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驟起,旌旗獵獵,無邊的野草彎下了腰。


    戰馬不安地打著響鼻,參差冰冷的刀劍直插天空,整個戰場靜得令人心悸。


    援軍營的兵馬多是沒有經過訓練的流民。


    衛寧便將自己的兵馬頂在最前麵,這樣可以防止流民因膽怯而造成軍陣的全麵崩潰。


    七百弓箭手在前。


    其中有一百人背後背著一個造型十分奇特的弩箭。


    弓箭手後麵,是三千五百名長槍兵。


    他們主要用來阻擋匈奴的騎兵。


    長槍兵後是一千刀盾手,他們用來彌補長槍兵的不足,主要用於近戰肉搏廝殺。


    最後是衛寧親自率領的八百騎兵。


    “咚咚咚咚!”


    “嗚——”


    匈奴軍陣突然響起震天的鼓聲和低沉悠長的號角聲。


    “嗒嗒嗒!”


    一支五百多人的騎兵隊伍,向援軍營軍陣奔來。


    “弓箭手準備!”


    王淩負責弓箭手,看到對方開始進攻,頓時有些緊張,說話聲音都有些發顫。


    他雖然是都尉,但幾年來,一直負責守城,從來沒有野戰過,更何況麵對的是匈奴騎兵。


    他緊張,那些弓箭手更緊張。


    “轟隆隆!”


    五百多騎兵距離援兵營軍陣還有二三百步時開始加速,馬蹄踩在地麵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衛寧、張遼,徐晃等人都瞪大了眼睛,屏住唿吸,目不轉睛地看著軍陣前方。


    “二百步!”


    幾名負責報數的弓箭手大聲吼道。


    “一百五十步!”


    “嗖!”


    報數兵剛喊到一百五十步,一名弓箭手恐懼之下,竟然將箭矢射出。


    “是哪個混蛋射的箭!”


    王淩氣得直跳腳。


    弓箭手的有效射程在百步以內,現再射純屬浪費箭矢。


    令王淩震驚的是,他話音剛落,就有近百支箭射了出去。


    這些弓箭手實在太緊張了,看到有人射箭,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跟著射,結果整個弓箭手陣列全都亂了套。


    那些射出去的羽箭,在空中劃了個拋物線,然後有氣無力地掉在野草地上,連對方的馬毛都沒傷到。


    “哈哈哈哈!”


    匈奴騎兵這次隻是試探性攻擊,奔到距離援軍營軍陣一百三十多步的距離後,便減緩了馬速。


    隻這一次試探性攻擊,就試出了對方軍隊的虛實。


    他們騎著馬在援軍營陣地前,來迴奔襲,一邊叫罵挑釁,一邊做出吐口水,脫褲子等侮辱性動作。


    “這些狗娘養的王八犢子!”


    “司馬,讓屬下帶些人手殺了這些混蛋提振士氣!”


    徐晃氣得咬牙切齒。


    “司馬,我願與公明一起!”


    張遼也抱拳請戰。


    “稍安勿躁,你們現在去正中他們下懷!”


    衛寧搖了搖頭。很明顯,對方是在激怒他們,引誘他們出戰,這樣,援軍營整個部署就會打亂。


    那樣,都不用對方的大部隊出手,就眼前這五百人通過騷擾穿插,就能把這六千人擊潰。


    衛寧如果不是獲得《武穆遺書》,他也看不出對方的詭計。


    “嗚——”


    匈奴軍陣再次響起了號角聲。


    負責試探的500匈奴騎兵聽到號角聲後,全都撤了迴去。


    “他們這次要來真的了!”


    衛寧舉目看向匈奴軍陣,那裏有大隊人馬正在整隊。


    ……


    “哈哈哈哈!”


    “原來真是些草包!”


    “現在漢軍的戰力竟然如此孱弱,簡直不可思議,看來我草原勇士馳騁中原的日子就要到了!”


    劉豹用馬鞭點了點援軍營軍陣的方向一臉鄙視大笑不止。


    “王爺,那西涼軍主力並沒有來,我估計,他們是想用這些草包兵馬拖住我們!”


