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


    王家宅院內。


    雖然已是深夜,宅院內卻依然燈火通明。


    一陣悠揚婉轉的琴聲,迴蕩在王家的宅院上空。


    這琴聲仿佛有魔力一般,正在忙碌傳遞珍饈美味的奴仆婢女聽到後,竟然都怔在原地,情難自抑地流下眼淚。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貂蟬嬌軟而凹凸有致的身軀慵懶地依偎在一處欄杆上,聽到遠處傳來的琴聲,默默地念著這句話。


    她抬眼看著圓月,迴想起和衛寧離別的一幕,抿了抿嘴唇,白淨如瓷的臉上爬上一抹紅暈。


    衛寧沒有說什麽海誓山盟的話,但她相信,衛寧會來找她。


    宅院深處的一間廳堂內,樂師一曲奏完,餘音繞梁,不絕於耳。


    “子師兄,不知此曲何人所做,不僅韻律悅耳動聽,就連詞句也直擊人心,感人至深!”


    公孫瓚抹了把眼淚,仍然沉浸在詞曲所營造的情境中。


    今天王允宴請公孫瓚。


    一方麵是慶賀公孫瓚在幽州大敗烏桓和張純聯軍,被拜為降虜校尉封都亭侯。


    另一方麵也是為他踐行。


    因為烏桓糾集三部人馬,十餘萬人馬,卷土重來,再寇青、徐、幽、冀四州。


    王允不僅宴請了公孫瓚,還請來了中軍校尉袁紹和典軍校尉曹操。


    之所以請兩人,是因為兩人與何進來往密切,是何進在西園八校尉中摻的沙子。


    但為了避免中常侍張讓起疑,很多時候都是由王允出麵與兩人互通消息。


    “伯圭,此詩為我一小友所做,此子河東人士,名為衛寧衛長生!”


    “此子雖然隻有17歲,但文武雙全,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聽公孫瓚問起,王允捋著胡須一臉與有榮焉。


    “做這首詞曲之人隻有17歲?”


    曹操一臉的震驚。


    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曹操極善詩賦,尤其喜歡用樂府古題創作詩歌,他還經常在飲宴上即興賦詩,極盡裝逼之能事,而且逼格極高,無人能望其項背。


    曹孟德,逼王也。


    但他從未聽到過剛才那種韻律的詞曲,其逼格之高,簡直跨越了一個時代,令人振聾發聵,耳目一新。


    如果仔細研究下去,說不定能夠開宗立派。


    “他是河東衛家的?”


    袁紹和曹操關注的點不同,他出生“汝南袁氏”,四代有五人位居三公,所以他更看重對方的出生,一聽對方姓衛,便有此一問。


    “不錯,這衛長生隻有17歲,確實是河東衛家之人,而且還是家主衛固的孫子。”


    聽了王允的介紹,曹操和袁紹對這個衛寧越發好奇了。


    “王公可否喚此子前來一見!”


    曹操和袁紹異口同聲。


    兩人是發小,從小就不是省油的燈,而且蔫壞。


    少年時沒少幹踹寡婦門,偷新娘子,在五經博士上茅房時,往坑裏扔石頭的荒唐事。


    尤其是曹操,心忒黑,常讓袁紹背黑鍋。


    直到現在兩人依然是好友。


    誰能想到,今後兩人竟然成了生死仇敵。


    “恐怕要讓本初和孟德失望了,此子正隨董卓大軍征討白波賊和匈奴的聯軍!”


    王允也很擔心衛寧,不知道戰況如何。


    要是衛寧年紀輕輕就戰死沙場,那也太可惜了。


    曹操和袁紹聞言麵麵相覷,一臉的失望。


    “我聽聞董卓可用之兵不過兩萬餘,而白波賊有十萬眾,再加上匈奴鐵騎,這次可夠他喝一壺的!”


    公孫瓚深深地歎了口氣:“這衛寧是客兵,而董卓此人跋扈驕橫,恐其兇多吉少!”


    臨時征調的客兵,多半會被當成肉盾和炮灰,曹操和袁紹聞言深以為然。


    聽公孫瓚這麽分析,王允也皺起了眉頭。


    “主人,門外有一名自稱是河東郡別部司馬衛寧屬下的人求見!”


    守門護衛進來稟報。


    “他可通報姓名?”


    “他說他叫徐晃!”


    “快讓他進來”


    王允認得徐晃,當時救他的人裏就有此人。


    不多時,護衛領著風塵仆仆的徐晃走了進來。


    徐晃眼睛紅腫,嘴唇幹裂,一臉的疲憊。


    “好一條漢子!”


    曹操看到徐晃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十分魁梧,心中不禁讚道。


    “徐晃,你不是跟著長生去了董卓軍營,怎麽會到這裏?”


    王允一臉疑惑。


    “啟稟王公,我是來報捷的!”


    “州牧擊敗白波軍取得大勝。我家司馬負責攔截匈奴鐵騎,以六千兵卒,對八千鐵騎,斬殺匈奴兩千餘人,並陣斬賊奴左賢王劉豹!”


    徐晃抱拳行禮,舔了舔幹裂地嘴唇,臉上滿是興奮和驕傲。


    “什麽!”


    王允猛地站起,衣服將幾案上的美酒撞倒,清冽的美酒灑在長袍上,頓時廳堂內酒香四溢。


    曹操張大了嘴,一臉的難以置信,拿著杯子的手都在顫抖。


    袁紹雙手按在幾案上,身體前傾,一臉驚愕,就連手按在菜盤子裏都沒有察覺到。


    公孫瓚則一臉狐疑地看著徐晃,他有些懷疑徐晃所說的真實性。


    六千漢軍兵卒對八千鐵騎,還是匈奴左賢王劉豹率領的,怎麽想都覺得不可能。


    如果徐晃說兩萬對八千,他倒是有些相信。


    “可有劉豹首級!”


    王允有些緊張地問道。


    曹操、袁紹和公孫瓚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住了徐晃。


    “有,今晚州牧送捷報的隊伍就能到洛陽,他們車上不但有劉豹的首級,還有兩千多匈奴騎兵的首級!”


    徐晃看眾人有些不相信趕緊道。


    這下,王允等人終於確定徐晃不是在說謊了。


    他們沒想到,17歲的衛寧,第一次參與這樣的大戰便被派去對付匈奴鐵騎,而且還贏了,不但贏了,竟然還殺了劉豹,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曹操、袁紹暗暗記下衛寧的名字,想著今後一定要多與其親近。


    而公孫瓚則十分鬱悶,這樣的少年英雄,要是調到自己麾下去抵禦烏桓那該多好,可惜自己明天一早就要走了。


    不過,前不久同門劉備帶著兩個兄弟前來投奔,也不知道戰力如何。


    得知衛寧立下這樣大的功勞,王允自然替他高興。


    不用徐晃說,他也知道,為什麽衛寧要在董卓之前將捷報傳到他手裏。


    當夜,他便急匆匆地去大將軍府報捷了。


    “該死,怎麽現在才告訴我!”


    次日清晨,中常侍張讓才得知這一消息,不禁大發雷霆,一腳踹倒前來報信的黑衣人,慌忙趕往洛陽城城南,當世最為奢華的皇家園林畢圭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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