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2號。


    地點:皇朝國際大酒店。


    小陽春還沒過,一股寒流卻突然來襲,天空中飄著蒙蒙細雨,氣溫驟然降到15度以下。


    接近早上8點,一輛mpv商務轎車在酒店的大門前停下,電動門打開,幾道穿著便裝的身影走了下來。


    為首的是一名短發女子,剛走過旋轉門,大堂內迎麵走來的幾名男性客人頓時便有種驚豔的感覺,不自覺多看了兩眼。


    然而她始終微微蹙著眉頭,眉眼間氤氳著一絲愁雲。


    清冷的神情,加上稍顯急促的步伐,帶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高冷氣場。


    一行六七人,神情嚴肅地走進電梯。


    平頭男按下38層按鍵,偷瞄一眼旁邊的女人,微微張了張嘴,原本想說什麽的,最終沒有說出口。


    很快,幾人走出電梯,來到38層的一間總統套房,門開著,徑直進到客廳,朝左側臥室望去,裏麵的景象一目了然。


    隻見大床上躺著一個金發女子,一襲洛麗塔長裙,宛如一朵巨型的花兒在床上綻開,傲人的胸脯,嫵媚的臉蛋。


    她就這樣安安靜靜地躺著,表情很安詳,好像隻是睡著了而已。


    然而,被利刃割開的咽喉,插在心髒上的尖刀,潔白床單上宛若彼岸花一般綻放的血跡,以及彌漫在空氣中揮之不去的血腥味,讓一切看起來充滿血腥、殘忍、恐怖。


    看著這一幕,所有人微微皺眉,不約而同地戴上手套,開始忙碌地工作,清理現場,檢查屍體。


    平頭男立刻調出酒店的所有監控鏡頭,開始進行分析。


    “死者朱利安,二十七歲,效命於上帝之矛,暗世界殺手排名第三十六,組織等級a,五天前跟隨一支外商考察團,在滬東機場入境,三天前秘密潛入林城,化名奧德蕾,入住皇朝國際大酒店3809號房。”


    跟在柳蒹葭身後,平頭男王虎有條不紊的說著:“根據監控顯示,她於昨晚淩晨三點迴到酒店客房之後,一直沒再出去過,因為事先叫了今早七點半的起床服務,所以酒店工作人員發現了她的死亡。”


    說完,王虎看了一眼柳蒹葭。


    正如窗外下著雨的天空,氣氛很是陰冷。


    現場情況並不複雜。


    在朱利安迴到客房之後,甚至沒有來得及換下外出時候穿的衣裳,便被兇手悄無聲息地殺死在床上。


    兇手的身份一點也不難猜。


    幽靈。


    那個就在前不久團滅了一支傭兵和一支殺手團隊的高手。


    而朱利安,是在這次事件之後,最近的五天時間內,死在林城的第三個外籍殺手。


    前兩個大抵因為是男人的緣故,死狀比她還慘。


    第一個從27樓墜落,掉到地麵時被摔得四分五裂,不,那完全是粉粉碎碎。


    如果不是在他的血液裏檢查出有麻醉類的藥劑成分,倒像是自己想不開跳樓自盡。


    第二個就厲害了。


    深夜在酒吧裏喝得醉醺醺的出來,走在大馬路上時,被一輛原本已經報廢的渣土車碾壓成了肉泥。


    黑冰台前去現場收拾殘局的時候,屍體要用鏟子才能鏟起來,真正意義上的粉身碎骨。


    望著床上原本慘不忍睹,然而神態安詳的屍體,柳蒹葭深深皺起了眉頭。


    不知道這是她五天以來第幾次皺眉,反正頻率挺多的,不隻因為三名外籍殺手的死亡,還有某個死不要臉的小男朋友……


    黑冰台的情報網還是很嚴密的。


    三名殺手才剛入境,便被他們獲知了行蹤。


    然而每個人都有著明麵上頗為正當的身份,事態沒有嚴重到會瀕臨失控的情況下,黑冰台能做的,也隻是嚴密監控他們。


    事實上,幽靈相當於是在黑冰台的眼皮底下,無聲無息地殺掉了三人。


    哪怕是那場在大馬路上發生的車禍,黑冰台的人員趕到也僅僅一分鍾時間不到。


    卻還是讓幽靈得逞,並像個幽靈一樣的全身而退。


    檢查房間痕跡和屍體的隊員“嘖嘖”兩聲,“她應該是剛進門,毫無防備之下,被人從後麵抹了脖子……很幹脆利落的一刀,隨後兇手捂住她的口鼻,將她拖到床上,趁她還在奄奄一息時,擺好一個很誘人的姿勢,然後在她絕望的眼神中,一刀插進心髒。”


    “可是監控畫麵裏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王虎憑借著堪稱變態的視覺記憶,飛速瀏覽著監控畫麵,“從她住進酒店,三天以來,這間客房隻進來過一名保潔人員,當然,這是一位中年大媽,酒店長期聘請的員工,並不具備作案的可能。”


    說到這裏,他有些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


    一旁戴眼鏡的男隊友困惑道:“隱身進來的?”


