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的風很冷,裹雜著夜間草木的潮濕味道。


    遠離城市喧囂的空氣,使得毛孔透徹張開,盡情唿吸,南知意麻木地走著,隻覺得鼻尖的血腥氣揮散不去。


    身體驀然騰空,落進冰冷的懷抱,薄荷糖的清冽霸道地擠進鼻腔,她沒有掙紮。


    亓官宴扔了髒掉的襯衣,赤著上半身抱她進入帳篷,輕手輕腳放在折疊床上。


    精神高度緊繃一晚,南知意很累,很困,不消片刻,沉沉睡去。


    亓官宴讓人燒了熱水,打濕毛巾,小心地擦拭著睡熟的臉頰。


    半蹲在床邊,當重新擦到她纖細的腿上,他握著毛巾的手不住顫抖地不敢碰她。


    有了燈光,他清晰看到白嫩的腳底血漬與泥土混合在一起,瑩潤的腳趾不知蹭到哪裏,破了一大塊皮,露出可怖的血肉。


    亓官宴握住南知意的手,埋頭在她臂彎裏,眼眶酸澀想流淚,他後怕她發生意外,再也見不到她。


    仰頭逼迴眼淚,亓官宴拿來被子給她蓋上,自己坐到床尾,把她的腳放在大腿上,拿小鑷子夾著棉球沾了消毒水,仔細清洗傷口。


    消毒水帶有刺激性,哪怕她昏昏睡去,仍感受到微微刺痛,不適地縮腳。


    男人暫時停下動作,手指輕輕捏著纖細的腳踝讓她放鬆,見止住她掙紮的動作,繼續低頭清理傷口。


    “boss,”san站在帳篷外喊了一聲,聲音帶著慌亂。


    亓官宴放下小鑷子和染紅的棉球,在傷口處裹上一層紗布,把腳放迴被子裏,低頭眷戀地吻了吻南知意的唇,依依不舍地出去。


    他披上了一件黑色衝鋒衣,聽著san稟報,皺著的眉,逐漸陰寒。


    “沒有打通賽維管家的電話,我聯係了一下莊園的保安,他們在隔壁別墅找到賽維,發現他被人偷襲,倒在血泊裏昏迷不醒,已經送到醫院。”


    “別墅內部監控被人破壞,安保人員說當時巡邏之後沒有發現其他異常,便派人去檢查維修。”


    “根據莊園大門處的門衛提供的信息,以及周圍路段監控顯示推測,應該是朱莉挾持夫人塞進她車子後備箱,從大門保安眼皮子下把人帶出去,然後到加油站後,恰好被asa的手下裏克救下。”


    朱莉的身份,即便半夜迴別墅也不會有人起疑,尤其是她跟著賽維很多年,莊園裏的人都拿她當前輩看。


    所以,隻要莊園裏沒有動靜,其他人不會輕易對朱莉的一舉一動起疑。


    莊園內沒有異常,安保人員沒有起疑,內部呢?別墅裏麵呢!


    亓官宴震怒,“當天值班的都死了嗎!”


    除了安保人員,別墅裏晚上都會有值班的傭人,平時沒事時會待在一樓小房間裏,如果有事,隨便叫一聲都能聽到。


    san不敢看發怒中的亓官宴,“還不清楚具體原因,值班的傭人說賽維給她發消息通知臨時調休,她就下班了,可能得等賽維醒來,或者抓到朱莉才能知道內情。”


    這麽大的問題,到頭來出現在自己的地盤,亓官宴氣的一腳踢翻露營桌子,叉著腰大口喘氣。


    他手指支著額頭,胸口起伏不定,緩了緩氣開口:“給我把別墅裏所有人都審問一遍,然後找一批新的人換了他們,重新做安保係統,以後所有車子進出嚴格盤查。”


    亓官宴頓了頓,“找個年輕點的管家替代賽維,讓他盡快醒過來。”


    賽維畢竟年齡大了,遇到突發情況,憑他的身體情況很難應付。


    亓官宴仔細吩咐完san,天色露出一抹白,他揉了揉太陽穴,矮身進帳篷裏。


    南知意往日習慣腦袋枕在男人手臂上,手臂圈住勁窄的腰摟著入睡,這會兒孤零零躺在單人折疊床上睡得並不安穩,額頭淺淺皺起,緊緊抓著被角。


    亓官宴滿眼憐惜,撫平她光潔的額頭,脫了外套躺她身側,沒想到引來她下意識的躲避。


    “阿知,不怕,我是阿宴,”他試圖柔聲安撫。


    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眼淚無聲滑落,南知意聽到了,她背過去,腦袋埋進被子裏,控製不住的抽泣。


    她在抗拒他。


    亓官宴內心一陣巨大的失落,身體緩緩靠過去,貼著她嬌弱的後背,緊緊圈住纖細的腰肢。


    “阿知,不管我剛剛做了多麽過分的事情,你一定要原諒我。”


    男人的聲音低低暗暗,高大的身體攏著小小一團蜷縮在窄小的床上,他半個身體落空,盡可能讓懷裏的人躺的舒服一些。


    他漸漸收緊手臂的力量,病態般地輕嗅著纖細的後頸。


    “我派人去醫院了,闞榮的手術很快結束,你不要不理我,阿知,親親我好不好……”


    南知意被他箍的喘不過氣,他給她帶來前所未有的陌生感,想躲得更遠,身體挪了挪,渾渾噩噩閉上眼睛,昏昏睡去。


    再次醒來,日落黃昏,夕陽給森林帶來一片落日裏的鮮紅。


    她睡了十五個小時,撐著沉重的身體下床,剛剛踩在地上,頓時腳底升起針紮般密密麻麻的痛楚。


    膝蓋一軟,就要摔地上。


    南知意做好跟大地接觸的準備,突地腰肢一緊,對上男人藍色的瞳,被他扣緊腰豎抱進懷裏。


    “你的腳受傷了,先不要走路,”亓官宴溫聲道。


    他若無其事,仿佛沒有發生昨天的事,平靜地抱著她出去,走到開放式的幕布帳篷下,把人放在米色月亮椅上。


    他則溫柔地坐旁邊,含笑盛了一碗粥放南知意麵前,把準備好的食物都往她那邊挪了挪。


    握著亓官宴塞進手裏的勺子,南知意氣竭,他真的病的不輕,打算讓自己逆來順受,他想幹什麽自己就得配合嗎!


    她受夠了,偏不!


    南知意把勺子使勁摔地上,砸了麵前的粥碗,一雙美目氣憤地瞪著亓官宴,等他教訓自己。


    亓官宴略微沉默,片刻後鬆開桌下緊握的手,好脾氣地彎腰撿起地上的碗,讓人拿來一個新的,重新盛了粥放過去。


    他一放過來,南知意立馬掀翻,一旁的san腦袋越垂越低,大氣不敢出,敢在他家boss麵前這樣發脾氣的隻有小夫人了。


    如此重複了兩次,亓官宴反而更溫柔,端著碗,拿著小勺子舀了一勺粥,低頭吹了吹,寵溺地送到泛白的唇邊。


    “阿知,聽話,你一天沒有吃飯了,吃飽了才有力氣對我發脾氣。”


    薄唇噙著笑意,南知意隻覺遍體生寒,那雙藍色的瞳孔泛著幽幽涼意,臉上卻表現的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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