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聞言,不著痕跡得將銀子給收了,而後示意身後的幾人打開了兩個箱子檢查了一番。


    上頭裝的的確是米沒錯。


    粗粗檢查了一遍未曾查出什麽來,士兵一揮手便讓他們進去了。


    到得林蔓時,那群士兵又將林蔓給攔下了。


    她此時衣衫爛了,渾身有些狼狽,臉上又有些髒亂,一看便跟個叫花子一般。


    攔住她時,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皺著眉頭道,「你入城作甚?」


    哎?!


    林蔓看了看周邊那些個進出城的老百姓,這群人怎的不攔他們偏偏攔她呀?這特麽是不是看不起人?


    眼看著她跟蹤的人要失蹤,林蔓從衣袖裏掏出了一兩銀子來,「兵大哥,我是從鄞州來投親的,家裏人都沒了,隻有我姨母嫁在涼州城裏,這迴是為了尋親而去,還望您行個方便!」


    眼前這個小姑娘不過十來歲的模樣,衣服雖是髒亂了,但料子瞧著不錯。


    再加之那雙眼又是如此清澈見底,猶如海上的明月一般。


    掂了掂手中的銀子,他同林蔓點個頭,示意她自行進去。


    林蔓得到允許之後,又同士兵千謝萬謝了一番。


    到了城裏想要跟蹤,那便簡單多了。


    林蔓緊跟著馬車而走,終於到的了一座大院前。


    【陸家】


    林蔓對涼州城內一無所知,當然更不知曉陸家又是個什麽來頭。


    她眼睜睜得見著馬車入了陸家的後門,而後,再未出來過。


    瞧了眼天色, 竟又到了傍晚。


    翻這麽一個小小的牆對於林蔓而言簡直小菜一碟,可問題是這陸家是什麽人家她還搞不清楚,眼下自己又餓又無力,應當要先去收拾收拾才好。


    如此想著,她暗暗將這個地址記了下來,而後去了成衣鋪裏,買了身最是便宜的素色羅裙。


    換好衣衫之後,她則又去了一家麵館,喊了碗麵。


    此時已過晚飯時辰,店鋪裏也隻要零星幾人。


    林蔓趁著老闆煮麵的功夫問了一聲,「哎,老闆,那陸家的老爺是個什麽來頭啊?」


    「陸家老爺?」老闆聞言,迴頭同林蔓嗤笑了一聲,「姑娘是外地人罷,連陸家老爺都不知曉!」


    「是了!」林蔓點頭,「我是從鄞州過來的!」


    「那也難怪了!」老闆將麵煮好,拿著托盤端了過來,笑意盈盈,「這陸家老爺可是咱們涼州最出名的米商,家纏萬貫的,在這城內可是有名的富豪!」


    「是麽?」林蔓半信半疑。


    那老闆則又道,「是的了,還是個大善人呢,建橋鋪路,城外施粥,十足的善人吶!」


    善人?


    林蔓絕對不相信那陸家老爺會是個什麽大善人。


    否則,他綁架孩子作甚?


    這其中定然會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所謂的大善人麵具,其實也不過是偽善而已。


    林蔓生怕老闆會有多懷疑,於是順著他的話誇讚了兩句之後,便在不多言。


    幾乎是三兩口吃完了麵,林蔓這才感覺到自己似乎活過來了一般。


    出了麵館大門時,天色已是暮色。


    涼州的夜晚不如沂州府熱鬧,大街上雖還有小販在吆喝著,可氣氛比起沂州府來,卻又覺著蕭條了不少。


    林蔓在街上隨意走了兩圈,瞧著夜色當中星子閃爍,不禁擔心起林燕風與白氏來。


    她已失蹤一兩日,隻恐這對夫妻都要急瘋了。


    可沂州府至涼州有二百多裏的路途,她一路過來了二百多裏,也不知沂州府知府李慕是否會想得如此遠。


    這一路走來,她都有留下記號。


    想了想,林蔓依舊是覺著十分不放心。


    雖說自己做了記號,但畢竟交通還很是不便,倘若李慕沒看到呢?


    之前他搜查這所案子到最後渺無音訊,不正是因為案子直接到了別的城郡麽?


    在這泱泱大楚裏,想要查探這些人的下落,簡直是猶如大海撈針。


    林蔓如此一想,越想越是不對勁,於是便入了一家書肆裏,找老闆租用了筆墨紙硯來寫封書信。


    她得通知李慕一聲,從沂州府失蹤的孩子都已到了涼州來。


    她如今在涼州舉目無親的,一切都需要小心為上,且她覺著她又必要去探探陸家宅子,也不知道那群孩子到底被關到了什麽地方。


    入了陸家,又是作甚?


    她寫的不敢太直白,生怕會被人家多慮。


    於是,她以潦草的自己字跡在宣紙上寫下了六個字。


    林蔓,涼州,陸家。


    她隻能先說了自己的名字。


    倘若裏正去報官,定然會提及林蔓。


    她不知道李慕知不知曉她的名字,可李青城絕對知曉的。


    寫完之後,她付了老闆一些銀錢,恰好老闆與客人正在聊著江湖閑散人,她一詫異,便多聽了兩句。


    老闆道,「你這催我也是無用,江湖閑散人還是半年之前才發過書,這近半年來無任何動靜!」


    「莫非絕筆了?」那客人冥想了片刻,再道,「上迴出了兩本類似卻結局不一的書,這迴半年來卻又毫無動靜,莫不是不寫了?」


    「這也難說!」老闆道,「按照平日裏的速度,最多兩月也該出了,可這半年來竟是渺無音訊……再加之這江湖閑散人橫空出世一年來,也無人知曉他到底是何身份,太神秘了!」


    談論的竟然是自己?


    在一個陌生之地聽到人家談論自己,林蔓竟有一種莫名的歸屬感。


    似乎她所有的緊張都在這一刻放鬆了。


    她將寫好的六個字疊起來,買了一個信封裝好,而後接了一句話,「她如今正在構思著新書,倘若不出意外,想來至多一月便能出版了!」


    兩人聞言,見搭話的是個小姑娘。


    雖說那小姑娘模樣生的不錯,臉上也是白淨,可那衣衫卻是衣料最差的麻衣。


    老闆瞧了林蔓兩眼,嗤笑道,「你個小姑娘莫非還認識他不成?」


    林蔓笑而不語,「不知老闆可有認識跑腿的哥兒,我想送封書信去沂州!」


    她的確找不著跑腿的人,還不如問問人。


    每個城郡都設有書信點,但得隔上一段時日才走一批,若是如此而言就太慢了些,林蔓隻能先找人送去。


    且要快馬加鞭最好。


    可是,在這毫無熟人的涼州之內,她又無人可信,如此,便從身邊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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