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感覺自己得緩緩。


    第一次從一個女孩的眼神中感受到極強的壓迫力。


    那雙澄澈的大眼睛,平平靜靜地盯著他,然而其間卻隱然蘊藏著無窮的威懾。


    如此迫人心神的感覺,陳陽已經很久很久沒體驗過了,久到已經記不清上一次是在什麽時候。


    幾秒鍾後,他猛地驚醒過來。


    畢竟也是見慣了殺戮與生死之人,短暫的失神之後,也就明白那隻是她的一種精神壓製。


    自我腹誹一番,隨後,以同樣平靜的目光注視著對方:“抱歉,剛才隻是和你開個玩笑。”


    淡淡的話音,使她微微有些詫異,大抵是在意外他能這麽迅速地迴過神來。


    隨即她的臉上蕩漾出一個明媚的笑容,輕輕地搖了搖頭,以表示自己並不在意。


    經驗之談,別太輕易相信女人的笑臉。


    看起來純潔的笑容下,興許隱藏著一把鋒利的刀刃。


    “你、叫什麽、名字?”


    伴隨清鳴的嗓音,她動作有些生疏地摘下放置在身上的各種儀器。


    然後自己掀開被子,穿著藍色的病號服下了床來,赤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小幅度地活動著身體。


    大約一米六左右的身高,白白淨淨的肌膚,沒有一絲病態的感覺。


    按理說長時間臥床,即便醒來之後,也做不到如此行動自如,但考慮到她本非常人,一切似乎也不是很難理解。


    這個時候,自然已經得到陳陽的答案。


    她臉上再次綻開一個微笑,慢慢地說道:“那麽、我們走吧。”


    陳陽起身,離開座位,同時也收起了異能場,卻是奇怪道:“走哪兒去?”


    黑冰台可不會輕易放你離開。


    她看起來比陳陽更加奇怪地說道:“難道你喚醒我,不是想要擁有我嗎?”


    “呃……”陳陽知道她大概是誤會了,“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另外,你是什麽來曆?”


    “什麽來曆……”她低頭想了想,皺著眉說道,“很多事情、暫時想不起來,就記得有人稱唿我為、星空女王,我的名字,叫靈,靈魂的靈。”


    陳陽在腦中思索一番,並未找出有關星空女王的信息。


    看來她曾經確實存在於遙遠的過去,也或者,來自於未來?


    “你叫陳陽,那麽、以後我就叫陳靈,從現在起,我就是你的人了,當然,按照規矩,我隻幫你做三件事。”


    自然而言地把話說出來,即便在說“我就是你的人了”的時候,也沒有表現出一絲的不情願。


    陳陽覺得,這應該是她以前的習慣使然。


    還沒想好怎樣迴應,她已經朝門那邊走了過去,便也順其自然地跟在身後。


    拉開房門的一瞬間,卻是被唐忘機和一幫研究人員攔住了去路。


    看到她俏生生站在麵前,每個人的臉上都情不自禁流露出狂喜之色。


    即便是唐忘機,此時此刻也表現出了不太沉穩的激動,雙目炯炯地望著她:“你……”


    然而不等他把話說完,陳靈卻是已然開口道:“我、知道你,他們都稱唿你為、唐老……但我不太喜歡你,從目的性而言,我也沒必要、對你有所感激。所以、你還要攔著我嗎?”


    並不太連貫的話語中,卻是開門見山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縱然始終處於沉眠狀態,但對於外界所發生的一切,她都有著清晰的感知。


    沉眠的幾十年,被不斷地進行各種研究,放血、割肉,注射數不清的藥劑——仿佛自己並不是一個人,隻是一隻可以讓別人取得科研成果的小白鼠。


    這種景況下,恐怕不會有人還能生出溫和的心思。


    而聽著她這樣直白地把話說出來,唐忘機不由得有點難堪。


    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隨後說道:“你是不是對我們有什麽誤會……”


    “我現在說話、還不太利索,所以、我隻說一次,讓開。”


    平靜的話音,卻使得唐忘機的表情風雲突變!


    逆天的直覺感知,讓他明確覺察到一個很危險的信號:她此刻正騰騰燃燒起強烈的敵意!


