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清語氣有些凝重,“不過,我們確實也該添點自己人進來了!自從年前你與大將軍北上開始,馮子良已經陸陸續續安插了好幾個人進南大營。如果我們幾個有誰再被抓住把柄,南府軍,嗬嗬,真就可以改名換姓了!”一聽到這個,李放也忍不住爆粗口,“就是!太tmd欺人太甚了!要不是我們幾個是大將軍親手提拔上來的,估計他馮子良都敢換人!拿幾個臭王八換下我們幾個好苗子!真是,要不是吳將軍嚴明軍紀,老子一刻鍾就可以將那些狗娘養的砍個精光!”肖戰一向將心思都放在練兵與實戰的基層上,對於有些暗地裏的勾當,他沒別人知道的多,這會兒聽他們這麽說,不由擰了眉。


    南大營與北大營素來暗地裏不和,這他是知道的,可以說,這種局麵是大將軍一手造成的,並且這種相互矛盾又相互依賴的關係一直都掌控在大將軍的手中。他因此也就沒上心。如果沒有大將軍的賞識,也就沒有吳用這個中將軍,更不會有他肖戰與吳清、李放這兩個少將軍一個都尉。所以,他們一直在不滿北大營所作所為時也不會發什麽牢騷。可現在,連吳清都忍不住提一嘴的事,難道事態發展嚴重了?


    李放氣悶道:“當兵就要有個兵的樣子!仗著背後有姓馮的撐腰就強搶民女,差點將人弄死!還仗著當了個千夫長,去外麵偷偷收保護費!你說,這樣的操蛋玩意,該不該將他軍法處置?”他看著肖戰越說越氣憤。肖戰凝眉,不解道:“平日裏不都是按軍法處置的嗎?他怎麽處置的?”“別提了,真是氣死老子了!那天都把那滾犢子抓起來了,北大營的人拿著蓋著大將軍帥印的指令過來,將人放了。你說大將軍怎麽會將帥印交給了馮大少爺?”肖戰臉色越來越黑,他不相信大將軍在的話會將人放了,這個馮紹!他是要幹什麽?目無法紀!胡作非為!他一拍桌子,沉聲命令道:“李都尉!將犯事的人抓起來,立即處以軍法!告訴他們,這是我肖戰的命令!”他不能讓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北大營如何他管不著,但,誰敢在他南大營胡作非為,他肖戰絕不同意!


    “是!少將軍!”李放氣勢吼吼的領命而去。吳清卻道:“你這樣不怕將兩大營的關係進一步惡化?如果事態往後發展,最後為難的還是大將軍!”肖戰卻堅定道:“我們的矛盾不是一天兩天了。該怎麽樣還是要怎麽樣的!南大營如果被汙濁之氣感染,南府軍就徹底毀了,大將軍更明白!”“欸!大將軍其實是想牢牢將軍權控製在馮家人的手中,偏偏本族子弟卻不爭氣!不過,如果他們個個爭氣了,也就沒我們啥事了!”吳清語調輕快調侃,轉瞬卻沉了下來,“可這樣對他來說卻是個死局!就像東宮空,外戚強!”肖戰不知可否,沒有接話。


    多說無益,但作為一名將領,該做的還是要一往無前的去做,他需要對自己的一幫屬下負責,不能讓他們被北大營的毒侵蝕掉。


    肖戰起身,堅毅的麵孔映在跳動的火光中,“如果大將軍在,我相信他會支持我的!”他最後留下一句話,出了大帳。


    當夜,在肖戰的強硬態度下,在李放雷厲風行的執行力度下,暗中由北大營輸送過來的兩名將領在眾目睽睽下每人被施以五十軍棍,當場斃命。


    肖戰以這樣的方式強有力的對外強調了軍法軍紀的重要地位與神聖不可侵犯!將北大營的大臉在夜風中打得啪啪作響。而此事,也間接成了南府軍內部分化的導火索,也進一步加快了北秦政權對其的掌控速度。


    後世的史學家們曾一致認為,與其說此事當年是有人在背後暗箱操作直接導致,不如說這是兩種思想兩種價值觀在根本上的矛盾分歧已漸漸彰顯。而肖戰此人,雖然早期陷入了大義與小情的錯誤抉擇裏,但最終能夠亡羊補牢,脫離馮子燁的恩情桎梏,使北秦避免了一場勞民傷財的戰爭損耗,此種作為,是值得後世稱頌的!


    而在此事中暗中調控、身體力行、默默奉獻的一些人,卻注定是要湮沒在曆史的長河中了……


    “姐姐,那個,……楚塵幹什麽去了?會不會有危險啊?”秦之燕站在門邊,俏臉微紅,圓圓的臉蛋像紅燦燦的柿子,泛著瑩潤的光澤,她微低著頭,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偷偷瞄向正在一絲不苟處理各方密信的歐陽玥。來南城已有一個多月了,為了更有效的處理南城方麵的問題,歐陽玥也承擔了一部分暗衛的工作。當然,肯定是經過了遠在秦陽的秦之炎的默許了的。早在歐陽玥來了南城初時,南城暗衛頭領李敖就知道,這個歐陽玥在主子心中的地位不簡單,這不,這才沒多久,主子就特意發話,讓她參與進玄天閣南城分司的事務,幫助一起解決一部分棘手的問題。


    見歐陽玥半天沒迴答,秦之燕有些耐不住性子,走過去攬住歐陽玥的一隻手臂半撒嬌半認真道:“姐姐!你就讓我出去吧!我保證不給你們添亂!”歐陽玥這才抬起頭看向她,態度堅決,“不行!”秦之燕嘟著小嘴,秀眉擰成了川字,像一隻可憐兮兮的小奶狗委屈得瞅著她。歐陽玥顯然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尤其對於這樣的嬌俏小美人無助的表情,沒有絲毫免疫力。她語氣稍溫柔了些,道:“你如果覺得悶,就讓十一十二輪流教你一些拳腳功夫,你上次不是說想學嗎?”秦之燕一聽立馬來了興致,可轉念卻道:“我……想……讓……楚塵教我,可以嗎?”這孩子意圖太過不加掩飾,歐陽玥蹙眉,真心不知道是該狠心將這小火苗扼殺還是任由並促其發展壯大。“姐姐……”秦之燕又重重撒了一嬌,嬌柔的聲音穿透了歐陽玥的耳膜,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歐陽玥定了定神,頓了片刻,才道:“你喜歡他?”秦之燕一愣,顯然沒想過這樣的問題,她絞著小手低著頭,像極了羞答答的小媳婦兒,嘴裏卻下意識反駁道:“沒有!我隻是覺得他是姐姐的義弟,應該比較厲害!”歐陽玥怎會不了解這樣的表情意味著什麽,她直截了當道:“你可想清楚了。你是公主,他隻是一介武夫!”秦之燕一聽,笑臉一僵,轉身便跑了出去。


    想到楚塵,也不知他此刻如何了。歐陽玥歎口氣,不是自己非要做拆人姻緣的惡人,而是,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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