事,我就讓你帶走這隻夜鶯,還會賜予你多多的財寶。”


    看到路棲站在原地沒有離開之後,皇帝才慢條斯理的說道。


    即便是在求人,但是也高昂……額,可能由於皇冠的緣故,他抬的不是特別高,不然皇冠會掉。


    但是是一位十分驕傲的皇帝了,就像是一隻綠孔雀,路棲心裏暗自點評到。


    皇帝抿了抿嘴,看著籠在黑袍下,看不清模樣的神秘人,還是沒有說出會讓他更加生氣的話。


    路棲本來不欲參與到這件事情中去,但是皇帝卻掐中了她的命脈。


    “我有秘銀。”


    準備離開,不再聽皇帝廢話多路棲,這,也不是不能商量。


    在皇帝以及一群士兵的麵前,路棲當著所有人的麵,放走了夜鶯和白鳥,她囑咐白鳥帶著夜鶯先去她的地盤。


    白鳥是見過鮑比先生動手的,知道這位棲先生是多麽的強大,他創造的機器人也是可以以一打十個月夜的狼人的存在。


    白鳥是親眼見過的,那個平時靦腆的鮑比,一拳打翻了一隻狼人,連牙齒都飛了出去。


    揍得他們屁滾尿流,再也不敢出現在棲的領地。


    於是十分信任的帶著夜鶯飛走了,皇帝連一個目光都沒有放在夜鶯身上,和王國裏的傳聞大不相同。


    路棲在他的身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最後跟著這位年輕的陛下,到了他的書房,應該是吧,反正路棲不認識。


    西方的國王好像都很喜歡這種花裏胡哨的裝扮,華麗但是沒什麽卵用。


    皇帝:“……”


    因為皇帝卸下了他又閃又重的皇冠,以及那繁複的服飾,路棲才得以見到他的真容,是一位十分俊美,或者說,可以稱得上是雌雄莫辨的美人。


    大概十七八歲,一頭燦燦的金發,白皙的皮膚,像是從來沒有見過日光,一雙紫色深邃的眼睛,以及如同花瓣一樣飽滿的唇瓣,還有西方人特有的深邃五官,在加上周身的獨特裝扮。


    路棲看著他無論走到哪裏都好像被世界眷顧一般打上的柔光,360度無死角的美顏,甚至還有微風吹過他的發絲,要是路過窗口,甚至會有花瓣飄落,就差有專屬的bgm了。


    不虧是童話世界啊……


    路棲還穿著她那一身黑袍,和房間裏童話的氛圍十分不相符合,像是從巫師狼人之類的地方亂入了童話偶像劇片場一般。


    不過她一點也沒覺得不自在,甚至還端起麵前桌子上,特意給她倒的一壺紅茶。畢竟是皇帝用來待客的,味道還不錯。


    “我找你,是因為我做了一個預知夢,夢見在我二十歲那年,拒絕一位貌醜老人的借宿,然後她搖身一變,成了一位仙女教母,指責我沒有同情心,自私,不配有這樣的容貌和地位,於是施法將我變成了野獸,連帶著我的仆人都變成各種家具……”


    路棲:“……”


    好耳熟的劇情。


    皇帝繼續講述著,他的眉毛微微皺起,讓人想要為他拂去展開笑顏,就連周圍的陽光也變得暗淡,像是因為他的傷心而難過。


    “我可是皇帝,先不說這樣一位落魄的老婦人是如何繞過層層把守,混入我的宮廷中,敲開門的她是如何的可疑。


    因為沒有同情心,這個滑稽的理由,她就將我變成野獸,就憑她是仙女教母?會魔法?而我隻是一位普通的國王?”


    “這簡直太荒謬了!我要她付出代價!在我的王國,沒有任何魔法生物可以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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