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放在沙發旁邊,陳陽百無聊賴看著早間新聞,旁邊的劉小雅好幾次欲言又止,終究什麽也沒說。


    一直等到九點鍾,藍浣溪從樓上下來,陳陽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素顏的樣子,穿著印有皮卡丘的睡衣,一張原本算是很清秀的臉蛋,卻偏偏生了一雙桃花眼,這就有些風情的味道了。


    在這個還沒有短視頻,沒有各種美顏軟件的年代,家裏的兩個姑娘即便不化妝,天然去雕飾的神仙顏值也很養眼。


    兩人的美貌也各有千秋,一個清純,一個嬌媚,屬實不分伯仲。


    起身,走上前去,陳陽努力做出一個純真的笑臉:“姐,我今天就搬出去住了,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


    房子已經買下,過戶的事情交由劉小雅負責,鑰匙當天就給到了陳陽,隨時都可以入住。


    這兩天一直被劉小雅念叨著尾款的事,她很擔心三十萬巨款打了水漂,但陳陽自然不會擔憂這個問題。


    藍浣溪原本還透著一股子慵懶,突然愣怔地看著陳陽,又看向劉小雅,劉小雅在沙發上撇嘴聳肩,表示自己也很無奈。


    女孩子的發育普遍要比男孩子早一些,藍浣溪已經有接近一米六的身高,此時收迴目光,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看著陳陽。


    半晌,丟出一句“隨你。”便自顧自去廚房找吃的去了。


    隻是在陳陽背著書包,拖著行李箱離開的時候,她忍不住轉身看去,皺了皺眉。


    手裏拿著一塊麵包,跑上二樓,推開陳陽的房間,裏麵空空蕩蕩,隻剩下一些堆得很整齊的課本,床單被套似乎清洗過,疊在床上。


    不知怎的,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陳陽的突然離開並不難理解,那些長輩時常在自己耳邊攛掇,一次兩次也就算了,次數多了,很難不被他聽到。


    人是有尊嚴的,可惜自己保護不了他的尊嚴。


    就算在他被那些堂兄弟欺負之後,自己會在私底下教訓那些人一頓,可是根本改變不了什麽。


    藍浣溪情緒低落地輕輕關上房門,無精打采迴到客廳,手裏的麵包吃了一半,便沒了胃口。


    扭頭望著劉小雅,“他住哪裏?”


    “碧水藍天,他自己買的房子,錢是他爸爸給的,不過還有一筆尾款,不知道他該怎麽辦。”


    劉小雅有些心情低落,以前陳陽在家裏也隻是個透明人,但畢竟是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突然一走,似乎一瞬間便冷清好多。


    藍浣溪有些坐立不安,秀眉緊蹙:“他一個人怎麽生活?”


    劉小雅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舍不得?可是他終究是要搬出去的,總不能一直被那些人欺負。”


    “我怕他會餓死。”


    “嗯,我也怕他會在外麵學壞。”


    兩人發了一會兒呆,突然對視一眼,眉開眼笑,似乎已經不用再說什麽,踩著拖鞋劈裏啪啦往樓上跑去。


    觀湖小區和碧水藍天也就五百米的直線距離,中間隔著一條雙向四車道的馬路,無需坐車,陳陽拖著行李箱,自由自在來到新家。


    剛裝修的房子,空氣中殘留著淡淡的甲醛味,家具什麽的都還嶄新。


    進門便是玄關,然後是一個包括餐廳在內的很大的廚房、裝著落地窗的客廳,西向有一個超大的衛生間,裏麵有個大浴缸。


    換了鞋,踩著旋轉樓梯上到二樓,四扇房門兩兩相對,三間臥室,一間書房。


    推開白色的房門,走進靠近書房的房間,床上用品沒有被使用過——原本原房主是要在這幾天搬新家的,隻是現在便宜了陳陽。


    放下行李,慢條斯理的將衣物掛上衣架,放進衣櫃,然後走過去拉開窗簾,灼人的陽光湧入進來,樓下便是一個小公園。


    轉身,把身上的錢掏出來放到床上,一張一張的清點一遍,心裏不禁幻想著數錢數到手抽筋的生活。


    給了劉小雅一千塊的辦事經費——一開始她當然不收,後來拗不過,隻好收下。現在身上還剩一千多塊。


    此時的物價還沒有後來那麽飛漲,一千多塊錢生活一個月完全沒問題。


    當然隻是隨便這樣想想,開學前會把購房的尾款籌齊,也算是讓以前的生活暫時告一段落。


    那麽現在問題來了。


    陳陽挑了挑眉梢,是去問佛爺拿錢呢,還是再次販賣情報?


