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既心裏卻很明白,如果他留在函穀關,馬騰必會派人盯緊他,看他是否慌張急切。他著急了,馬騰就會認為他急於促成其出兵,表明戰事緊急,馬騰反而不著急。


    正因為如此,張既才選擇離開。他一離開,則等於一個態度,戰事並不緊急,而且馬騰同不同意都無所謂。這麽一來,馬騰就會相信,張遼的軍隊目標不是許都,而是函穀關。


    果然,張既走了之後,馬騰左思右想,就是下不了決斷。如果進軍,劉鑫勢大,兵力強盛,如果退兵,劉鑫目標是他的話,必會進據函穀關。


    如果就留在函穀關按兵不動,待張遼準備妥當,搞不好仍是會進軍函穀關。據關而守當然沒問題,但他也將失去戰機,而無法攻破張遼大軍。


    如果曹操兵敗,馬騰也會孤掌難鳴。此時,他覺得自己的壓力好大。這時,馬超匆匆跑了進來。


    “阿父!阿父!”


    “什麽事如此慌張?”


    “我派人去雒陽方向打探虛實,據說張遼在黃河上集結了大量船隻,正在頻繁地調運各種物資。”


    “哦?是從哪調到哪呢?”


    “這不清楚,好像是從雒陽調運到黃河北岸!”


    馬騰微微一愣,莫非是張遼真的把在雒陽所獲,運到北岸?


    “聽一些從雒陽過來的人說,張遼在雒陽擄掠大戶,真是無惡不做,想必是把擄掠所得運到對岸去!”


    “雒陽殘破不堪,有什麽好擄掠的?”


    “阿父此言差矣!雒陽經董卓所擄,確實曾一度破敗,但這都是八年的事情了,雒陽這幾年少有戰事,民生已逐漸恢複,富戶財富積累。可惜被張遼所占,擄掠一番。”


    “阿父,我軍中集各諸侯之力,進軍於此,絕對不能毫無所得,不如進軍攻入雒陽,截張遼所得,再迴函穀關,如何?”馬超再次向父親建言。


    “可是……”


    “阿父,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若是現在不進軍,那張遼把東西擄掠而空,他勢必空出手腳來,反對付我軍,再者,我大軍既然進軍於此,若無所得,阿父將喪失威望,下次各諸侯與羌人就不會再聽阿父號令了。請阿父三思!”


    馬騰一聽,果然有些心動,與掠奪財富而返,他更希望自己能得西涼人擁護,這是他坐鎮一方的資本。這時,他又不自覺地想起張既說過的話。


    如果他出兵了,將形成馬曹孫三方聯合對抗劉鑫的局麵,這幾乎沒有戰敗的可能性。如果此時他不出,不管是劉鑫獲勝還是曹孫獲勝,他似乎都沒有什麽好處。


    片刻之後,馬騰終於做出決斷:“好!我大軍即刻進兵,向雒陽進發。”


    “阿父英明!”馬超早想進兵了,一方麵是相信雒陽有財富,另一方麵也希望能戰勝劉鑫的軍隊挽迴上次戰敗之恥。


    話說傅幹離開函穀關,向雒陽方向而去。七天之後,他便來到了雒陽。站在雒陽城下,他微微有些激動和感慨,這曾是大漢都城!


    原本他以為雒陽被火燒之後,又多年未修繕,會顯得很破敗,但實際並非如此。從城外看,這外城牆還是挺新的,他心中有些疑惑。


    城門有士兵把守,但檢查不嚴,傅幹很輕易就進入城中。進入城中後,他很快就明白過來,城內到處都在修築,有的在修城牆,有的正在修房子,有的在搬運東西。


    莫非……張遼打算長期駐軍於此?傅幹大為驚訝。他曾幾次判斷張遼率軍於此的目的,不管是針對馬騰還是曹操,他都認為張遼不過暫時駐軍於此,一旦糧道通暢,勢必進軍,而不是在雒陽修城牆。


    傅幹的想法明顯與張遼、賈詡等人不同,張遼等人認為,自己的大軍南下占據雒陽,這雒陽就歸己方所有。自己在修自己的城池,這是正常的事情。


    其實,早在兩個多月前占據雒陽時,張遼和賈詡就聯名向劉鑫提議,讓龍吟軍留在雒陽半年左右,重建雒陽。


    雖然劉鑫還沒有正式答複,但賈詡認為,劉鑫答應的可能性很大。因為劉鑫也是大漢宗親,雒陽是大漢都城,將其重建的意義重大。正因為如此,張遼和賈詡兩人才決定,先提前動工。


    於是,傅幹來到雒陽時,就見到了這忙碌的景象。這些築城築房的人中,有龍吟軍的士兵,也有被組織起來的百姓。有些百姓也是主動幫忙,看來,他們也希望雒陽能恢複昔日的風采。


    傅幹在雒陽待了幾天後,就打聽到龍吟軍駐地,他打算去找一下賈詡,看一下情況,看看能否謀一份差事。他覺得馬騰等西涼諸侯遲早敗亡,投靠劉鑫是個不錯的選擇,但他需要人引薦。


    士兵來報,舊友傅幹來訪,賈詡還有點奇怪。他在涼州之時,傅幹還是小屁孩,他自然不認識。帶著這個疑惑,他還是接見了傅幹。


    “拜見賈先生!”傅幹不知道賈詡的官職爵位,就以先生相稱。


    賈詡細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年輕人,確定自己確實不認識。莫非此人隻是故弄玄虛?他心裏微微不喜。


    傅幹看出賈詡的臉色不善,連忙又說:“家父傅燮,十餘年前曾與先生相交,常稱先生之智,天下無雙。”


    “原來你是南容之子?”賈詡早在二十年前就與傅燮認識,原來是故友之子。


    “正是,在下今日貿然拜訪,過於唐突了,還請先生恕罪。”


    此時,賈詡已是沒了怒意:“無妨,我與你父當年多有來往,可惜南容早逝,你當時不過十歲出頭,如今已長大成人了。對了,你怎麽會來此呢?”


    傅幹突然來找,讓賈詡不得不警惕。


    “在下隨槐裏侯大軍來到函穀關,而後單獨到此!”


    “莫非你是作為槐裏侯的使者而來?”


    “並非如此,隻是在其護送之下來到函穀關,非為其效力。”傅幹連忙撇清關係:“在下在槐裏侯軍中時,曾勸其退兵長安,但他恐怕不會采納,唉!”賈詡聽了冷哼一聲,這馬騰真是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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