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彭城城頭,金汁已經熬得滾燙,滾木礌石準備充足,守城兵卒嚴陣以待。


    為了防止唐軍的“猛火彈”,城頭還設置了不少大水缸。


    樂進在侍衛的簇擁下來到城頭督戰,而陳登則在城內負責調配物資,征調民壯。


    城外,唐軍已經擺好陣勢準備隨時攻城。


    由於時間太倉促,再加上守軍堅壁清野,附近連棵樹都沒有,唐軍來不及打造大型攻城器械,僅打造了一些雲梯,以及三輛衝車。


    “咚咚咚咚!”


    唐軍鼓聲敲響。


    站在唐軍軍陣最前麵的海賊俘虜們,一個個臉色緊張,抖如篩糠。


    他們終究還是沒能躲過當炮灰命運。


    “快走!”


    “別停下!”


    在唐軍弓箭手和刀盾手的催促下,這些俘虜開始緩緩向前。


    他們有的拿著竹筐,有的抱著土袋。竹筐是用來撿鐵蒺藜的,土袋則是用來填護城河。


    眼看距離城牆越來越近,海賊們的步伐越來越沉重,速度也越來越慢。


    當他們快到灑滿鐵蒺藜的區域時,走得就更慢了。


    “快走!”


    “再不走就砍了你們的腦袋!”


    唐軍刀盾手們厲聲喝道。


    聽到要砍腦袋,這些人頓時就想起了在管彥島上被砍死的賊將,不由的腳步快了起來。


    “嗖嗖嗖!”


    當海賊們剛俯下身子準備撿拾鐵蒺藜,城頭猛地射下一片箭雨,眨眼間海賊們被射倒一片。


    “嗖嗖嗖!”


    這時唐軍的弓箭手在刀盾手的掩護下,開始和對方互射,而海賊們則趁機撿拾鐵蒺藜。


    雖然仍有不少海賊被射死,但明顯比之前少了不少。


    半個時辰後,死了一千多海賊,北城門外的鐵蒺藜和拒馬終於被清空。


    緊接著,海賊們開始填塞護城河。


    此時,他們距離城牆更近了,城上的箭雨也更加密集,不少被射死的海賊直接掉進了河裏,成了人肉沙袋。


    唐軍弓箭手畢竟是仰射,而且不像城樓有箭垛遮擋,很快便被壓製,同時傷亡也在快速增加。


    海賊見城頭箭雨太過密集,死傷慘重,紛紛向後躲避。


    “啊!”


    一名抱著沙袋的海賊剛退下來,就被一名唐軍軍候一刀砍翻在地。


    那軍候揚了揚手裏滿是鮮血的大刀,對一眾手下刀盾手喝道:“誰在後退,給我殺!”


    “喏!”


    一眾刀盾手大聲應諾,將雪亮的大刀指向了那些海賊。


    前進也是死,後退也是死,海賊們都快哭了。


    他們沒想到,曾經自己視人命如草芥,現在卻輪到了自己。


    無奈之下,他們隻好硬著頭皮繼續填河。


    等把護城河填起來,海賊的總傷亡已經達到近五千人。


    護城河填平,接下來就該攻城了。


    但,衛寧就這麽點兵,要是強攻的話,其損失是難以承受的。


    他打算還是按照原本計劃,使用“轟天雷”。


    不過,要想把“轟天雷”安全送到城門下,然後再點燃,其實是十分困難的。


    投送之人不但要麵臨箭雨、還要麵臨滾木雷石,尤其是金汁。


    更為重要的是,“轟天雷”隻能用一次,如果提前爆炸,再想用對方就會有所防備。


    為了試探對方的防禦,衛寧命刀盾手們發起了試探性攻擊,與此同時,命人嚐試攻擊城門。


    十名唐軍勇士,背著盾牌站在衝車內,抓住把手推動衝車向城門緩慢前進。


    這個衝車比一般衝車要輕一些,它並沒有安裝撞錘。


    就在衝車前進的過程中,唐軍弓箭手們開始拚命向城放箭,掩護衝車前進。


    “給我把它攔住!”


    樂進指著城下的衝車,對守城兵卒命令道。


    “喏!”


    守城弓箭手們紛紛向衝車放箭。


    衝車車頂的木板很厚,弓箭根本無法穿透,所以很容易便推進到了距離城門不足二十米的區域。


    接下來才是真正的考驗。


    很快,石塊扔下,車頂的木板開始變形。


    不過,按照衝車的速度,完全可以支撐到城門下。


    這時,一個棘手的問題出現了。


    由於扔下來的石頭太多,導致道路被堵,想要過去非常困難。


    無奈之下,車內兩名勇士跳出衝車,舉起盾牌開始清理石塊。與此同時,另外幾人繼續推著衝車前進。


    “啊!”


    城頭突然倒下滾燙的金汁,兩名正在清理石塊的勇士趕緊舉起盾牌遮擋。但,盾牌麵積有限,不能完全遮擋住身體,不少液體飛濺到了身上,疼得兩人發出陣陣慘叫。


    看到這一幕,衛寧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快,快迴車裏來。”


    衝車內剩下的八個人,趕緊將他們拖迴衝車。


    很快,衝車繼續開始前進。


    此時,衝車距離城門已經很近。


    突然,一個燃著火的陶罐從城頭扔了下來。


    看到這個陶罐,衛寧等人猛地瞪大了眼睛。


    “轟!”


    陶罐沒有落在車頂,而是落在了車旁的地麵上。


    顯然,對方對這種武器的性能很了解。


    如果是丟在車頂,雖然也能將車引燃,但不可能第一時間對車內的人造成傷害。


    扔到旁邊就不一樣了,裏麵的液體炸裂開來,車內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果然,陶罐落地,火球炸裂,烈焰升騰,衝車內十名勇士全都被大火吞噬,瞬間變成了火人。


    他們從衝車內跑出來,不停地在地上翻滾哀嚎著,看得人心驚肉跳。


    看到這一幕,衛寧的臉色變得異常陰沉。


    這都是他造的孽,現在開始被反噬了。


    任何一種新武器的誕生,都會使得戰爭變得更加殘酷。


    為了不影響士氣,也為了讓他們少受點痛苦,衛寧命人將其射殺。


    衛寧沒想到,對方的防守比想象中還要嚴密。


    現在還有兩輛衝車,這次就得玩真的了。


    問題是,其他都好說,如何防“火油彈”才是最難的。


    為此,衛寧命人在剩下的兩輛衝車的左右兩側懸掛了濕棉布。


    沒辦法,情況緊急,他必須盡快攻下彭城。如果到時曹操的援軍趕到,那可就完犢子了。


    看著衛寧皺著眉頭一臉焦急的樣子,墨玉抿著嘴唇,看了看城門,又看了看衝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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