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都是幾個不中用的下屬,在我耳邊聒噪,我才興兵。”韓馥早已昏了頭,忘了是自己一意孤行。隻是他這麽一說,旁邊的李曆和耿武等人就感覺吃了蒼蠅屎一樣,當時他們也是迎合韓馥才這麽說的。


    “是呀!此等人物真是可惡,三言兩語挑起州牧與我主之意的紛爭,置州牧於不義的境地。如今州牧與我主當盡棄前嫌,重歸於好才是。”


    “是……是……”韓馥順口說著,突然又想起什麽:“那不行,劉鑫兩次敗我大軍,我損失三萬多兵馬,又豈能說不計較就不計較呢?”


    荀攸一看,韓馥沒馬上答應,總算還不是糊塗到底。他並不氣餒,因為他已經達到了初步的目的,讓韓馥對他有了好感。


    “我主率軍在廣平擊敗趙浮程渙之後,軍隊疲憊,便占據邯鄲,州牧派麴義、耿武兩路大軍,攻打邯鄲,攸想,州牧恐已經知道耿武戰敗的消息了。”說著,荀攸看了一下耿武,耿武瞬間臉紅,這太尷尬了。


    “州牧可想過,攸為何能來此?”荀攸這麽一問,韓馥等人這才想起來,邯鄲不是還打仗嗎?荀攸怎麽來的呢?怎麽前線沒人通報?


    “耿武戰敗之後,麴義連夜撤軍,大軍已撤至清河郡。”


    “什麽?”韓馥一下子站了起來:“本州牧還沒下令撤兵,麴義安敢如此?”


    耿武趕緊上前一步:“州牧,剛才我就說了,這麴義攻城不用力,又違反州牧指令,實在可疑啊!”如果劉鑫在的話,一定大唿:這落井下石真是及時,難道麴義會反?


    “莫非麴義亦投你主?”韓馥問荀攸。


    “非也。他確有投我主之意,但我主顧及與州牧的情誼,豈能答應?然麴義此人桀驁不馴,竟直接率軍離去,實為可恨。”


    聽到麴義之事,韓馥反不如剛才那麽氣憤了。


    “坦率而言,我右北平軍數月行軍,又經曆數戰,實在是疲憊不堪,然冀州亦是內憂外患,情況不樂觀。鑒於此,我主才派攸來,與州牧相談,雙方罷戰,州牧讓我主迴幽州,我主願釋放被俘虜的兩千多冀州軍士兵,州牧看如此可好?”


    “等等,你說你主之兵疲憊,我亦相信,但我冀州何來內憂外患,公達未免危言聳聽了吧?”


    荀攸略為愣了一下,莫非韓馥看不出冀州的處境?


    “州牧,我右北平軍接連擊敗趙浮、程渙軍兩萬和耿武軍一萬,在攸來鄴縣之前,已得消息,右北平又出兵一萬,已進入河間府,不日將達界橋。所以,州牧之兵想消滅我右北平軍,已是不可能了。”


    韓馥聽了荀攸的話,大吃一驚:“什麽?你說右北平出兵進入冀州?”


    “正是。”荀攸又接著說:“麴義不聽指揮,帶兵迴清河,就算州牧想出兵攻打邯鄲,又能出多少兵呢?又由誰來統率呢?”他的話很明白,冀州已無兵無將。


    “此前,幽州公孫瓚應我主之請,出兵兩萬,進入中山國,同時我主亦派使者前來並州,去見黑山軍張燕,請其出兵冀並邊界樂平郡。我主邀公孫瓚和張燕出兵,隻為牽製州牧,但這兩人豈是易與之輩?”


    “州牧與我主大戰,已處弱勢,此兩人就在旁邊看著,一旦有機會,便在冀州興風作浪,甚至殺入鄴縣。州牧,他們等的就是一次機會呀!州牧如若執意與我主一戰,機會一旦出現,州牧便死無葬身之地。”


    “我主不同,我主與州牧沒有利益衝突,隻為迴右北平,州牧與我主交戰,就算勝了,也沒多大好處,一旦敗了,冀州完矣!還請州牧三思啊!”


    韓馥聽了荀攸的話,久久不能平靜,不錯,為了和劉鑫打個你死我活,卻讓公孫瓚和張燕得了便宜,那才冤呢!他想了一會兒,又覺得難以決斷,便對荀攸說:“公達先在我鄴縣呆幾天,我思考一二再做答複如何?”


    旁邊的耿武、閔純等人聽了韓馥的話,頓時感到無語。荀攸的說辭其實跟沮授差不多,韓馥氣得差點把沮授丟到大牢裏,卻聽進了荀攸的話。


    “正該如此,隻是州牧要盡早決斷。形勢不等人,一旦晚了,錯過時機,恐對我主和州牧都不利。”


    ……


    荀攸和許褚便向韓馥告辭,然後前去拜訪還在鄴縣的五叔荀彧。


    “小侄拜見五叔。”雖然叔侄關係,但實際上荀攸的年紀比荀彧大上六歲,奈何家裏輩分如此。


    “都是自家人,公達無須多禮。”荀彧日子過得清淡,即便在異鄉,侄子拜訪,他也隻是清茶淡飯來招待。


    “公達,你投了右北平劉鑫,也是有眼光了,劉鑫此人名聲不顯,卻異軍突起,來了這冀州,我才聽說了他在右北平實施仁政,屯田救民,又對漢室忠心耿耿,實在難得。”


    荀攸笑了笑:“既然如此,五叔也可去投了太守,太守禮賢下士,五叔才高八鬥,必得重用。五叔倒是不知了,太守率軍前去討董,曾順便去延請五叔和郭奉孝,結果五叔和奉孝都來這冀州,反倒是聽太守說,三叔願意去右北平。隻是不知去了沒有?”


    “哈哈哈哈,公達你還真為那劉鑫著想,怎麽替劉鑫延攬我來了。”荀彧沉吟了一下:“不過,咱們荀家有公達和三兄在右北平,這就足夠了。我就不去了。”


    “去不去右北平,五叔自會決斷,隻是這冀州五叔最好還是不要繼續呆了,韓馥不值得五叔效力啊!”


    “是呀,韓馥把我從潁川接來這鄴城,還厚待於我,無非是重我之名,而無用我之心。更何況他心胸狹窄,又無容人之量,我若為其效力,下場就與那沮授一樣。”


    “那五叔為何不離去?”荀攸有點不解,以他和荀彧之才,一眼就能把韓馥這樣的人看穿。


    “我一身所學,亦希望輔佐名主,穩固大漢江山,可名主難求,離開這冀州,我又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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