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薩上午十點,是京城晚上十點。


    老太太平常每天這個時間點按時睡覺,亓官宴本不想打擾她的,但有關自家小妻子的事情,他得立馬解決才能安心。


    視頻很快接通。


    很巧,該在臥房睡覺的老太太,正坐在客廳,“小宴,小知呢?”


    自從亓官宴結婚後,老太太見麵,首當其衝問外孫媳婦,乖乖巧巧愛笑的小姑娘,可比冷冰冰的外孫可人多了。


    長指握著手機,亓官宴轉換鏡頭,方便老太太看到客廳裏對著畫架構思的南知意,溫聲道:“她在學習,等九月初,重新修大四。”


    “好好,小知想繼續讀書或者在家都行,”老太太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線,開始問重點,“我托顧姨熬得藥你們倆喝了沒有?”


    “祖母,顧姨熬得藥不是調理氣血的吧?”亓官宴發出疑問,哪裏有妻子氣血不足,丈夫陪著一起藥補的,老太太的小心思騙得過顧姨,騙不過他。


    “我老婆子什麽時候騙過你!”


    亓官宴多疑,老太太可不慣著他,眼睛一瞪,頓時收起笑容,拉下來臉教訓他。


    “長這麽大個子,就是不長嘴,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整日苦哈哈對小知瞞著她的身體情況,活該你受累。”


    “正好,我給她調理身體,你也一道陪著喝苦湯子長長嘴……”


    還沒數落完亓官宴,老太太的手機被亓書研搶走。


    “表哥,阿知身體差,萬一你們倆一輩子真沒孩子,你不會嫌棄她吧?”亓書研擔憂地問,真心實意為自己的好朋友著想。


    “呸呸呸,烏鴉嘴!”老太太手指頭使勁戳她頭上,“就算小知沒孩子怎麽了,你表哥和小知倆人好好的就行!”


    在亓書研捂著腦袋喊疼中,老太太拿迴手機的主導權嗬斥她:


    “我這個老婆子半夜不睡覺,還不是操心你的人生大事,你自己都沒和那個叫什麽禦的掰扯清,少來摻和你表哥的事情。”


    一個不洋不中的臭小子,腦袋上頂著小辮子,整天吊兒郎當不著調跟在親孫女屁股後頭獻殷勤,三天兩頭提著東西往家裏送,老太太想想就犯頭疼。


    趕走亓書研,亓官宴開口問老太太,“祖母,如果懷孕的話,喝您的藥有影響嗎?”


    聞言,老太太一愣,喜上眉梢,“小知有了?!”


    “沒,我先問問,”亓官宴神色不自然地將南知意身體情況向老太太複述了一遍,以防萬一,先問問比較安全。


    老太太拍著胸脯保證,“我親自到醫生那開的方子,你就放一百個心,就算懷孕了對胎兒也沒影響,不過,你說小知月事剛過在安全期,口味的改變也說明不了什麽,你讓顧姨幫忙注意著些。”


    本該是婆婆操持的事,老太太因為亓官宴的母親去得早,不得不操心著他生活的瑣碎,心疼他,也心疼同樣沒了母親的南知意。


    兩個人不懂相處,不會溝通,全憑感情湊一起,令人很難不擔心他們的生活。


    末了,老太太將自己托顧姨說過的話,又重複叮囑亓官宴一遍。


    “孩子的事順其自然就好,你們夫妻商量著來,你們高高興興的我就高興……”


    亓官宴一一點頭,孩子確實無所謂,每次見蘇墨家的倆哭精,他隻想打包扔大西洋的孤島上。


    他想到如果自家小妻子半夜哄哭包,怎麽哄也哄不好,準得陪著一起哭。


    她哭,他又得哄。


    有這樣頭大的日子,他寧可直接哄小妻子,把人哄高興,還能親親抱抱,倆人擠一個被窩睡多香。


    踏著輕快的步伐,亓官宴迴到客廳,南知意正抱著手機和亓書研聊,他默默坐旁邊,拿來她畫的作品看。


    畫如其人,她嬌嬌軟軟,性格溫吞,筆下線條細膩,塑造的人物給人一種傳神的靈動感。


    隻是,怎麽越看越不對!


    所有的作品,都是以成年男人上半身為雛形創作。


    這張完工的畫,男人肩寬胸健,黑色襯衣包裹著健碩有力的肌肉,她用豎耳杜賓犬頭代替男人的腦袋,狗頭眉眼微擰,好似冷眼肅麵的壞蛋。


    另外畫了一半的,是眼鏡蛇腦袋,吐著森寒的蛇信子,眼神寒冷。


    再看下一張草稿,西裝革履的山貓,支棱著的耳朵上各一撮黑短毛,兇悍無比。


    雖然沒有畫五官,但它的襯衣領口處勾勒一個深色唇印,已然出賣了原型是誰。


    她特意在動物腦袋上加了浪漫的花環,或者耳朵上別了枝小小的花朵,中和了動物的眸底散發的危險,亓官宴仍感受到它們眼神的不善。


    他連著吸了幾口氣,一把奪走手機,終止南知意的通話。


    後者手中落空,愣了一秒後,氣惱地去搶。


    “你快還給我,我還沒和書研說完話呢!”


    亓官宴把手機塞褲兜裏,按得緊緊的,“她的話我都聽膩了,你給我說說這些畫什麽意思!”


    這倆人聊天,無非是亓書研問,她答,最後再繞迴卓子禦身上。


    卓子禦腦子抽風,跑京城進亓官夏公司裏上班,小算盤打得他在德薩都聽見了,打算一邊討好未來嶽父,一邊做亓書研的助理,從工作入手接近她,讓她迴心轉意。


    殊不知,這樣拙劣的手段,費力不討好,隻會讓未來嶽父嫌他沒出息。


    “老實交代,我在你心裏難道就是這樣的形象嗎!”懶得理卓子禦的蠢事,亓官宴單手鉗住南知意兩個手腕,兩條大長腿把她夾住。


    製服住張牙舞爪的人,亓官宴把畫拿到她眼前。


    南知意被他大力箍的動不了,小臉染了氣惱的紅暈,“就是畫得你兇我的樣子,你不讓我畫,我畫二叔行了吧!”


    正好,她還沒畫過遺照,拿他練手。


    還敢畫別的男人!一聽這,亓官宴扔了畫,一手仍鉗著纖細的手腕,另外一隻手叩住她的後腦勺帶過來,他用力吻在嬌嫩的紅唇。


    手掌的力氣很大,他的吻來勢洶洶,帶著一絲懲罰的意味,撬開緊閉的牙關,奪走所有稀薄的氧氣。


    南知意唇邊濕潤潤的,對於亓官宴的強吻又氣又惱,就在感到自己快窒息時,亓官宴鬆嘴,她抓住機會追過去,尖牙一口咬在薄唇上。


    “唔!”


    “嘶——”


    刺疼襲來,亓官宴動也不敢動,趕忙鬆開鉗製細腕的手掌,扶住南知意的腰身穩住,生怕她急眼咬走一塊肉。


    口腔溢進溫熱濃稠的液體,鐵鏽味湧來。


    受害者沒發火,肇事者止住惡行後,“啪嗒,啪嗒”掉出豆大的眼淚,淚汪汪地看著他。


    “你現在像獅子,想吃我,”嬌氣的嗓音軟乎乎,委屈巴巴的。


    “客廳裏吃阿知,似乎不錯,”亓官宴挑眉,好像真的在想這樣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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