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二十七到四十七,這個女人在他心裏位置從來沒有動搖過。


    即便從來沒有得到過對方的答覆,甚至在她離開後他都差點以為自己能夠放下了,但是似乎時間的沉澱隻是讓這份感情藏得更深了一些。


    她走後,他不是沒有過別的女人,甚至以他的地位和能力,他的身邊從來不缺這些,隻是無論是再美再有魅力的女人,跟他到最後也總是以和平分手告終,他會認真的去對待每一個女性,從關懷到金錢都做得十分完美,但卻總是過不了心裏那關,他給不了她們承諾。


    至於原因,他一直都很清楚,甚至連斯摩格那個直男都曾勸說過他,不要一直吊在她的身上。


    可是這種東西,又不是嘴裏說說就能改變的,這都二十年過去了,他還是會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心裏湧出難以掩蓋的喜悅。


    千夏當初沒有告別的離開,就讓他產生了一種她不會再迴來了的錯覺,再到後來她十年的銷聲匿跡,他都有過去滿世界找她的衝動想法,但他不能。這種錯覺直到她如今再度站到了他的身邊,站在了海軍本部,還是沒能改變,這讓他心裏隱隱發憂。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和他們所有人都不一樣,雖然他們兩個總被卡普前輩說都是隨心所欲的性子,但他再怎麽懶散,也是承擔並肩負起了背上的正義,他想要靠他自己的眼睛和能力去判斷這個世界真正的正義與對錯,但是千夏不一樣,她就像是不會停留在這世間的風一樣,她沒有和他們一樣的正義,也沒有和他們一樣的目標,似乎一切都隻是她人生中的一道無足輕重的經歷。


    直到她為了這個孩子再度迴到了海軍。


    黑鬍子在剛加入七武海的時候,就告訴了戰國有關千夏和那個海賊王之子的關係,這其實對於庫贊來說並不是什麽大事,但是對於他們的正義,乃至世界的想法來說,千夏就是多年藏匿惡魔之子的包庇者,雖然卡普中將說他才是那個孩子的監護人,但畢竟他是海軍裏的英雄,而千夏隻是個查不到歷史背景,就像是突然出現的,能力恐怖又可疑的女人,也讓人不得不懷疑她和當年的海賊王的關係。


    庫贊在心裏祈禱著她不要為了這個孩子做出違抗海軍的事情,可當她迴來的時候,他看懂了她眼裏的決然堅定。


    為了這個男孩,她是報著真正的放棄一切的想法迴來的。


    他都能看出來,更不用說是閱人無數的戰國元帥,沒有直接的逮捕,是因為還沒到撕破臉的地步,而他們也的確需要千夏的能力。


    現在他們還能夠和諧的站在一起,那是因為即將發生的一切都還沒有真正開始,千夏來到辦公室前,他們討論的就是千夏一旦有叛亂的想法,就必須立馬處決的事情,她的能力即便是海軍的上層都會忌憚幾分,一旦她加入了白鬍子的陣營,那麽對於海軍來說就會使莫大的打擊,那麽自然,執行任務的對象,也隻有他們三大將和元帥了。


    可就私心來說,他不想讓他們兩個人的關係走到那個地步。


    即便是她為了這個孩子要站在他的對立麵,他也不想和她兵戎相見。


    「怎麽了?你老看著我幹嘛?不就是不陪你喝一杯嗎?」


    身邊的視線過於複雜沉重,讓她想不注意都難。


    「啊……沒什麽。」庫贊收迴視線,覺得是自己沒有控製住。


    雖然很想說以他們當初的關係不用藏著掖著,但是千夏心裏也隻能默嘆一聲。


    庫贊如今是海軍最高戰力之一的大將,而她是即將叛變的海賊,他們早已不是當初了。


    「有空再聚吧。」走到了卡普的門前,千夏對著庫贊輕輕一笑。


    那種安靜平淡道快要消失了的笑容,讓庫贊心裏猛地一顫。


    「如果可以,我不想和你為敵。」他的聲音很小很小,小到千夏差點沒有聽見。


    「庫贊,你永遠是我認可的朋友。」無論我們是否站在對立麵。


    千夏轉身離開沒有說完的話,他們彼此都懂。


    看著走廊外正午的陽光,庫贊覺得刺眼又感覺不到一點溫度。


    朋友嗎……


    「千夏,你來了啊。」


    卡普的辦公室裏隻有他一個人坐在主位上,一時顯得有了幾分冷清空蕩。


    卡普如今也已經是七十多歲的人了,早就不是千夏當初剛認識時正值中年的樣子了,親手養大的孩子成了如此這般境地,怎麽看都有了幾分蕭瑟。


    「卡普中將,我向戰國元帥申請了和您一同前往推進城。」千夏走到書櫃裏熟門熟路的拿出了茶具,在一邊的茶幾上開始泡茶。


    「去看看也好……那個臭小子,當初聽我的當海軍多好。」卡普的語氣裏帶著幾絲無奈和低迷。


    「……」


    兩人不再說話,隻是看著裊裊升起的白霧,房間裏多了幾絲茶香。


    「你想好了嗎?」卡普接過千夏手中的木茶杯,看著對麵的千夏,一如多年前最初看見千夏的時候,隻是兩人身上沒有了當初對峙的霸氣和查克拉。


    「我和您不一樣,」千夏倒好另一杯茶,放在鼻前嗅了嗅,「在我心裏,正義永遠比不過家人。」


    「即便與世界為敵?」


    「即便與世界為敵。」


    「哈哈哈哈,那就祝你成功吧。」不是希望海軍成功,也不是希望海賊勝利,而是艾斯能被千夏救出來,這是他做爺爺的最後一點私心了,「那你的兒子呢?你有沒有想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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