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照棠抬起手臂,把兩指搭在牛強的刀把處,將刀口抬高兩分,眼神淡然看著花臉強說道:“四大的人都是沒大沒小的嗎?你什麽職位敢開口叫我交印,報上名來,我好好問問太子榮,四大是怎麽教小弟的!”


    花臉強挺著脖子,踩神仙棠一腳是想漲麵子,但沒想到老忠的人不吃這一套,軟硬兼施逼他下不來台。


    最後隻得舉手示意馬仔們退開,後撤兩步,恭聲唱名:“賓客到,忠義公司尹照棠先生至!”


    牛強收迴刀後,還不忘用刀尖朝著花臉強:“再看,小心挖掉你的眼睛!”


    “歡迎貴賓,中午好!”


    “歡迎貴賓!”電梯兩旁有十幾名穿著紅色旗袍的女服務員彎腰鞠躬,年齡都不過二十出頭,畫著淡妝都顯得五官端正,麵容姣好,穿著高跟鞋,旗袍開叉到大腿根部,裸露出一片白色肌肉。


    牛強幾人忍不住多看了服務員們的大腿幾眼,鄉下仔們的本性暴露無遺。尹照棠卻真對禮賓服務不太感冒,不是清高,是會所去多了。


    拎著小工具箱,挎著小化妝包的妹妹站一排,彎的比這裏深,露的比這裏多。一點小小的場麵都適應不了,未來怎麽上大台麵啊!


    “唿。”尹照棠吹出口煙霧,打算把雪茄滅掉,有位胸前掛著名牌的領班走了上來,接過他的雪茄拿在手上,笑著鞠躬解釋電梯裏可以抽雪茄。


    再進電梯幫忙摁下樓層,陪同一行人來到六樓的電梯口。


    牛強,花皮幾人砍人的時候不見心慌,女仔進來給他們摁個電梯,倒一個個手足無措起來。有的摸著鼻子,有的望著電梯天花板,看的尹照棠暗罵沒出息。


    這種症狀少去點樓鳳馬欄,多去高檔酒店裏的桑拿會便可治好。


    當他們走出電梯的時候便見到有一批老忠的兄弟,正與四大的人馬麵對麵站在走廊一側,穿的是黑色短襟,白色內襯,帶頭人是街市勇的頭馬焦安。


    焦安紮著一個丸子頭,戴著牛仔鴨舌帽,頭發卡在帽子後的綁帶裏,五官算是個帥哥,但臉頰冒著些青春痘,加上手臂,肩膀都有明顯的刀傷。


    失了幾分瀟灑,多了些男人味。


    “棠哥!”


    “棠哥!”


    焦安見到他來,抬高一寸帽簷,笑著打了聲招唿,低聲說道:“裏麵還沒開始談。”


    尹照棠拍拍焦安的肩頭,掃過長廊上的兄弟們一圈,在兄弟們眼裏讀出了一絲期許。


    迴敬給四大馬仔一個警告的眼神。


    他帶兄弟步入掛有鴻運堂木牌的包廂裏,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二十人大圓桌,圓桌中間有小橋流水的造型盆景,一盞巨大的歐式吊燈高懸穹頂,房間射燈開了兩圈,角落裏擺著八個盆栽,種著迎客鬆,發財樹,三角梅等等。


    會客沙發上坐著一些沒資格上桌的馬仔,餘下“四大”和老忠的叔父,紮職人們都坐在圓桌旁。


    整張大圓桌圍坐的人滿滿當當,但老忠一方隻有肥貓、高佬森、街市勇、老摩、光仔五人,剩下十三人都是四大的話事人和紮職人。


    隻聽坐在主位上的馬交仔話事人“貴利仁”正用緩緩道來的語氣譏諷著他們:“老的老,小的小,沒個扛事的出來?”


    “你們老忠不是有個雙花紅棍,名號特別響,叫什麽神仙棠嗎!”


    “人呢?”


