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街坨地。


    左手西裝革履,動作細致的斟著茶。


    當一個人有閑錢時,個性便會逐漸突出。


    在五兄弟當中,左手是最有老板氣質的。


    他不單單隻喜歡打理生意,還會品茗,鍾意參加名酒收藏會,甚至會在辦公室讀商業管理類書籍。


    尹照棠都有心推薦他去讀mba。


    蔣豪當了紅棍都還一心撲在拳館,整天調教小弟,是十足的金牌打手。


    要不是有左手做白紙扇,場子裏的數都不見得能收齊。


    阿樂平庸一些,但每日都忙於公司事務,做事肯下苦功夫。蛋撻仔是個機靈的人,可做事卻比較輕浮,頂多做一個副手。


    尹照棠看到蛋撻仔手上的百達翡麗,笑了笑沒有說他。


    把錢花在奢侈品上,總比跟蔣豪一樣一擲千金,丟在濠江的賭場裏強。


    幸好蔣豪撈的多,輸幹淨就迴拳館裏蹲著,等著每個月堂口分紅。


    否則,多少錢都不夠他敗的。


    而習慣快進快出,大富大貴的豪哥,身上有種遊戲人間的豪邁。


    聽完大佬說完原委,便麵色不愉的叫囂:“挑那星,別說沒撈過界,我們就算踩過界,陳耀興又想點樣?”


    “棠哥,你做的對,趁他病,要他命!”


    “新記現在還忙著給四眼龍打官司,搶先進灣仔插支旗,四眼龍出來都不好要賬。”蛋撻說道。


    左手亦讚成的點點頭:“阿嫂天生麗質,最適合做明星,總不能陳耀興放一句話,連阿嫂的心情都不管了。”


    “要搞阿嫂,得問我們堂口幾千號兄弟答不答應!”


    阿樂本份的坐在旁邊,出聲問道:“棠哥,你話點做?”


    尹照棠道:“阿公是有野心的,早都想在港島區開疆拓土,隻是一直礙於沒有機會。”


    “說到底,港島區的油水早給人分完,動人家一條街,整個社團幾千幾萬人來打你。”


    “唯獨陳耀興的地盤,看似強大,實則沒有靠山,打下來是真能吃進肚子裏的。”


    “但最近風聲緊,要是搞江湖大戰,恐怕o記都會把阿公抓進去。得抓住陳耀興的死穴打,一下打垮他的名聲。”


    蔣豪叼著香煙,低頭琢磨著。


    左手蹙起眉頭:“大佬,做掉陳耀興不夠?”


    “不夠。”


    尹照棠搖搖頭,沉聲道:“灣仔的地盤,小部分是新記以前的大部分都是陳耀興自己打下來的。做掉陳耀興堂口實力還在,做不到一擊斃命。”


    “陳耀興可是有個細佬叫作耀康,還是新記灣仔堂口的草鞋。”


    曆史上,陳耀興卷入娛樂公司的廝殺,被號碼幫大佬做掉。便是由陳耀康繼承他的江湖地位,掌管灣仔的地盤。


    事後,陳耀康掀起腥風血雨,進行複仇,連四眼龍都勸不住。


    最後被o記逮捕,棄保跑路,地盤又由門生甘仔和遮仔接手,並稱“灣仔雙虎”


    這種白手打天下的雙花紅棍,比普通的江湖大佬更難纏。


    假設尹照棠有一天遭遇不測,手下的“上海街四少”,門生牛強、阿king等人,都可以撐起堂口,並掀起大複仇。


    要想鏟掉陳耀興的勢力,其一是把他的得力幹將一網打盡,其二得把他的財路一刀斬斷!


    難度其實很大,但他早不是一窮二白的爛仔,兄弟多,財路也不少。


    打不下灣仔,可以退迴九龍。


    有社團撐腰,冒險一試還是可以,就算打不死陳耀興,都可以把名頭打的更響一點。


    他緩緩說道:“蛋撻,你負責查清陳耀興的業務,他平時靠什麽拉攏老板。”


    “阿樂,你查一查新記在灣仔到底有多少人能打。阿豪,你負責召集堂口的打仔,陳耀興應該很快會下手。”


    蔣豪三人都有所預料,當即應命。


    “知道了,大佬。”


    “馬上去辦。”


    尹照棠飲了口茶,招手叫牛強進來:“讓花皮帶一組人,帶上火器,24個小時保護周小姐。”


    牛強點頭:“棠哥,我馬上去辦。”


    左手負責做賬,把這個月該交給社團的數扣下來,準備發給做事的兄弟。


    尹照棠除了有佐敦、旺角兩個堂口的兵馬,還可以讓街市勇出人。


    老摩有心想在娛樂業分一杯羹,出兵肯定很積極。


    他在心頭估算一番,不用花一文錢借兵,都有六千多人可出場,職業打仔超兩千人,可以精挑細選出一批精銳做事,根本不怯陳耀興。


    無形當中,不通過社團,都已可以調動老忠過半人馬。


    這份影響力,使他成為忠義堂僅次肥貓的二號人物。


    要是讓肥貓開口,不用愁人,不用愁錢。


    但打下來的地盤和財路,肯定要跟公司分賬。


    地盤分一分都冇關係,但經紀公司是正行,他有心想抓在手裏。


    所以,他決定先自己打頭陣,否則事事都靠社團,未來做事都束手束腳。


    隔天上午,十點。


    廣東道,鴻聯大廈。


    兩名蒙著臉的暴徒,衝進剛開業的天娛經紀公司內,朝辦公桌椅潑上汽油。


    再打了一個火機,丟在一個紙箱上。


    公司馬上冒出濃濃黑煙,掛在牆外的新招牌,一點點被火焰吞噬


    消防署收到報警,連忙趕到現場救火。


    當火情撲滅時,整層辦公樓的外牆都已被熏黑。


    新開張的公司連一單生意都沒做,便付之一炬,燒的隻剩骨架。


    尹照棠接到房東哭慘的電話,無比厭煩的罵道:“放心,我會承擔裝修費,哭你媽個頭,哭喪啊,死三八!”


    房東是個三十多歲的包租婆,早上到現在已經打了八百遍電話,哭了八百多迴。


    其實是想要賠償來著,但他可不慣著。


    掛完電話,房間裏候著的阿信,傻強,阿king幾人都站起身喊人:“大佬。”


    “棠哥!”


    連剛出院不久,手下已有油麻地兩條街的飛鷹都在。


    雖然,天娛經紀隻是間皮包公司,還沒業務,燒光都談不上有多大損失。


    可是公司開在旺角,要是不報複迴去,可算是顏麵掃地。


    “阿king,怎麽做能把我的麵子找迴來?”尹照棠大聲問道。


    阿king穿著襯衫,低頭道:“陳耀興在灣仔有間戲院,平時客人很多,把裏麵的機器砸爛,保證江湖人都知道。”


    “他至少半個月沒法開張,損失得好幾百萬。”


    院線的放映機價格昂貴,每天無法開業的損失都是金錢。


    尹照棠喝道:“放膽去做,給飛仔興上道開胃菜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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