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曳落河大會正式開始。


    單於於夫羅登上六米多高的祭台,帶領一眾匈奴部族和子民,進行了隆重的祭祀大典。和玉公主作為鮮卑使者,也被邀請出席。


    大典上,唿廚泉和去卑雖然作為左右賢王,就站在於夫羅身旁,但兩人全程無交流,形同路人。


    這時,就是傻子都能看出來,兩人起了齟齬,而且問題不小。


    “看來傳言是真的!”


    那些王公大臣族長貴族,都悄悄交換著眼神,還有人小聲嘀咕。


    先是左賢王帳下部族五千人被屠戮一空,緊接著右賢王去卑的車隊被劫,這絕不可能是巧合。


    那麽接下來他們就要麵對站隊的問題。


    一個是單於的兒子,一個是單於的兄弟,這還真不好選擇。


    和玉公主之前就已經收集到了左右賢王不合的消息。


    她恨不得唿廚泉和去卑打得頭破血流,分裂和混亂的匈奴部族最符合鮮卑的利益,對此她樂見其成,而且,她不介意再加把火。


    這些人的表現,於夫羅盡收眼底。


    這次曳落河大會,其實真正的目的是要動員十二部族再次南下攻掠晉陽。


    現在中原混戰漢室衰微,正是將並州全部吞並的最好時機。


    現在左右賢王不和會動搖軍心。


    對此,他頭疼不已。


    這個問題必須在大軍南下之前解決。


    他打算在第三天的部族大會上,徹底決絕這一問題。


    這次別看他隻帶了一萬兵馬,但其中有五千曳落河重甲騎兵。


    不管是去卑還是唿廚泉,隻要這支精銳騎兵在他手裏,誰都翻不了天。


    衛寧沒有參加祭祀大典,而是一邊製定作戰方案,一邊焦急地等著徐晃和張遼的消息。


    此時,駐紮在黑山城的徐晃,已經帶領一萬兵馬穿過太行山趕到了上黨郡,而張遼帶著一萬兵馬已經趕到。


    兩軍匯合後,再加上上黨郡太守王淩的五千兵馬,總共兩萬五千人馬,直奔位於西河郡的匈奴王庭,而王家和衛家則負責大軍的糧草供應。


    ……


    上午祭祀大典結束後,負責搶羊頭花比賽的左丞相唿延卓,命人布置賽場。


    賽場距離大營不遠,將近兩個足球場大小。


    數千漢人奴隸在匈奴人的皮鞭催促下,於西麵斜坡上修建起了占地五六百平方米,高兩米多的觀看台。


    除此之外,還在賽場周圍設置了結實的木柵欄。


    盡管明天下午才舉行大賽,但一些心急的匈奴人為了占個好位置,直接睡在了柵欄旁。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第二天下午。


    這天是匈奴人最興奮和激動的日子。


    賽場周圍人潮湧動沸反盈天。


    數萬人將賽場圍成了一個圈。


    在空蕩蕩滿是青草的賽場上,三隻頭上綁著紅花的健壯公羊,正在低頭啃食著嫩草,時不時還抬頭看一眼周圍嘈雜的人群,渾然不知它們接下來將要麵臨的悲慘命運。


    在賽場西麵的觀看台上,於夫羅坐在最中央的位置、唿廚泉、去卑分列左右,後麵便是左右丞相,十二部族族長,以及各級將官和貴族。


    他們一邊吃著漢人女仆端上來的牛羊肉,喝著油茶和美酒,一邊低聲交談,不時還發出猥瑣的笑聲。


    在高台周圍拱衛著一千多曳落河的重甲騎兵,一千弓騎兵,以及五百巨盾手。


    “美麗的和玉公主,需要我給你介紹一下比賽的規則嗎?”


    “公主,這是我家從大秦商人手裏獲得的香料,請公主務必收下!”


    “公主,這是貓眼寶石,隻有像公主這樣的大美人,才配擁有,希望公主一定收下!”


    高台上,最為亮眼的當屬和玉公主,那些王公大臣以及各族族長的子侄,像一群蒼蠅般圍在她周圍大獻殷勤,令她心煩不已。


    即使於夫羅和唿廚泉,也不免多看了和玉公主幾眼。


    “可惡的鮮卑賤人!”


    “天呐!我們的年輕人都瞎了眼睛嗎,難道看不到我們族人女子的美。”


    “快看,那個賤貨在向她們笑,這個不要臉的賤貨,太會賣弄了,和我家裏那個漢奴女人一個德行。你們知道我怎麽對付她的嗎,我割爛了她的臉,讓她在勾引我家男人。”


    “你們不知道,這和玉公主還說,誰要是能取得大賽第一名,就可以進她大帳和她共飲。”


    “這個女人好惡心,她竟然想獨吞我們的英雄,太過分了,我們英雄的種隻能留在我們的土地上。”


    雖然高台上也有匈奴公主和一眾族長的妻女,但與和玉相比,簡直不忍直視,仿佛她們都是專門趕來襯托的。


    這些匈奴女人,看到小的圍著和玉公主團團轉,老的則評頭論足指指點點口水都快要流下來,嫉妒得要死。


    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和玉公主早就被這些女子的眼神射成篩子了。


    和玉公主知道這些女人恨她恨得要死,但一點都不在意,反而忍著惡心,對那些蒼蠅報以甜美的微笑,氣得那些匈奴女人想吐血。


    “這些令人惡心的牛屎蟲子,竟然騷擾我的和玉公主,你們怎麽不去死!”


    去卑看到那些年輕男子圍著和玉公主大獻殷勤,心裏十分不痛快,恨得牙癢癢。


    如果不是礙於身份,他早就把那些牛屎蟲子轟走了。


    和玉公主,隻屬於他一個人。


    “我美麗的和玉公主,我的甜心,你等著,我會成為大賽的獲勝者,我會是進入你帳篷的唯一男人。”


    他看了一眼那三隻還在低頭吃草的公羊攥緊了拳頭。


    “轟!”


    這時現場爆發出了山唿海嘯般的歡唿聲。


    “曳落河!”


    “曳落河!”


    “曳落河!”


    數萬人激動地揮舞著手臂大喊著,聲浪一浪高過一浪。


    那三頭羊被這聲浪嚇得屎尿齊流,身體抖如篩糠,眼中滿是恐懼。


    這時,無論是高台上的當權者,還是柵欄外的數萬圍觀民眾,刷的一下,全都將目光集中在賽場東北角入口處。


    “嗚嗚嗚——”


    隨著悠長的號角聲響起。


    三百名被選拔出來的曳落河勇士,騎著馬一邊向興奮的人群揮手,一邊緩緩進入賽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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