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一處簡陋的小院裏,薛可正安靜地躺在床上,這兩天的差別待遇讓她心裏充滿怨恨。


    就連孩子在搖籃裏撕心裂肺的哭鬧,她也充耳不聞。


    一個嘲諷的聲音傳來,“讓你早點帶著孩子跟我走,你不肯。現在好了,住在這麽個破茅草屋裏,嘖嘖。”


    說話的,正是林初,他那天跟在馬車後麵,一路跟到這個茅草屋,悄悄記下位置後,今日得空便來試探。


    發現這確實隻是一個破敗的茅草屋,而世子隻留下一個老頭服侍自己。心中感歎,沒毛的鳳凰不如雞,眼下世子的生活還不如自己呢,於是進出也更大膽起來。


    此刻他伸手抱起孩子,小心翼翼地哄著,又來到薛可床邊,滿臉都是嘲諷,“人人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這位落魄世子,怎麽會如此狼狽,就住在這種小破屋裏?”


    “夠了!不要再說了!世子馬上就會迴來,你最好趕緊滾!”


    薛可睜大眼睛死死瞪著眼前的男人,如同一隻毒蛇在盯著獵物,下一秒就要衝上去咬破獵物的喉嚨。


    林初被她這樣的眼神激怒,怒火直衝頭頂,“你敢這麽跟老子講話!”,他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拽著薛可的頭發,將她從床上拖下來。


    無論薛可怎麽掙紮,都擺脫不了他的控製,孩子也被嚇得哇哇大哭,薛可流著眼淚祈求他,“求求你放過我吧,我都這樣了,你還想怎麽樣,又不是我將你賣到那種地方去的,你何苦拿我來發泄。”


    提及林初的痛處,他眼神充滿血絲,一腳又一腳地踢在薛可的身上,“不是你,還能是誰?賤人!害我斷子絕孫,還帶著我的孩子認賊作父!賤人!”哀嚎聲傳出茅草屋。


    砍柴迴來的管家聽到動靜,慌忙將柴丟到地上,想要進門去查看情況,卻被早已在附近的蕭淳攔住,“不要過去,這些苦是她應該受的,她罪有應得。”


    管家看了眼屋子緊閉的門窗,裏麵的哀嚎聲並沒有停止,他又看向蕭淳,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世子......”


    蕭淳也是看出來他想問什麽,直接開口迴答,“以後不必叫我世子,叫我少爺就行。


    那天我見過陳親王之後,迴來就發覺房間裏有些不對勁,地毯上多出一種鞋印,還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臭味,我隻是當時沒有揭穿而已。


    等晚上搬家後,我特意掀開過她房間的床板。底下確實有人待過的痕跡,想來是那天人多眼雜混進來的,隻是不知是何目的。”


    管家輕輕歎氣,“難怪少爺執意不去莊園,而是就帶著老奴我來到這個,以前王爺用來打獵休息的茅草屋,原來是想試探一下那個人和小娘之間的關係。”


    蕭淳點點頭,“一個落魄的少爺,和一個年紀大的老奴,又住在這麽一個破爛的茅草屋。


    隻有這樣的情況,才會讓裏麵那個人肆無忌憚地闖進來。”


    “如果世子想知道裏麵人之間的關係,不妨跟我來。”一個蒙麵的女子突然出現在他們主仆身後,然後轉身離開這個地方。


    “你在這附近繼續觀察,無論裏麵發出什麽聲音,不要隨便進去,我跟過去看看。”


    蕭淳吩咐完畢,立刻快速跟上前麵的女子,管家則是躲在附近,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房子那邊的情況。


    隻見那女子巧用內功,一路奔跑,最後停在京郊皇家演武場的旁邊。前麵正是為了大練兵忙前忙後的大小官員,以及來看熱鬧的百姓。


    蕭淳摸不清她的用意,站在樹木稀鬆的陰影裏詢問她,“你帶我來這裏是什麽意思。”


    “當然是幫世子找幫手啊,世子不如想想,該選哪個官員當你的助手比較合適。”


