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川這個想法真的相當新奇,但在戰術中來說,卻是出奇不意的。


    段風華細細思忖著,她看了一眼對麵這一襲白袍的男子,突然間覺得他這人並不簡單。


    他的提議確實是個好法子,“想法很好,我迴去同我三叔他們商議一番。”


    其實蘇長川的法子很好,段風華也覺得能行得通,但她不想讓外人以為段家是她在做主,故而說迴去與她的叔叔們商議一番。


    蘇長川笑笑,“好。”


    段風華起身,在走出去之前忽然轉身看向蘇長川,認真地說道,“蘇少爺,多謝你。”


    蘇長川一怔,段風華這個人看起來高冷也拒人於千裏,沒想到還能誠心誠意地跟他說一聲多謝。


    她離開之後蘇長川將向天涯喚進房中來。


    “你吩咐下去,容山山道那個落腳點準備準備,我們要從那兒去北關。”


    向天涯一時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少爺,可那樣不就多繞了一大段路麽。”


    蘇長川曲起手指敲了敲他的腦袋,“廢話少說,讓你去你就去。”


    向天涯哀嚎一聲抱頭鼠竄,“知道了知道了。”


    蘇長川這才悠閑地倒了杯茶水輕抿一口,他剛才出去打探過消息,繞道容山這是目前最靠譜的逃命路線了,段家人沒理由會拒絕,打探完消息剛從窗口翻迴來就碰上段風華來找他。


    正想著,傳來敲門聲。


    “進來。”


    蘇長川以為是向天涯找他,沒想到進來的是段風華身邊的婢女憶文。


    “婢子見過蘇少爺。”


    段家沒落了,可下人的禮數仍是周,不卑不亢,一點兒也看不出沒落的樣子,果然段家的好家風名不虛傳。


    “你家小姐找我何事?”


    憶文微微福身之後才迴道,“蘇少爺,小姐讓我來給你送這個。”


    她將一個小小的木盒子放在他的桌麵上,又補了一句,“說是給蘇少爺的謝禮。”


    蘇長川伸手打開盒子,裏麵放著一顆鴿子蛋大小通體透明的玉珠子,“夜明珠?”


    憶文又作了個禮,微微一笑退了出去。


    說是謝禮,蘇長川忍不住笑了,其實這種夜明珠他多的是,他有錢財,什麽好東西沒見過。


    可是,這顆珠子怕是她手上最金貴值錢的東西了吧。


    段風華,她真是個愛憎分明的女人啊,明明看起來那麽高冷那麽拒人於千裏,卻可以為了段家與他示好,她還是個懂得感恩的女人,不是自己所想像的那般沒心沒肺。


    將那夜明珠收好,蘇長川淡淡一笑。


    段風華沒有迴房,她直接去了段景平的房中,與段家兄弟商議一番,都同意了繞道的方法。


    既是如此,便得馬上準備出發。


    在蘇長川的安排下,又新增了幾輛寬敞舒適的馬車,一行人偽裝成商隊往容山道而去,一路上倒也遇到過拔追逃犯的官兵,可都躲了過去,大概真如蘇長川所說的那樣,他們絕對想不到段家的人竟然會往迴走。


    所以這一路,十分順利地到了北關。


    到了北關之後停下歇息,接下來的事便由段家兄弟出麵去打點。


    段景平和段文經都是跟隨段公戶上過戰場的,段公戶在軍中其實很有威信,他帳下忠心的將領也多,雖然人已不在,可仍有一些生死之交買他的帳,段景平和段文經則要去找這些駐守北關的段公戶的舊部下,求他們放段家一條生路,讓他們出關永遠地離開酈國。


    坐在圍牆之上,段風華遠遠地望著身後的一切。


    這兒是酈國,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是她的祖祖輩輩為之戰鬥了一輩子的地方,是她爹流盡身上最後一滴血也要保衛的土地。


    在她看來,這種熱血和這種感情比這片土地還要壯美。


    可是,如今,段家就要離開了。


    “怎麽,舍不得了?”蘇長川經過的時候看見她獨自坐在這兒,他足尖點地飛身上來坐在她的旁邊。


    段風華沒有看他一眼,隻是看著身後的這片土地,眼色沉沉,如一潭死水。


    “說不上不舍,隻是不甘,憑什麽段家為酈國戰鬥了這麽多年,到頭來卻如喪家犬一般遠走他鄉。”


    這話聽起來很傷感,可是蘇長川卻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麽?”


    “抱歉,我理解你的心情,可若換了是我,我絕不會那樣。”


    段風華轉過頭來看向他。


    蘇長川微眯了眯眸子,他的臉在陽光映照下白得像雪,那唇畔的笑如清冷的蓮花一般,“我絕不會為別人而戰,除非有利可圖,我沒有信奉的君主或者國家,也沒有熱愛的土地,所以我可以說走就走,毫無留戀。”


    “你是自由的。”段風華苦笑,段家人是自己禁錮了自己,她到現在都不明白段家為此戰鬥了這麽多年,是否值得。


    說罷她躍下牆頭,這個話題太沉重,她今日也與他說了交心的話,所以她不願再過多談及,唯有離開。


    蘇長川坐在牆頭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在她身上始終是那種孤單拒人於千裏的氣質。


    霽國,邊關。


    越往北走便虎冷,氣候比南方惡劣太多,雖然急著出關,可是仍然要歇息。


    客棧裏,一名美豔女子不請自來。


    “這位公子,孤身一人?”她坐在景昱衡的對麵,嫵媚地笑著,身子微微前傾著,領子半敞,要多勾人便有多勾人。


    景昱衡目不斜視,他淡淡地喝著茶。


    那女子也不覺得尷尬,美貌和勾人的身材是她的兇器,在這間客棧裏無往不利,她看上的男人,還沒有勾不到手的。


    往前湊了湊,女子特意拉了拉了自己的衣領,領間露出白玉一般的肌膚,刻意地搖了搖,仿佛連胸前都變得波濤洶湧起來。


    景昱衡掃了她一眼,輕蹙眉頭。


    隱在暗處的沈青陽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他太了解自家主子,當主子出現這個表情,就代表他很不高興。


    剛想上前去讓那妖豔女子離開,便聽到景昱衡不冷不淡地說道,“我已經娶妻,你省省吧。”


    腳步一頓,沈青陽默默地又退了迴去。


    那女子卻完不當一迴事,滿不在乎地說道,“那又怎樣?家花不如野花香,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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