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南知意自然在亓官宴懷裏醒來。


    她枕著男人手臂睡了一晚,他冷白色皮膚上,被頭發壓出一根根細小的發絲長印。


    南知意懵著坐起來,看了看掉地上的被子,她睡覺很老實的,是她踢下去的嗎?


    亓官宴挑起一條眼縫,身旁,她呆呆地揉了揉眼睛,一張漂亮的小臉滿是不解。


    他壓下輕揚的唇角,卡著點睜眼,剛剛睡醒的嗓音低啞暗沉,帶著致命誘惑。


    “胳膊有點麻,頭也疼。”


    南知意顧不上想怎麽去他被窩裏的了,給他出主意,“你、揉一下試試。”


    “好,”亓官宴閉上眼睛,揉著手臂。


    早上的氣氛還算融洽,倆人輪流去衛生間洗漱,收拾完自己後,跟老太太一起吃了早餐,然後離開去學校。


    路上,南知意偶爾捂著胸口出輕摁,有點酸疼的感覺。


    當著亓官宴的麵,想揉卻不好意思。


    她起床時在衛生間看了,一片紅紅的,當時很懷疑亓官宴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麽。


    但他的表情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甚至還避開她換衣服,南知意又覺得不像了,畢竟是紅了一片,不是紅點點。


    一路上,她的小臉都在糾結,動作謹小慎微,亓官宴笑而不語。


    車子在學校老地方停下,亓官宴遲疑一下,拉住要開車門的南知意,“傅瑾喜歡你。”


    語氣肯定。


    南知意怔了怔,“是好感,不是喜歡。”


    年輕的大學生,三年多裏麵對同樣的麵孔,冷不丁加入一個漂亮的新同學,大多男性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


    她與傅瑾說過的話隻手可數,論感情,頂多是傅瑾的新鮮感作祟,想探索新同學而已。


    亓官宴擰著的眉深了幾分,“你知道?”


    “我不是感官缺失的傻子,”南知意說完,利落下車,留下緊皺眉頭的亓官宴。


    傅瑾的那個朋友,連續兩天側麵開她玩笑,針對性極強,她如果真聽不出,那這個心理學不上也罷。


    主要是別人沒有指名道姓,她不好說什麽。


    心理學與法律本就是她的選修課,不是每天都有課,亓官宴今天也不用待在學校,走之前跟她說他要公司一趟,晚點迴來給她帶飯。


    南知意提著昨天換下的衣服,還有老太太給她拿的水果吃食去了畫室。


    有些意外,傅瑾在。


    不過,傅瑾今天是教授請來的素描模特。


    他本就是校籃球隊的主力,長期鍛煉,身材好,算是個適合做素描的好對象。


    南知意忽視她一進來的那道灼灼目光,徑直走到最後一排坐下,準備紙筆。


    教授拉著傅瑾上台,讓他把上衣脫了,傅瑾迴神後,收迴目光,耳根發紅,有些羞赧。


    磨磨蹭蹭脫掉紅色帶帽衛衣,引來教室內一片驚歎的“哇”聲。


    手臂肱二頭肌明顯,腰腹上典型的極品八塊腹肌,赤裸的上半身肌肉線條分明。


    教授讓傅瑾擺個造型,傅瑾覺得教授示範的握拳鼓腱子肉的動作會顯得他腦殘,便拉了個凳子坐下,左側頭望窗外,餘光看人剛剛好。


    南知意看過比傅瑾身材好一百倍的亓官宴,麵對他完全心無雜念,隨著滿畫室的“沙沙”作畫聲,她看了看傅瑾,開始動筆。


    感受到她的目光頻頻投來,傅瑾的臉“唰”地紅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這一堂五十分鍾課的。


    時間一到,飛快穿上衣服,拍了拍從娘胎出來第一次發燙的臉,鼓足勇氣走到南知意身邊。


    小聲而鄭重問她,“你有男朋友嗎?”