    還沒等蕭淳繼續詢問,女子便將薛可他們的關係說出來,“那名男子,是薛可的表哥,現在在尋芳院裏當床下奴。”


    聽到這裏,蕭淳的眉毛都擰在一起,滿眼都是嫌棄,“竟然是這種人。”


    女子繼續說著,“他們表兄妹在前戶部尚書府裏,同吃同住將近一個月,直到五月初六那天,薛可入你們親王府才算分開呢。”


    蕭淳的麵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他握緊雙手,眼睛裏閃爍著不明的思緒,沒想到自己身上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他們該如何處置,還是要看世子的,還請世子不要讓我家主人失望。”


    女人好似沒有看到世子的變化,自顧自地往演武場的人群裏走去。


    “你家主人,姓沈吧”


    女子沒有迴答,而是越走越快,消失在演武場密集的人群中。


    她左轉右轉,在確定世子不能再追蹤到她的身影後,跳入其中一輛馬車。


    等待她的,正是沈奕歡,女子扯開蒙麵,露出真容,是沈奕歡的侍女藍心。


    “消息都給他說全了?”


    藍心點頭迴答,“是的夫人,可是他也猜到了我是您派來的,這可如何是好?”


    沈奕歡搖搖頭,然後敲敲車板,提醒馬車離開此地。


    然後,不緊不慢地說著,“沒關係,就算他知道是我又怎麽樣,我們和薛可的關係早就人盡皆知,他猜出是我,才能更加相信你說的話。


    接下來,不知道這演武場裏,哪位不幸的官員,會被他選中當幫手。”


    宣王正站在演武場高處,目送沈奕歡的馬車離開,總覺得她今日特意前來觀看演習,是另有目的的。


    視線繼續平移,他突然就看見在不遠處的密林裏,站著一個熟悉的男子,正朝他行禮。


    宣王眼睛閃過一絲驚訝,轉而又露出狡黠的笑容,“有點兒意思。”


    他從袖子裏取出一些印花瓷罐,往臉上一通折騰,最後推著輪椅,來到正在練兵的沈國舅麵前。


    “我說沈家大哥,我感覺身體不太舒服,您能準許我先離開嗎?”隻見他的唇色發白,眼眶烏青,頭上也開始冒虛汗,一副就要暈倒的模樣。


    沈國舅被他的樣子嚇一跳,連忙取出手絹,蹲下身為他擦汗,“我說王爺啊,你這身體也太虛弱了,快快下去喝點薑茶暖一暖,這裏有我,你放心。”


    宣王虛弱地抬起手,作揖行禮,“有勞沈家哥哥在此地監察,我這就迴去。”


    “王爺不必憂心,就是我們都走了,還有那些禮部的官員在呢,王爺快迴去吧。”


    宣王再次朝沈國舅拱手行禮,然後在手下的幫助下,離開演武台。


    沈國舅看著手絹上殘留的一些染料,心中不免失笑,“王爺這拙劣的演技啊,還不如我們家的嬤嬤呢。”


    離開演武場的宣王先是將臉上的染料清洗幹淨,然後推著輪椅走進密林,來到蕭淳身邊,“淳弟真是好久不見,不知現下住在何處?缺什麽盡管跟哥哥說,我來給你置辦!”


    蕭淳端正身體,恭恭敬敬朝宣王拱手行禮,“我與王爺還有一個賭約,王爺雖然已經忘記,可小弟不敢忘。”


    宣王裝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說那天為求娶元潔公主下的賭約啊,一句玩笑話而已。


    不過聽淳弟這意思,是想現在為我演一出嗎?”


    “不是現在,而是大練兵當天!還請宣王殿下助我一臂之力。”


    宣王隱藏在鬥篷下的手,激動得搓在一起,“好說好說,你有什麽需要,盡管跟我提。”


    冬日的暖陽穿過密林,留下斑駁的光影,照耀在一坐一站的兩個男子身上。


    二人一直談話到傍晚,為之後在演武場上演的一出好戲,做足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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