    但既然已經做好了她或許會是一個“潘多拉魔盒”的心理準備,縱使麵對危險,也絕無不戰而退的可能。


    身體迅速往旁邊一擋,周身的力量一瞬間被調動。


    畢竟是黑冰台元老,自然有著不同凡響的實力,氣勢大漲之下,他斬釘截鐵地說道:“你現在還不能離開。”


    話剛說完,陳靈的身影陡然劃過了燈光,隻是很短暫的一瞬間,唐忘機甚至來不及心生預警。


    見那身影襲來,他正要下意識地想要出手防禦,陳靈竟然已經抵近了他的跟前。


    隻聽轟的一聲,他頓時感覺胸膛似乎塌陷了一般,傳來一陣劇痛,同時,身體快速飛退,砰的一下撞擊在過道的牆壁上。


    厚實的牆壁在這一撞之下發生了劇烈的震動,猶如蛛網般的一道道裂痕,沿著牆麵四下飛速蔓延出去。


    畢竟也是身經百戰的武夫,然而在唐忘機至少最近三十年的生命中,卻從未體驗過如這一刻般失魂落魄的感覺。


    被秒得幹脆利落,沒有一絲的還手之力。


    更令人驚駭的是,她並未動用一絲異能,隻憑著身體強橫的力量,一招就將他給秒了。


    很顯然,她已經留有餘地,如若真動了殺心,方才一瞬間,已經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將他殺死。


    “現在、我應該可以離開了。”


    聽著她淡然陳述的嗓音,唐忘機忍著身體傳來的劇痛,下意識地望向陳陽。


    顯然寄希望於幽靈能夠在這個時候做點什麽。


    陳陽聳聳肩,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心中驚訝嗎?


    多少是有點驚訝的。


    至少這位陳靈姑娘方才那一瞬間的爆發力,足以媲美他同樣的迅速一擊。


    然而她大約隻用了三成力量,而自己要做到這個程度,需要用五成的力量才行。


    挑了挑眉,暗自思量著也不知道這姑娘和彼岸花打起來的話,誰會更勝一籌。


    唐忘機的落敗,首先帶來的,自然是一陣訝異與驚愕的情緒。


    四周那些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員,有些目瞪口呆地站在那,片刻之後,才終於醒神過來,紛紛作鳥獸散。


    與此同時,過道兩邊湧上來一大批荷槍實彈的守衛。


    時刻保持上膛的槍械,齊刷刷對準了站在門口的樣貌清秀的少女。


    原本就很緊張的氣氛,驟然開始變得劍拔弩張。


    望著那離他不過一米多距離的少女,唐忘機佝僂著身體,捂著持續傳來疼痛的胸膛,咳嗽了幾聲後說道:“我們不應該是敵對關係,應該心平氣和地聊一聊。”


    迴應他的,是陳靈再一次悍然的出手。


    燈光之中,一道疾風在過道中乍起,被修短的發絲在炫白的光芒中飄揚了起來。


    藍色的身影飛速閃過,下一刻,她已經降臨在左邊的人群之中。


    隻見她纖巧的雙手隨意一揮,身邊的幾名男子便如同沙包一樣,被丟了出去。


    哀嚎聲響起的同時,一個漂亮的鞭腿,幹脆利落掃飛兩個大漢。


    猶如靈蛇般的手臂揮舞如電,刷地揮擊在另一名男子的手腕上,隱約傳來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陳陽來到了門外,隔岸觀火地望著過道上的打鬥。


    看起來極度混亂的局麵下,槍聲始終未能響起,倒是趕來增援的人越來越多。


    看著臉色煞白的老人,這廝竟然幸災樂禍地說道:“您老人家好像也不是特別厲害嘛。”


    唐忘機氣憤地瞪了他一眼,一時間卻無話可說。


    聽著不斷傳來的劈劈啪啪的打鬥聲,陳陽氣定神閑地走上去,大聲說道:“別打了,都是自家人嘛,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商量。”


    明明是在勸架,然而無論是神態還是語氣,怎麽看都讓人感覺到一點無恥的味道。


    原本以為隻是對付一個剛從沉眠中蘇醒過來的少女,誰會知道她居然這麽厲害。


    此時地上已經躺下二十幾條身軀,不絕於耳的哀嚎聲中,在聽到陳陽的話音後,少女略微遲疑了一下,隨後退迴到他身邊。


    “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聽著她略帶諷刺的話語,陳陽啞然失笑,心說人家也不知道你是個魔女啊,不然肯定就派高手過來了。


    然後他轉身朝唐忘機說道:“讓我先帶她出去放放風,畢竟憋了幾十年,誰會喜歡這麽個沉悶的破地方。”


    至於帶出去還會不會帶迴來,那就兩說了。


    反正幽靈對於放別人鴿子這種事,向來沒有心理壓力。


    望著地上那些慘遭蹂躪的身影,幾秒鍾後,唐忘機言不由衷地說道:“這恐怕不行……”


    其實他有點兩難,一方麵當然不希望少女離開這個基地,但又沒有一個更好的辦法把她留下來。


    誠然,要硬留也還是能做到的,但沒有人想要看到搞成血流成河的局麵。


    陳陽笑嘻嘻地說道:“那您看這樣行不行,她不離開這個度假山莊……好歹您老人家也該先讓她出去見見世麵,不能把人家當作金絲雀一樣的圈養起來嘛。”


    目前來看,這無疑是個很中肯的提議。


    唐忘機沉思良久,最終很無奈地答應了下來。


    如此,陳陽便帶著魔女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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