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破如行屍走肉一般,迴到了自己的住所。


    滿月一路緊隨其後,卻不知如何安慰,隻能保持安靜。


    桌子上,已經提前備好了豐盛的酒菜。


    孫破坐到桌前,為自己倒了一大杯酒,發泄似地,一飲而盡。


    滿月坐到他對麵,靜靜為孫破倒酒。


    孫破舉起滿月倒滿的酒杯,略帶諷刺地笑了。


    “一直覺得你藏了很多秘密,現在終於明白了。”


    說完,孫破又猛灌了一杯。


    滿月神情沮喪,緊緊握著酒瓶:


    “該來的還是來了,我阻止你們師徒相認,就是因為我知道,你們一旦見麵,就會出現今天的狀況。


    我不想讓你知道我的身份,也希望你對島上的事,一無所知。


    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隻是想保護你。”


    當時在墮落大廈,滿月假裝不認識孫破。


    是為了不讓身邊的阿吉懷疑。


    如果他將孫破的事告訴秦疆。


    秦疆馬上就會猜出,那人就是孫破。


    可滿月沒想到,她一個簡單的懲罰,卻間接將孫破,送到了蝴蝶島上。


    孫破望向滿月,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愫。


    “原來你當時重傷自愈,是因為喝了那個剔骨份子的血……江悅山莊被稱為禁區,是因為那裏麵,住著一個……吸血鬼。”


    滿月眼眶泛紅,搖頭解釋道:


    “我並沒有吃過父親的藥,也不是不死族,隻是我先天就對喪屍病毒免疫。


    我可以正常衰老,不喝人血,也不會死亡,但人血會讓我的傷勢自愈。


    我當時重傷昏迷,是阿吉帶來人血,喂給我的。


    我並不喜歡喝人血,可我沒辦法選擇自己的出身。


    我雖不是不死族,但這島上的人,都是我的家人。


    要不是為了你,我不會違背父親的意願。”


    眼淚奪眶而出,孫破從未見過滿月這般模樣。


    他輕輕擦去滿月眼角的淚水,為她倒了杯酒。


    他舉杯敬向滿月:“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些。”


    兩人酒杯輕碰,關係好像變得生疏。


    滿月眼含期望地:“你以後怎麽打算,會幫我父親嗎?”


    孫破輕輕放下酒杯,眼神深邃:“不知道。”


    “其實你不用提防我,你怎麽選擇,我都不會告訴父親。”滿月略顯失落。


    孫破眼神閃過一抹銳利:“那我要是與不死族為敵呢?”


    滿月緩緩低下頭,沒有迴話。


    孫破歎了口氣,緩和道:“你應該算的出來,我還沒這個打算,我隻是真的不知道,未來該何去何從。”


    師傅的那一番話,讓孫破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想到剛感謝過自己救命之恩的孔吉,轉眼就要將自己趕盡殺絕。


    再想起萬安站在岸邊,望著自己沉入樊江的神情。


    孫破心灰意冷。


    他不是聖人,不想再顧忌他們的死活。


    他們是血庫也好,自相殘殺也罷,從此與孫破再無相幹。


    但讓孫破,去幫島上的這些吸血怪物,去綁架幸存者,壯大這個不死族。


    孫破也無法說服自己。


    他將自己,陷到了一個死局之中。


    這整座城市,在一夜之間,仿佛沒有了孫破的容身之所。


    孫破將剩下的白酒,全部喝光。


    “你迴去吧,我要睡了。”


    他丟下桌上的滿月,昏昏沉沉地鑽進了被窩。


    滿月並未迴話。


    片刻後,燈光熄滅,關門聲傳來。


    孫破輕聲長歎,內心五味雜陳。


    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樣的滿月。


    在他知道真相的同時,他與滿月之間,似乎也豎起了一道壁壘。


    就在這時,床邊忽然傳來聲響。


    緊接著,孫破的被子掀開一角。


    不等孫破反應,一副滾燙的身體,鑽進了被中,緊緊貼到了孫破身上。


    淡淡的香氣傳來……


    孫破不用轉頭便可確認,這人就是滿月。


    “你怎麽迴來了?”


    孫破翻身詢問,這才發現,被窩中的滿月,竟一絲不掛。


    孫破正要起身,卻被滿月,猛地壓在了身下。


    她狐媚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憂傷:“別害怕,今晚我想留下!”


    孫破情不自禁地低頭打量滿月的身體。


    雖然之前,他也隱約見過,但從未像今天這麽一目了然。


    “你你你……你是月兒吧?”孫破詢問。


    “我們兩個都在,今晚,你得陪我們兩個。”


    滿月的眼神中,閃爍著兩個人的光芒。


    “你們不會是想累死我,然後逼我加入不死族吧?”孫破驚訝道。


    滿月的眼中,充滿激情和渴望。


    “少廢話!”


    不等孫破迴話,她已經將被子,蒙在了兩人身上。


    堅固的木床,劇烈地晃動著,並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


    夜色之下,孫破的矮房中,不時傳出狂放的叫喊與求饒聲。


    若不是地處偏僻,恐怕周圍的鄰居,都會被這聲音吵的麵紅耳赤。


    這聲音持續了整整一夜,每當中途短暫的寧靜過後,聲音便會更劇烈的襲來。


    清晨時分,天色微微放亮。


    就在房內的叫喊聲,達到最高潮時。


    一聲清脆的斷裂聲傳來,緊接著,便是床板崩塌的聲音。


    再看房內,孫破和滿月,疲憊地躺在坍塌的木床上,渾身香汗淋漓。


    孫破喘著粗氣:“你們兩個鬧夠了沒?”


    滿月麵色桃紅,雙眼微睜:“月兒說她已經怕了你了,但我還……”


    孫破緩緩起身,挑釁地看向滿月:“你怎麽著?還不服?”


    滿月立即求饒地:“服…服了還不行嘛……”


    孫破滿意地躺迴坍塌的床板上,表情如賢者一般,無欲無求。


    “打算什麽時候走?”滿月忽然開口。


    這話讓孫破措手不及:“你已經算出來了?!”


    滿月苦笑著:“不然我怎麽會留下。”


    “你是怕我們以後再沒機會見麵了?”孫破麵容急切。


    滿月望向孫破,眼中閃爍著淚光:“當然還會見麵。”


    孫破期待地:“你跟我一起走吧!”


    滿月憂傷地搖了搖頭:“我不能跟你走,就像你不會留下一樣。”


    孫破心中一緊。


    他確實不會留下,他在昨晚,就已經計劃好,黎明之前,便會離開。


    雖然外麵的人在通緝他,但他如果留在島上,就免不了要幫師傅做事,最終淪為蝴蝶島的一員。


    孫破寧願在通緝中,四處逃亡,也不願違背自己的良心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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