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晏聞言,嗤笑道“槍耍的漂亮?她可曾拿著她的槍去過戰場?可曾在戰場上與敵軍廝殺過?”


    段雲芙隻覺麵前這個溫婉的女子口中說出來的話有些煞風景,與她那溫柔嫻靜的長相當真一點都不符合。


    瑰晏看著段雲芙,見她看向自己的模樣,不屑一笑“怎麽?可是奴婢方才的言論嚇到皇後娘娘了?”


    段雲芙搖了搖頭“這倒還不至於。”


    “所以說,漂亮有什麽用,不過是花架子”。


    段雲芙聽了心裏有些不舒服“不是花架子,她的槍法可是林伯父親自教的,你上過戰場,應該知道我朝林大將軍吧”。


    瑰宴聽了,眼底露出幾分興趣。她自然知道金譽的林老將軍“不知皇後娘娘的那個閨中密友現在身在何處?若是奴婢有機會也想開一開眼,與她切磋一番。”


    段雲芙眼底閃過一絲蒼涼之色,釋然笑道“隻怕難了,她早在六年前便離世了。”


    若是可以,她想,她一定會當著林蕊瑛的麵好好誇一誇她的槍法。


    瑰晏聞言,麵上露出幾分歉意與可惜之色。


    段雲芙笑道“你應該知道她的身份了吧,她就是孝惠皇後,林大將軍之女閨名蕊瑛。”


    瑰晏聽罷,麵上神情錯愕,溫婉的眸子裏滿是不可思議“孝惠皇後?”


    瑰晏看著段雲芙,心中暗想。眼前的這個皇後曾經和孝惠皇後是閨中密友?


    瑰晏看向段雲芙的眼底閃過一絲厭惡“所以說您是搶了您好朋友的丈夫了?”


    段雲芙看著如此直言不諱的瑰晏笑出了聲,呷了口茶之後笑道“嗯,也可以這麽說吧。”


    瑰晏白了一眼段雲芙,不再說什麽。


    “難道你是因為陸世子有妻子了才三番五次的想離開他的嗎?”


    瑰晏聞言,聽到體及陸緒承眼底滿是恨意“他有沒有妻子與我何幹!試問天底下哪有人會和自己的殺父仇人在一起的道理?若如此,那他又怎配為人子女!”


    段雲芙聽罷,心中一驚,麵上滿是震驚之色。


    殺父仇人?


    這麽說陸緒承殺了瑰晏的父親?怪不得蕭謹年說她在陸緒承身邊十年還依然想著逃跑。


    方才她還說什麽隻怪她技不如人,否則就要殺了陸緒承的話,原來如此。


    如此說來,那陸緒承當真和蕭謹年一樣可惡,可恨!


    他都殺了人家的父親,居然還想讓她心甘情願的跟他在一起,還是以妾的名義。


    段雲芙麵上神情憤憤“若是如此,那陸緒承當真可恨!”


    話落,換瑰晏眼底露出幾分震驚,隨即恢複方才的模樣“娘娘何必與奴婢裝模作樣,這些年來陸緒承對我使了太多的花招與手段,不知這次又是什麽?居然要搬來皇後娘娘配合。”


    段雲芙聽見瑰晏的話後,突然有些心疼麵前這個身在異鄉的女子。


    遠離家鄉就算了,堂堂一個將軍之女現在居然以奴婢自稱。還要每天麵對自己的殺父仇人。最可恨的是她的殺父仇人要讓她做他的妾!


    這不明擺著侮辱人呢嗎!


    瑰晏看著段雲芙的神情,嗤笑著“所以陸緒承這次讓天底下最金貴的女子卑躬屈膝來與奴婢談心,讓您覺的奴婢很可憐,來同情奴婢,讓奴婢放鬆警惕對您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段雲芙這一刻突然明白了瑰晏對自己為什麽有著這麽深的敵意了,也明白她的語氣為什麽總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


    她在保護自己,在這異鄉保護自己。


    段雲芙心底暗暗歎了口氣,那可恨的陸緒承居然還來有臉和蕭謹年吐苦水,借酒消愁。他憑什麽?


    “你殺不了陸世子的。”段雲芙語氣有些低沉,麵上全然沒了方才的好奇。


    她想讓瑰晏認清現實。


    瑰晏聽罷,眼中滿是不屑“怎麽?陸緒承的詭計被我識破了就不打算演下去了嗎?”


    段雲芙第一次見到比她還倔強還要蠢的女子,心中暗暗搖了搖頭。


    她猶記的在皇貴妃冊封大典上蕭謹年曾和她說過,要懂得什麽叫審時度勢,怎樣去討他的歡心。


    她聽見了,也牢牢的記在裏心了。


    所以在她成了皇貴妃之後開始懂得怎樣去討好蕭謹年,怎樣讓他對自己放鬆警惕,天真的以為自己真的愛上了他。


    她自然也成功的逃了出去。


    隻可惜,她實在沒算到蕭謹年竟然偏執扭曲到將她的棺槨打開……


    看著麵前的瑰晏,段雲芙放低了聲音“這十年來你可曾有一次對陸世子服軟過?”


    “對他服軟?他做夢!”


    沒服過軟?這就好說了。


    “本宮不是陸世子的說客,你與他之間如何本宮也不清楚,但本宮知道陸世子應該很愛你,否則他不會將你困在他身邊十年之久。”


    “皇後娘娘說笑了,奴婢對他來說隻是一件戰利品罷了,他需要我在他身邊時時刻刻提醒他曾一舉攻下西平的戰功,什麽愛不愛,他那樣的人又哪裏懂得什麽叫愛?”


    瑰晏說,聲音有些低沉,神情黯淡。


    段雲芙看在眼裏,能看出來瑰晏說出這句話時的感傷。


    她想瑰晏心裏應該也是有陸緒承的吧。否則這十年之久,她當真沒有任何機會能殺了他?


    也就這就是當局者迷吧。


    段雲芙看著低沉的瑰晏,隨即笑道“能殺人的可不止是那些冰冷的兵器。”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令瑰晏有些摸不到頭腦,神情不解的看向段雲芙“娘娘你說什麽?”


    段雲芙起身走到瑰晏身邊,仔細打量著瑰晏。


    心底暗歎,怪不得陸緒承對這女子如此癡迷,走近了瞧才發現她那溫婉的眉眼裏竟帶著幾分英氣,讓人琢磨不透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


    段雲芙在瑰晏耳際低語“能殺人的還有你那骨子裏自帶的溫柔,都說溫柔鄉亦是英雄塚。你說,這話到底是真還是假呢?”


    段雲芙自然的為瑰晏添了些茶水,起身後別有深意的看了兩眼愣住的瑰晏,隨即笑道“不知這茶你可喝出了家鄉的味道?”


    段雲芙坐迴椅子上,笑看著一臉不解的瑰晏“本宮說了,叫你來隻是本宮一時興起好奇罷了,並不是像你想的那樣本宮為陸世子當說客遊說你。”


    瑰晏聞言,木訥的端起案上的茶水,呷了口後看向段雲芙“多謝娘娘,這茶的確是奴婢家鄉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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