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兩人都在忙著吊幹水蛭。


    直到中午時分,許閑口袋的電話突然響個不停。


    他拿起一看,是個陌生號碼,但很頑強地一直在打。


    許閑似乎預料到什麽,他迴到房間,臉色淡冷地接通了電話。


    “喂!是你在搞事吧,這麽多年了,有必要嗎?


    你種你的田,我上我的班,各自安好,難道不好麽?”


    一接通,對麵那個年輕的聲音,就怒氣衝衝,還帶著一些居高臨下的姿態,向許閑一陣怒吼。


    許閑的臉色,瞬間冷如寒冰。


    混賬東西!


    公然打電話來,不是道歉,而是一副興師問罪的高姿態!


    誰給你的勇氣!


    “你自己去相關機關自首,網上公開道歉,尤其再來當麵跪下道歉,並退出一切不正當獲利,及賠償我一應損失,讓我想想還有什麽……”


    許閑冷冷地說道,提出一係列所謂“建議”。


    他特意強調了“當麵跪下道歉”。


    當麵,許閑才好任意給這位冒名頂替者注入各種病氣。


    真道歉有用的話,那還要治保部門幹什麽!


    電話對麵,那位假許閑氣笑了。


    “你一個破種地的,想多了!”


    “我收到消息,你個泥腿子竟然偷偷摸摸在搞事,才打個電話過來跟你聊一下,但不是你貪得無厭的理由!


    實話跟你說吧,你告也沒有用!如果你懂法的話,不,你個靠泥土扒食的廢物,肯定是不懂的!


    這麽跟你說吧,我算了下,這點事情早就過了追訴時效了!


    可以說,即使你上躥下跳,也傷不到我什麽,頂多換個工作罷了!


    現在,也是我動了點憐憫之心,問了下人,才知道你個廢物幹啥啥不行,連在農村種田也是混成了渣渣!


    這樣吧,10萬塊私了,怎麽樣?”


    假許閑顯然早就心裏有鬼,都詳細了解過“冒名頂替”後果之類。


    他自以為已經過五年追訴時效,而許閑是莽龍村最沒地位最沒用的窩囊廢,一番敲打,威逼利誘之下,可以輕鬆把事情壓下。


    話語之間,充滿著居高臨下、驕傲施舍之態。


    無恥程度,簡直令人發指!


    可惜,假許閑終究是打錯了算盤。


    現在的許閑,不是前些天的窩囊許閑了!


    不再“麻木不仁”,默默忍受,消極人生,而是一尊大神在冉冉升起!


    許閑再習慣式“麻木”,也忍不住怒火直竄,被無恥之徒徹底點燃起了兇意。


    但,他還是忍了一忍。


    對麵假李逵,似乎能輕易在莽龍村打聽到他的信息。


    這說明,莽龍村絕對有“內鬼”,說不定一夥幫兇!


    “我懷疑你個寄生蟲,是不是寄生多年,腦子都成漿糊了!我現在會差你十萬塊錢?你問的人真的靠譜?你就沒想過,其實我早就在村裏打點了一切,是在故意麻痹你……”


    在鼓弄唇舌上麵,許閑還真不太會。


    以前用不上,村民武力可以粗暴直接鎮壓;現在更用不上,他已經有點喜歡上了自己動手!


    “不可能!你們那位村長可是我叔叔的……我草,你個廢物是想套我話吧?”


    假許閑驚疑不定地說漏了嘴,最後才反應過來,氣怒不已!


    “你個貪得無厭的家夥!不廢話了,一口價,20萬私了,幹不幹?”


    價格直接翻了一番!


    許閑嘴角噙著冷笑,嘲諷說道:“趙崢,市人民醫院神經內科主治醫生,男女關係風評不佳!”


    “你覺得篡改毀掉別人的一生,20萬就能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別拿你的臭錢,來玷汙我的靈魂,你不按我所說的要求去做,自然會有天來收你!”


    對麵的假李逵,許閑其實已經知道他的真名叫趙崢。


    白玥芳已經通過網絡,搜集到趙崢的詳細資料。


    趙崢,今年二十四歲,原慶隆縣居民,現在顯示嘉市戶籍,未婚,但在工作單位所在醫院有亂搞男女關係的嫌疑。


    有兩個小護士因為他的緣故,懷孕又墮胎。


    其父在慶隆縣教育局上班,其叔叔更是縣治保局的副手人物,家庭背景可謂極強。


    在他們的眼裏,許閑還真就是一隻地上爬的螻蟻!


    “你他媽的,敢調查我是吧,這20萬也別想了要了!


    老子把話撂這了,你傷不到我半根毫毛!


    你的身份信息能給我用一下,都是你最大的福氣!


    走著瞧,以後看我怎麽整你……”


    嘟!假李逵趙崢牛氣得很,竟然直接掛掉了電話。


    許閑都有些愕然。


    惡人作惡,竟然覺得如此理所應然,高高在上!


    “有些人,總以為自己有點背景,就可以為所欲為。沈老,就看你那邊給不給力了!”


    許閑放下電話,暫時不去想了。


    沈老作為一個省局人物,還搞不定這點事情,那就隻能說不上心了。


    走出房間,許閑也跟老許一起,繼續穿線水蛭,吊杆晾曬。


    今天太陽不錯,曬個三四天就差不多了。


    他還留了一些優質種源,以後可以多加幾口水缸,都用來繁殖水蛭。


    這活,就讓老許幹了。


    每天開兩百塊錢工資,保管老許眉開眼笑,愛崗敬業,嗬護周到。


    “院子的空間就不夠用了,雞鴨兩棚可以拆了……”


    許閑邊幹活,邊提出拆除兩棚的建議。


    “不行!”老許頓時跳腳,據理力爭,“你這水蛭幹能不能賺錢還不一定呢!還有,我們每天吃雞蛋,不都靠它們嗎?”


    “不拆掉,你每天兩百塊工資,看來是沒了!”


    “哦,那還拆了吧,雞蛋可以在村裏,或者去鎮上買,多的是!”


    “……”


    兩個人從早上忙到午後,才把水蛭全部吊起晾曬,這活還累人的。


    一股濃濃的腥味,熏熏然隨風飄散,一般人還真遭不住。


    “以後晾曬時,還是找一兩個幫工好,我堂堂聖手神醫,幹這活太屈才了……”


    許閑覺得穿刺晾曬這活過於枯燥,尤其氣味不太好聞,心裏也琢磨著下迴找幫工。


    不過,這幫工人選得好好挑選。


    如果沒有合適人選,他自己捏著鼻子也得幹。


    莽龍村村民在許閑心中,全體皆惡,這個惡當然主要是指成年人,小孩子再沒心眼,也是被父母及村裏風氣帶偏的。


    暫時來看,小屁孩也稱不上惡,頂多是欠教育罷了。


    這些缺失的教育課,許閑會慢慢幫他們補迴去。


    讓許閑想不到的是,沈老那邊相當雷厲風行。


    下午三四點的樣子,就有一輛轎車行色匆匆地開進了莽龍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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