    一名千夫長擔心劉豹太過輕敵出言提醒。


    “我當然知道,但由此可以看出,他董卓除了西涼兵,整個並州已經沒有可戰之兵了!”


    “王爺英明!”


    千夫長心中感慨,王爺不愧是草原之鷹,自己的眼界隻在眼前,而王爺的視野卻是整個並州,甚至整個中原。


    董卓也沒想到,他想用援兵營拖住劉豹,卻暴露了他外強中幹,後繼乏力的弱點。


    “殺了他們,不要讓這些垃圾浪費我們勇士的寶貴時間!”


    劉豹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這次,匈奴騎兵派出了四千多騎,準備一次打穿援軍營軍陣,然後其他四千騎趁機掩殺。


    由於地形製約,一次派出四千騎已經很多了,再多騎兵也隻是跟在後麵吃土,隊形根本展不開。


    “咚咚咚咚!”


    “嗚——”


    這次匈奴軍陣的戰鼓聲和號角聲更加密集。


    四千多騎造成的聲勢著實不小。


    很快,他們便向援軍營軍陣橫推了過來。


    “轟隆隆!”


    一萬多個馬蹄砸在地麵上,發出沉重的巨響,揚起的塵土,如同海潮般襲來,其磅礴的氣勢,形成一種威壓,還沒衝到近前,已經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都給老子聽好了,誰要敢提前放箭,老子砍死他!”


    王淩扯著嗓子揮舞著大刀向一眾弓箭手喊道。


    馬蹄聲太大,他的聲音就如同大海裏翻起的一朵小浪花,根本泛不起一絲漣漪。


    整個援軍營陣地的將官士卒,全都死死地盯著匈奴騎兵。


    他們的心跳隨著匈奴騎兵的馬蹄聲而跳動。


    衛寧等人看向弓箭手陣列,心都提了起來。


    “二百步!”


    報數兵大聲喊道。


    四千匈奴騎兵開始加速。


    “一百五十步!”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所幸這次弓箭手們沒有提前射出羽箭。


    “一百步!”


    報數兵大聲喊道。


    這時,前排的弓箭手已經能看到匈奴騎兵那兇狠猙獰的麵容。


    “阿拉!”


    “阿拉!”


    匈奴騎兵怒吼著,將馬速提到了最快。


    “放箭!”


    王淩聲嘶力竭地大聲喊道。


    “嗖嗖嗖嗖嗖!”


    七百弓箭手紛紛射出手中羽箭。


    漫天羽箭籠罩了天空,如疾風暴雨般傾瀉而下。


    雖然這些弓箭手根本不知道自己射出去的箭飛向哪裏,但對方騎兵密集,這麽多羽箭總能蒙到一些倒黴蛋。


    看到對方弓箭手放箭,匈奴騎兵馬速不減,紛紛舉起了自己左臂上蒙著牛皮的木盾,擋住身體的要害。


    “咚咚咚!”


    羽箭釘在木盾上響起了密集響聲,其間還夾雜著戰馬的嘶鳴聲和匈奴騎兵的慘叫聲。


    衝在最前麵的匈奴騎兵中,有數百騎兵被射倒,頓時絆倒了後麵的騎兵。


    對於這種情況,這些騎兵已經司空見慣,後麵的騎兵有的繞過,有的直接從這些摔倒的騎兵和馬匹身上越過,其衝擊的速度竟然絲毫不減。


    眼看對方騎兵越來越近,弓箭手們手軟腿軟,已經無法射出第二箭。


    其實第一波箭雨就已經完全消耗掉了他們的勇氣。


    “撤迴去!”


    看到弓箭手們已經無法射出第二波箭雨,王淩趕緊大喊著讓弓箭手們從軍陣兩翼撤到後方。


    此時,他聲音嘶啞,喉嚨像著了火。


    那些弓箭手們如蒙大赦,跌跌撞撞地向軍陣後方跑去。


    “他們沒希望了,我們走吧!”


    李傕看到這一幕,搖了搖頭,帶著督戰隊離開了。


    弓箭手撤離後,王淩驚訝的是,有一百人沒有撤走,而是在張黑牛的指揮下,排成兩排,手裏端起了一把把造型奇特的弓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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