    同新和話事人盲蛇叼著根牙簽,單手撐著桌麵,態度也很囂張:“是啊,肥貓,叫你手下的神仙棠出來亮亮相。”


    “我有個兄弟叫超串,你還記得嗎。”


    “超串那起車禍,說不定就是他做的!”


    盲蛇一拍桌子,撚起嘴裏的牙簽,指向肥貓叫囂道。


    “吊,胡說八道,你怎麽不講港督是他生的!”


    高佬森,街市勇幾人迴以粗口,針鋒相對,講數就是這樣,什麽髒水都往對家身上潑,道義上首先要站得住腳。


    但真正有資格話事的人,都不會急著開口,像是穿著白色唐裝,笑眯眯,跟座彌勒似的肥貓,或者在第二主位飲著茶,一身黑色中山裝的太子榮。


    尹照棠在一片叫罵裏拉開坐館身邊的空位,咬著雪茄出聲道:“我到了,可以談了嗎?”


    “就你叫神仙棠是吧!”盲蛇瞪了他一眼,嘴上不服氣,但屁股卻坐了迴去。


    “阿公,森叔,勇哥.”


    他先同自己人打了聲招唿。


    肥貓笑眯眯的道:“料到了,一個攔不住你的。”


    尹照棠見到東安樂的坐館幺雞也在,朝他頷首,出聲道:“雞叔,多謝。”


    “我也紮了你一朵花啦,怎麽會不來撐你?”幺雞穿著青衫,笑起來一嘴黃牙。


    這就是雙花紅棍的好處,真遇到難事,還有個社團能幫手。雖然東安樂被老忠打掉一個堂口,但喪坤本來就沒人緣,掛掉以後,幺雞的地位反而更穩。


    加上兩個社團沒有新起摩擦,社團間恩怨便算了結,握手言和之後,來賣份人情也正常。


    肥貓瞥了幺雞一眼,剛剛尹照棠沒到場,幺雞可是一句話沒講。


    請來當和事佬的人好似塊木樁,吊,看人下菜!


    今天是四大龍頭齊聚,在座的坐館共有七位,紅棍滿堂,排場可謂宏大。


    近一年半載江湖上規模最大的談判,便是今天福臨酒樓的七支旗談和。


    o記在外邊盯著,江湖上許多人都在等消息,因為有很多人認為老忠跟馬交仔開打,是在搶旺角的白粉市場,也許談判的結果會影響一個區的藥價。


    江湖人愛八卦,有時不是為了看熱鬧,是為了分析經濟形勢。


    同政客看時事新聞一般。


    貴利仁打量著尹照棠,倚老賣老,托著尾音:“等了老半天,終於見到人了,靠,人齊沒?人齊直接開始談吧!”


    尹照棠低頭抽著雪茄沒有啃聲,門口又響起腳步聲,杜大狀帶著蔣豪、蛋撻、阿樂、左手,莊雄,柳傳宗六人走了進來。


    六人一口喊一聲棠哥,便在沙發區搬了張椅子坐好,有人反坐著椅子,雙手搭在靠背上,有人翹著二郎腿,吹起了口哨,有人目露兇光,有人嘴角藏笑。


    貴利仁講話的節奏被打斷,語氣不爽的罵了聲:“爛仔!”


    尹照棠捏著雪茄,瞪向他道:“我就是一個屋邨爛仔來的,不認識乜太子,元老,沒有達官顯貴撐腰。今天隻有一群兄弟當靠山,我就代表手底下的兄弟來跟你談,你他媽的給我禮貌點,老鬼!”


    “好了,和談首先是個和字,大家都客氣點,講數好好講,講不攏再打野性,逞嘴上功夫有什麽用?”坐上壁觀的太子榮見到被人點名,放下茶杯,語氣不爽的打了個圓場。


    勉強把場麵平了下來,又沒忘記嗆迴去,盯著尹照棠道:“我就是你口中的太子,怎麽,你要指教我怎麽出來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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