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你真的要把你爹活活打死?”


    片刻的喘息,夜神目光複雜的盯著對麵光著腳,一臉怒容的閨女。


    雖然他從州長那邊聽到了有關於女兒力量大的信息,心裏多少也有點數,甚至葉離能做出發泄這種行為,他也不是沒有預想的。


    可真當和女兒交鋒時,夜神內心是震撼的,葉離所給他帶來的衝擊和不可抵擋的感覺,委實太過磅礴。


    這哪是普通的力量型造物者?這至少也是a級以上力量型的造物者才能具備的力量。


    換言之,單憑夜神對女兒這個力量估計,足以吊打a級以下任何類型的體能係了,天賦係不見得能夠輕鬆。


    他類似服軟又叫苦的言辭過後,並沒有換來葉離一刻的停止,反而越發兇猛。


    “我不是你閨女,你閨女早就死了!”


    說完一句,葉離再次全力奔去,他一點都沒有保留,將十級力量幾乎全部用了出來。


    力量不代表速度,但如果沒有力量就不存在速度。


    在這種力量的推進下,葉離身形快到有點模糊!眾人隻見他在原地一竄,下一刻就出現在了夜神的後麵。


    “她死了,你知道嗎?!”


    一陣涼風襲來,夜神向來淡定的眼神頭一次出現不可估摸的飄忽。


    危險!


    很危險!


    他的眼神將將朝後看去,剛想有所反應,便覺得背脊傳來劇痛,身體不由自主的朝著天上衝去!


    就好似地麵有什麽東西,用不可抵擋的力量將他彈上半空一樣,迫使他身體呈現向後彎曲的姿勢。


    “哢~”


    強大的力量讓他的身體做出了最真實的反應,淩空刹那,喉嚨似乎有什麽東西止不住的要溢出來,發出難以入耳,又心底發毛的聲響。


    “她是覺得人間不值得!”


    天空上的夜神還保持先前彎曲的姿勢,而葉離卻突兀的從地麵竄了上來,與他保持平行的高度。


    憑借著夜神當前的狀態下,也隻能做到擺動腦袋,朝著葉離看去。


    那雙大大的杏眼裏滿是淚水,他的女兒在哭,想來這些年受了不少不應該有的委屈。


    他很抱歉。


    “知道她有多累嗎?”


    二人的身形還在向上竄著,即將要到達下降的趨勢,這個期間地心引力牽扯的時間會變得很慢。


    “2000年她剛剛去讀幼兒園,便被小朋友打了一巴掌,頭發被泡泡糖纏住,迴家媽媽問她怎麽了,她說:她喜歡和小朋友一起玩,不小心弄得。知道她為什麽要這樣說嗎?”


    “因為打她的那個小姑娘家裏有汽車,對她而言,有汽車就很厲害,不能給媽媽招惹事端。那個時候,她才三四歲啊!”


    “2003年她去讀小學,知道第一天開課老師是怎麽分座位的嗎?”


    “老師說:同學們先介紹一下自己的父親,說說父親他是個怎樣的人?”


    “知道老師問這個的目的嗎?因為她要看看哪些孩子家長有能量!有公司!有背景!這樣才能安排這些孩子坐前麵!給到為人師長最好的一麵和教育!”


    “當問到她時她答不出來,又不想被人罵野孩子,隻能吹噓自己的爸爸是個大領導。”


    “隻可惜她的謊言太稚嫩,禁不起老師的考量。她被安排到了最後麵,還從此被同學們嘲笑是個愛說謊的小姑娘,並給予野種這個稱唿!”


    “嗬嗬~野種啊!多麽刺痛的一個稱唿!”


    葉離表情突然變得很悲痛,這些記憶藏得太深了,一下子湧出來饒是他也難以招架。


    眼淚更是由不得他控製,撲簌簌的往外冒,導致聲音有些淒涼。


    他盯著夜神,聲嘶力竭的吼道:“知道被叫了六年野種的感受嗎?你不知道!你永遠也體會不了!”