    似乎並不衝突,在販賣情報的同時,順帶手去問佛爺拿錢,兩不耽誤。


    搬進新家,心情愉快,自然要先犒賞一下自己,嗯,出門吃頓大餐吧,正好肚子也餓了。


    走下樓,換好鞋子,一開門,兩個姑娘分別扶著一隻行李箱,站在門口,劉小雅抬起一隻手,似乎是正準備敲門。


    此時兩人嬉皮笑臉,提著行李箱擠進門來,甚至連拖鞋都已經自帶,爭先恐後的換鞋,大唿小叫往樓上跑去。


    不一會便傳來她們的聲音。


    “小雅姐,你別和我爭嘛,我就要這個大房間。”


    “哼~,大房間誰不想要,去去去……我關門了啊,夾到你我可不管。”


    “哼!你是姐姐啊,哪有和妹妹爭東西的嘛。”


    “少來,你明明就是個不良少女,別以為沒化煙熏妝你就可以撒嬌耍賴。”


    “你信不信我和陳陽睡一間屋子。”


    “你敢,看我不揍你。”


    陳陽一臉懵逼。


    不過大抵是知道了兩人要搬過來一起住,或許是劉小雅的主意,這女人總是鬼精鬼精的,果然還是不放心自己獨自生活。


    心裏倒也並不抵觸,一個人住這麽大的房子,不免過於冷清,而且劉小雅住進來的話,生活上肯定會方便許多。


    兩人還在樓上各種爭辯,陳陽走到樓梯口,大聲說:“姐,我餓了,吃飯去吧。”


    “來了。”


    兩人竟是異口同聲,而藍浣溪不由得愣了一下,似乎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默認了他叫“姐”,就是在叫自己。


    對於這個異父異母的弟弟,藍浣溪不知道該怎樣與他相處。


    因為兩人走進彼此的生活是在兩年以前,那時已經十一歲,生活中突然多了個媽媽,多了個弟弟,難免會有所抗拒。


    幾個月後,爸爸媽媽出車禍走了,弟弟原本就內向的性格,變得更加沉悶,甚至有些孤僻,話也不說,也不愛笑。


    漸漸的,自己就更加不知道該不該和他親近了,過分的關心,或許會適得其反,倒是因此讓自己顯得有些冷漠。


    所以他恐怕並不會有多喜歡自己,可是畢竟是戶口本上的弟弟,既然叫了自己一聲“姐姐”,當然不能把他孤零零扔在外頭。


    喜不喜歡自己那是他的事,自己卻不能不管他,萬一出現意外,自己怎麽向爸爸媽媽交代。


    “不良少女,你不化妝?”


    “畫個屁,餓了,趕緊吃飯去。”


    兩人的行李箱還丟在過道上,顯然在誰住進大房間的爭執上,還沒有決出勝負。


    下了樓,陳陽已經在門外等著,於是便也換了鞋走出門去,兩把鑰匙分別遞了過來。


    然後就聽陳陽說:“改天換成密碼鎖,現在一人一把鑰匙,免得我不在的時候,你們進不了家。”


    藍浣溪居然穿了裙子,還是一件很可愛的粉色連衣裙,這讓陳陽大感意外,也才注意到前些天的殺馬特發型原來是戴的假發。


    此時頂著妹妹頭的姐姐,接過鑰匙後,忽然遞了一張銀行卡給他,“裏麵有三十萬,密碼是爸爸的生日。”


    說話總是那麽的言簡意賅,果然就算換成了乖乖女的形象,也是很酷,說完便自顧自的往樓下走去。


    三十萬大概是那位繼父做總裁的時候給她的零花錢,陳陽把卡拿在手裏,不禁失笑,心說我不知道爸爸的生日啊。


    默默把銀行卡揣進兜裏,便也跟著走下樓去,當然不會想著動用卡裏的錢,不過現在拒絕的話,會讓酷酷的少女很受傷吧。


    與兩個姑娘同居的生活就這樣開始了。


    即便搬到新家,藍浣溪依舊是那個殺馬特,整天神出鬼沒,和一幫同齡人活躍在網吧和溜冰場。


    倒是幾乎不怎麽去酒吧這一類的夜場,也並不會夜不歸宿,隻是有時候會迴來得很晚。


    劉小雅還是和以前一樣,身影總是出現在菜市場,廚房裏,沙發上,家裏時刻保持著幹淨整潔,近乎於纖塵不染。


    陳陽但凡超過兩天不洗頭,必定會被一直碎碎念,直到他妥協方才罷休,然後像個打了勝仗的將軍,傲嬌的繼續去看電視。


    平凡的生活大抵便是如此,陳陽心想,也漸漸融入了有兩個姐姐為伴的這個小家庭,溫馨而又美好。


    每天依舊保持著淩晨三點出門鍛煉的習慣,從家裏慢跑到公園,環湖跑步,按照以前的殺手訓練做完一遍,人漸漸多了起來之後便迴家,洗漱一番,迎接新一天的生活。


    一開始還有點擔心劉小雅會一直跟著,後來才知道自己完全是想多了,她是很勤快不假,但要讓她淩晨三點起床,想都別想。


    另外一個,她似乎還在糾結於要不要報名參加某個綜藝節目,有點膽怯,但又很向往,隻是遲遲下不定決心——陳陽並不會主動左右她的命運,隻會很認真的給出自己的意見。


    轉眼便到了八月底,離開學還有兩天。


    在原房主的竭力配合下,房子過戶的事情辦得很順利,因此尾款的交割肯定會大大提前。


    於是在這天中午,陳陽再次改頭換麵,沒再選擇公交出行,打了一輛出租,找佛爺拿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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