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去年在幹嘛呢?


    去年的大年三十,沈小哥還在呢。


    林蔓嘆了一聲,說話越發顯得無力,「那你是不是,也該雕個麵具,送我做新年禮物?」


    藍淄緩慢眨眼,「我是你大哥,你該當要送我新年禮物才是!」


    林蔓白眼,「你比我大,該是你送!」


    「我比你大,該是你送給哥哥!」


    一言不合,二人又爭論了起來,而這爭論的話,永遠隻有兩個字,「你送!」


    爭論到了後頭也沒個結果,二人便又幹脆閉嘴不說了。


    林蔓道,「算了,那今年誰都不送誰了!」


    她倒是想送東西給藍淄呀,可發現真不知曉送什麽。


    似乎,也沒什麽能送的。


    頭疼。


    二人呆愣得等著菜上來,去幫忙端了飯菜,而後吃完之後,所有人都在忙碌著,似乎他們二人則顯得格格不入。


    林蔓提議道,「不如,咱們去大街上走走?」


    藍淄點頭,「這提議不錯!」


    於是二人一拍即合,披上披風,直接出了門去。


    在大街上逛遊了一圈,也無甚人煙。


    今兒個大年三十,絕大部分的鋪子都已關鋪迴家過年去了,隻有一些個酒樓仍在營業。


    二人百無聊賴的壓了壓馬路,林蔓見得大街上竟還有人再買糖葫蘆,便買了兩個,分了一個給藍淄。


    於是,二人挎著步子,吃著冰糖葫蘆,遊逛了半個沂州城。


    晚間的年夜飯端上桌時,林燕風先是在院子裏放了爆竹,待得爆竹一響,由白家二老帶頭說了吉祥話,這院子裏便是一陣歡聲笑語。


    開動之前,本該是有祭祖的說法,但林家的祖宗無須他們來祭祀,可白家的祖宗,二老又覺著這不是在老宅,幹脆省去了這一套,等清明掃墓時再好好祭拜祭拜。


    少了這一套習俗,入座之後,白氏給二老拿了孝敬錢,又給林蔓與藍淄拿了壓歲錢。


    將錢拿給幾人時,還笑道,「這錢少,你們可莫要嫌棄了!」


    說著,她再同藍淄與林蔓道,「壓祟壓祟,壓住一切邪魔鬼祟,願你二人在來年順順遂遂的!」


    二人接過,忙是又謝過了一番。


    既然白氏都拿了心意,白老爺子與白老夫人也各位孩子門準備了一份心意。


    隻是簡單的壓歲錢,可這些錢卻是老爺子自己賣藤籃掙的錢。


    待得收完長輩們的壓歲錢後,藍淄站了起來,從懷裏掏出一包東西,「我也無甚能送給爺爺奶奶義父義母的,這點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說著,他將那包裝的手帕打開,露出一些首飾來。


    送給老夫人的是一塊翡翠玉鐲,他親自替老人家將玉鐲戴上,笑道,「祝奶奶長命百歲,越活越年輕!」


    給老爺子的則是一塊玉佩,替老人家將玉佩係在了腰間,說了一對吉祥話。


    給林燕風的則是一根白玉髮簪。


    白氏則是一對祖母綠手鐲,與一對相配的耳環。


    而到林蔓時,卻隻剩下一根木簪子。


    那木簪上雕刻著一朵十分繁華的圖案,雕工十分精緻,瞧著很是光滑。


    林蔓不識玉,在場眾人也不識得玉,隻瞧著那顏色十分好,看著十分舒心。


    縱使如此,大家都很是詫異,問他這玉從何處來的,隻怕花了不少銀子罷。


    然,藍淄隻是笑笑,「沒有沒有,之前我幹了一段時間賣玉器的活計,這不剩了不少麽,不是甚好東西,還望各位長輩莫要嫌棄了!」


    他們都是窮困人家,從未接觸過玉,一聽藍淄說不是甚好東西,便也放下了心來。


    這頓飯吃的熱熱鬧鬧。


    可吃完飯後,林蔓則湊到了藍淄跟前,將木簪左右看了看,道,「為何你送我爹娘他們送玉,而我就送木簪?唔,不能來跟玉簪麽?」


    「可你適合木簪!」那木簪以梨木做成,不算得上甚好木料。


    藍淄笑道,「瞧大哥我對你多用心,那些玉器隻是我挑的,可你這木簪,卻是我親手做的!」


    說著,將手站出來給林蔓瞧,「你看你看,為了你這木簪,我連手都傷了呢!」


    好罷,手上的確是有被割傷的痕跡。


    林蔓抿了抿唇,「可是我沒有禮物能送你的!」


    是真的不知曉送甚啊。


    她會做的,有啥?沒啥啊!


    不會納鞋,不會做衣,不會做荷包,隻要是動手的東西,他似乎都不會。


    藍淄摸了摸他的頭,「無事無事,你是小的,隻有當大哥的給你送東西,哪兒有你給大哥送東西的?再且你先前那個木簪,對我而言,便是最好的禮物了!」


    林蔓有些感慨。


    自己接了李青城的劍,似乎也不知曉要迴送他什麽禮物好。


    既然要做迴禮,那必然是過年以拜年的形式更好呀。


    可問題來了,李青城是什麽都不缺。


    自己若是送便宜一些的呢,隻怕人家不一定瞧的上,送貴一些的呢,這經濟又不允許。


    難不成……她砸鍋賣鐵的,就為了一個迴禮不成?


    難辦!


    啊,對了!她不如跟林燕風學學雕刻,送個木偶?


    雖說禮輕,但是情意重啊!


    可問題來了……這大過年的,林燕風哪兒有甚時間教她雕刻?


    罷了罷了,此事先緩緩,她再瞧瞧是否有更好的東西。


    說起送禮,這還真是一件十分頭疼的事情。


    可她下意識的摸到了自己脖子上那根以紅繩掛著的玉佩。


    那是沈景安在去年過年時,送給她的。


    她掛在了脖子上。


    提起沈景安,林蔓便又惆悵起來。


    今夜無雪,夜空中是一片黑沉,也不知曉他這年,過得如何。


    然,遠在幾千裏之外的西域邊境,那著了白衣的少年站在高高的城牆上,任由夜風將他的衣衫吹得獵獵作響。


    下頭的兵士們正在把酒言歡,高歌慶賀著新年的到來。


    而他,似乎與這些人格格不入。


    想起那個姑娘,想起那個城裏住著的那位姑娘, 不知她可還好?


    不知,沂州是否還在下雪。


    西域的天氣較為暖和,氣候較為幹燥,他的嘴上已脫了一層皮。


    可這三十大年夜,他的心裏在記掛著那個遠方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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