    語罷,葉離猛然出手,一胳膊砸在了夜神的胸骨之上。


    後者猶如上來時一樣,轟隆一聲砸進地麵。


    強大的衝擊力讓地麵多出個大窟窿,磚石朝著四麵八方鋪天蓋地的飛去。


    二人至上天再下來,看似緩慢,其實時間並沒那麽久。


    倒地中的夜神狂咳不止,得虧他的體質要強過大多數造物者,否則根本扛不住葉離這瘋狂的發泄。


    剛剛從塵霧中咳著站起,葉離又到了他的近前。


    “上初中時她被不良少女逼著學吸煙,不吸就要被挨打,抓頭發,劈嘴巴。”


    “不給保護費就要被脫裙子扔到男廁所。”


    “她不能告訴老師,因為換來的結果將會是校園外更大的狂風暴雨。”


    “她隻能被逼著抽煙,上交午飯錢。”


    “每一天她幾乎都在饑餓中讀完每一節課目。”


    “迴去的時候擔心媽媽發現嘴巴裏的煙味,她就在路邊拔青草嚼著去味,那味道苦澀腥臭,至今還在這裏。”


    他指著心口,聲音平淡,卻苦澀難言。


    “迴到家裏,立馬換衣服,再去海鮮市場幫媽媽幫工,一邊逗弄小妹,一邊處理老板丟過來的蝦包凍魚,冬天,這手腫的跟包子一樣,都炸皮了。”


    “媽媽心疼,但她不管,執拗的像個成年人,毅然決然,讓人疼到了心眼裏。”


    “一忍就是好幾年。到了高中日子好多了,高等教育學校裏沒有那麽多壞孩子。”


    “同時,也因為她遇到了一位叫做墨清雪的女孩,她被對方照顧著,餓了有吃的,渴了有水喝,有人欺負她,那個溫柔的女孩子總會第一時間從某個角落裏衝過來。”


    “讀書生涯裏,唯獨這個時光她是真心快樂的,發誓這輩子都要好好珍惜墨清雪這個朋友。”


    “但她沒有做到她起的諾言。”


    “後來的時間裏,她被騷擾,被針對,隻因為她生的漂亮,漂亮沒殷實的家室就應該被欺負。”


    “有一天聽到小妹患了白血病,她一個人失魂落魄的在馬路上走了很久,那一刻她感受不到光亮,看不到希望。”


    “她站在大橋上,盯著河水長達三個小時,最後她還是決定堅持下去。”


    “她知道什麽都做不了,但還是堅持要找兼職,知道這其中的意義嗎?你並不懂,那是一種態度,那是黑夜裏的淼燈。”


    “她白天上課,中午做飯送去醫院,下學分揀快遞,直至淩晨。”


    “艱辛的活著也是人生中一種別樣的體驗,她很堅強,堅強了很多很多年。”


    “但整個世界好像都對她充滿了敵意,她被人偷窺,被遭鹹豬手,她被誣陷,她差點丟掉了貞潔,她奔潰了!”


    “淼燈的光芒又消失了,她去了藥店,以媽媽的病曆單買了安眠藥,她狂吞著,她哭的很兇,很舒服,從未那樣的暢快過。”


    葉離的聲音急促,後又猛然平緩。


    “你知道嗎?她早就死了!那一刻她從未有過的輕鬆啊!!”


    葉離的表情有些猙獰,眼角,臉龐,衣襟,全被淚水打濕,盡管他自己也弄不懂為什麽哭的這樣兇。


    夜神盯著他看,可能被感染了也紅了眼圈。


    故事不是很精彩,但卻讓他感受到了其中的絕望。


    雖然不懂故事裏的那個她是誰,但女兒當前眼底的淒楚讓他心疼,好想去抱抱,告訴她,記住這個懷抱,這是老爸的味道,從今往後,沒人再敢讓你受委屈。


    隻可惜,那個懷抱葉離不需要。


    他止住了眼淚,強行的止住了,鼻頭紅潤,匈脯起伏,看著夜神。


    “在我被罵野種的時候你在哪兒?”


    “在我被欺淩的時候你在哪兒?”


    “在我最無助的時候你在哪兒?”


    “媽媽和小妹病危的時候你又在哪兒?”


    “我現在很好,沒有任何磨難,你憑什麽出現?你為什麽要出現?!”


    像是被葉離妹子的記憶代入,這一刻,葉離渾然不覺得用了‘我’來述說多年累積的苦楚。


    ps:太影響思緒了,這兩章我痛苦的磨了一下午,真不行就要去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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