    畫筆一頓,南知意語氣如常疏離,“結婚了。”


    “啊?”傅瑾沒反應過來,腦袋跟卡機了似的,滿臉不可置信,“你結婚了?!”


    南知意畫著畫,“對,四個月前。”


    她並不否認與亓官宴的婚姻。


    沒有感情,她不會稀裏糊塗跟亓官宴領結婚證的,盡管當時是亓官宴糊弄著她,她何嚐不是心甘情願的。


    即便到現在,經過昨晚,她確定自己還是會因為他臉紅心跳。


    所以,她大概,還是喜歡他的吧。


    她大方地承認婚約,傅瑾反而不信。


    “你才二十一,比我還小一歲,我聽係裏的同學說你休學前沒有男朋友,身邊也沒個異性,隻有一個哥哥經常來學校看你,怎麽可能突然休學結婚。”


    冷不丁聽到什麽哥哥,南知意眼神一冷,放下筆,“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我說不說是我的事,如果你沒有其他的事情,請別站在這裏擋我的光線。”


    南知意不再理會傅瑾。


    她說話時語氣冷然,甚至給傅瑾一種溫怒、惡嫌的感覺,他從小到大都是女生圍著他轉,還沒受過這樣嫌棄的待遇,呆站了幾秒後,臉色很差地離開畫室。


    南知意照舊垂頭作畫。


    她畫的很好,隻是越看上麵的人越不順眼,素描筆突然發力胡亂畫一通線條,粗暴地破壞了即將完成的素描。


    她把畫揉成一團丟垃圾桶,心情頓時轉晴,重新取了一張素描紙貼畫架上,用她那長相潦草的老教授做素描對象,還特意把他每天炸毛的白頭發給畫的整齊了些。


    結束了上午的課,南知意抱著畫冊往學校外麵走,總有種被人盯視的感覺,可每次突然停下往後看,都沒有發現什麽。


    她捏了捏眉心,繼續往外走,不確定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真的有人跟著自己。


    南知意走到學校大門外的馬路邊,靜靜等著亓書研,她時刻注意著周圍情況,那道來自旁人的盯視感無法忽視。


    亓書研出去辦事,剛好路過這裏,過來時開著一輛極其拉風的紅色法拉利,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副駕駛車窗緩緩降落,看見裏頭坐著的人,南知意驚得瞪大一雙美眸。


    實在是卓子禦的樣子太慘,額頭裹著厚厚一圈浸血的紗布,胳膊上打著夾板,怎麽看都像出過車禍。


    亓書研不打緊地說,“我去景區檢查工作的時候,路上車胎爆了,車子失控撞護欄上,還好他護著我,要不然這會兒就是我坐副駕駛了。”


    真讓南知意瞎猜對一迴。


    盡管卓子禦愛情失利,身體失意,可亓書研眼裏毫無愛憐,甚至還不客氣地命令他,“你從後備箱裏把我給阿知買東西拿出來。”


    卓子禦無可奈何,在外人麵前他順著亓書研來,跟南知意打了個招唿,去後備箱取東西。


    南知意有點同情他,“書研,這樣對他真的可以嗎?”


    亓書研忍不住噗嗤大笑,往南知意的方向前傾身子,掩唇壓低聲音,防止卓子禦聽到。


    “這個狗東西,我當年追他半年多,他忸忸怩怩答應後又我甩了,害得我傷心多日,既然他自己送上門,我非得報仇雪恨,等我玩夠了再一腳蹬了他。”


    有仇必報沒錯,南知意讚同點頭,笑著開玩笑:“你表哥以前騙了我很多次,那我是不是應該向你學習?”


    “拉倒吧,咱倆情況不一樣,我表哥對你的欺騙是建立在付出所有一心愛你的基礎上,他隻是怕你知道後費神多心。”


    “你們現在孩子都有了,還是攢著折騰的力氣照顧我小侄子吧。”


    南知意感歎,亓書研不愧是亓官宴的親表妹,打心眼裏向著他說話,話裏話外沒有一個不利他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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