    雖然暫時沒有聽說過世界上有誰能夠施展隱身異能。


    不過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以前沒聽說過,不代表並不存在。


    柳蒹葭望向窗外,蒙蒙細雨如絲如線,天空陰沉沉的,正如她此時此刻的心情。


    三名殺手固然該死,可幽靈在黑冰台的監控下,堂而皇之殺掉他們,這是一件很不光彩,讓黑冰台蒙羞的事。


    而她作為負責此次事件的第一指揮官,有種被輕視、被挑釁,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憤懣感。


    可是至少就目前來說,對此卻又感到無能為力——不是不夠努力,而是幽靈太強大。


    明暗之間本身天然便處於劣勢,幽靈又是如此的謹慎,細節上堪稱完美……不,她簡直是個瘋子!


    一個變態的瘋子!


    望著窗外淒風苦雨,柳蒹葭平生第一次生起一股無力感——比應付某個小賊還要煩悶。


    忽然,她想到一種殺手潛入客房的可能。


    麵無表情地朝窗戶邊走去。


    王虎跟了過來,帶著調侃的口吻說:“去往天台隻有一道上鎖的鐵門,並且旁邊有一間保潔人員休息的房間,我剛才問過徐龍,鎖沒有被人動過,幾名保潔也沒聽到過任何異響,這裏可是三十八層,幽靈總不能像蜘蛛俠一樣爬上來。”


    柳蒹葭沒理他。


    伸手推開窗戶。


    然而為了防止“意外墜樓”事件,高層酒店的窗戶都裝有一道安全鎖,隻能打開半顆腦袋的縫隙。


    又不是觀景房,有超大的陽台什麽的。


    柳蒹葭依舊不死心。


    轉身問王虎要來了工具,將每一扇窗戶的安全鎖都起開,逐一仔細地檢查過去。


    事實正如王虎所說,並未在窗外發現任何可疑的痕跡。


    王虎笑著說道:“密室殺人案,我們似乎見證了一場不可能破獲的完美犯罪。”


    固然每個人都兢兢業業在做好每一件事。


    可心裏卻很清楚,既然是幽靈犯下的案子,想要找出譬如指紋這樣的痕跡,無異於癡人說夢。


    當然,世間絕沒有什麽真正的完美犯罪,隻要做過,就一定會留下線索。


    隻是幽靈將細節處理得很好,以至於讓他們難以找出她存在過的蛛絲馬跡。


    “呃……”檢查屍體戴眼鏡的男子忽然說道,“你們過來看看,我好像發現了什麽。”


    聞言,所有人湧入房間。


    看著眼前的一幕,俱都愣了愣,旋即麵麵相覷起來。


    潔白的床單上,一朵因為血液凝固呈現出暗紅色的彼岸花豔麗綻放。


    一開始因為被屍體遮擋一部分的緣故,花朵的形狀看起來並不是很清晰。


    此時屍體已經被裝入屍袋,豔麗的彼岸花便赫然入目,妖冶,又充滿神秘色彩。


    有人低聲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還不簡單嗎?有的人在犯罪之後,會在現場留下特別的標誌,就像是一種兇手的自我身份證明。”


    這些已經是常識,在場的每個人早已熟稔於心。


    隻是此刻一朵妖冶的彼岸花,讓他們感到有些詭秘。


    王虎將電腦遞給柳蒹葭:“和前麵兩次一樣,先在冥界網站接下任務,三分鍾之內任務提交,真是個自信的家夥。”


    眾人吸了一口涼氣。


    前麵兩次或許看不出任何技術含量,隻要情報足夠,他們這裏的每一個人都能做到。


    但這次卻真正展現出了她讓人驚歎的一麵——不僅對目標的動向了如指掌,還能在三分鍾之內,完成看起來就很逆天的任務。


    就算他們整個團隊一齊上陣,既做不到這麽迅速,也不會做得這麽輕鬆。


    這他媽是神仙吧。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眼鏡男盯著電腦界麵:“三人的賞金總和是多少來著?”


    王虎羨慕嫉妒的歎了口氣,“前麵兩個倒是分別隻有一百萬,這位朱利安卻有三百萬之巨,殺手排名第三十六位嘛,這個價位算是低的了。”


    生活向來是公平的。


    有人花錢買幽靈的命,同樣也有人花錢買其他殺手的命。


    除非你是殺手界的萌新,但凡做下過幾樁案子,便逃不過被人懸賞的命運。


    眼鏡男歎道:“算上前不久的那一次,半個月內,幽靈狂賺一千八百萬刀,媽的,這錢是真好賺。”


    王虎笑道:“你還給人家少算了五萬。”


    聽著兩人的對話,柳蒹葭忽然抓住了一絲絲機會:“請金融監管部門協助,留意最近林城的大額交易。賺了那麽多賞金,我不信她會埋在地窖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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