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吃飯,沈故不好再戴著麵紗,把它摘下來,全程低著頭。萬幸沒被識破男兒身份。


    吃完飯,婦人帶著沈故去了西屋:「這屋是我女兒住的,她嫁人後一直空著,你今晚就睡這間吧。」


    沈故連連道謝。


    夜裏,沈故躺在炕上,看著透過窗戶紙灑進來的月光,久久難以入睡。


    他想楚昭淩了。


    很想很想。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訂閱,鞠躬~


    第41章 追殺


    次日吃完早飯,沈故便和老者、婦人道別,繼續趕路。


    老者送沈故到小院門口,指著西南偏北的方向:「你沿著這個方向直走,腳程快些,天黑前能到一座鎮子。」


    沈故肩上挎著包袱,裏麵是婦人給他裝的水和幹糧。聞言點點頭:「我記住了,多謝您。」


    短暫的相識給了沈故莫大的幫助,他對著老者和婦人鞠了一躬,扭身頭也不迴地離開。


    老者沒騙他,天擦黑時,沈故真的到了一座鎮子。第一件事就是找家客棧落腳。


    徒步不停歇地走了一天,體力已經消耗殆盡,沈故點了一桌子菜,狼吞虎咽。


    吃著吃著心裏竟躥上一股委屈,不是對自己,而是對崽兒。他受苦就算了,崽兒要跟著遭罪。鄭太醫說懷孕前三個月是最不穩定的時候,需要靜養,可是崽兒卻跟著他開始了顛沛流離的日子。


    填飽肚子,沈故問掌櫃的:「有沒有縫衣服的針?」


    掌櫃給沈故找了一根。


    付了錢,沈故迴房間休息。坐在床上,脫掉鞋襪,腳掌果然磨出了好幾個水泡。


    他就知道,腳丫這麽疼一定是起水泡了。


    針尖放在燭焰上烤了烤,沈故用針把水泡一個一個挑開,擠出裏麵的黃水。


    之後又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險些沒在浴桶裏睡著了,沈故穿著褻衣去床上睡覺。


    這一宿沈故睡得並不安穩,夜裏醒了好幾次。醒了確定沒人追殺自己再接著睡。就這麽斷斷續續睡到了第二天白天。


    在房間裏吃完飯,沈故退掉房間,去街上採買東西。吃的,喝的,可能用到的藥粉、藥丸。沈故又買了一件嫩粉色的羅裙當做換洗衣服。


    最重要的,得買個腳力。


    沈故挑了一匹溫順的黑馬,買的其他東西全放在馬褡子裏,問賣馬的老闆:「請問哪裏能買到輿圖?」


    老闆指了指沈故麵前那條街:「直走有家書肆,那兒有賣的。」


    輿圖上標出了路線,以及各個城鎮。有了它,沈故就不用像無頭蒼蠅似的亂跑了。


    一切準備妥當,沈故翻身上馬,離開這座鎮子。


    這是他逃亡的第三日。


    於此同時,都城已經變了天。


    孟賢的十萬人馬將皇宮圍成個鐵桶,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大臣們知道事情不妙,全部龜縮在家裏,沒一個敢公開與孟賢叫板。


    孟賢穿著私製的紫色龍袍坐在龍椅上,嘴裏哼著小曲,神色悠然享受。仿佛他真是受萬民尊崇的皇上。


    一位士兵走來:「啟稟皇上,並沒有在城內發現沈故。」


    昨日,一位小太監喊了他一句「孟公公,」便被孟賢處死,現在大家都稱他皇上。


    孟賢睜開眼:「他估計已經不在城裏了,派幾個手腳麻利的,沿著出城的各個方向去找,特別是往西北去的路,要著重搜尋。一旦遇到,不用迴稟,直接殺了。」


    士兵領命退下。


    孟賢接著叫進來一位小太監:「去找個跟沈故外形相似的人來,朕有大用。」


    沈故可是他最後一道砝碼。


    做完這兩件事,孟賢靠在龍椅上,又哼起了小曲。


    他昨日又派出一隊人馬北上圍剿楚昭淩。楚昭淩擔心沈故,受了傷也要往迴趕。這恰合孟賢的心意。西北有匈奴鉗製著,大軍撤不迴來。隻要殺掉楚昭淩,這天下就徹徹底底歸他了。


    至於沈故,殺掉最好。殺不掉的話,隻要他這輩子不迴都城,倒也無傷大雅。


    孟賢摸了摸龍椅扶手上的龍頭,眼裏閃著誌在必得的興奮和篤定。


    -


    有了馬,不僅趕路方便許多,也不累了。


    沈故按照輿圖上標記的城鎮計劃著趕路,從來不會讓自己露宿街頭。如此便過了十日。從輿圖上看,不出兩日,他就能到達洛安郡。


    洛安郡是西南三郡中最大的郡縣。之前楚昭淩跟他提過一嘴,說他剿匪剿的就是洛安郡周圍的山匪。


    說不定他在西南的定居之所也在洛安郡,這樣一來,就能找到與楚昭淩相熟之人了。


    沈故準備在洛安郡待一段時日,打探打探消息。


    洛安郡的主城池是洛安城,兩日後的晚上,乘著夕陽,沈故終於抵達洛安城城外。


    沈故從馬上下來,牽著馬排隊進城。


    肚子大了不少,夏季衣裳單薄,已經能明顯看出來腹部凸出一個鼓包。沈故穿著女裝,也沒藏著掖著,就這樣大喇喇地進了城。


    這幾日一直在不停歇地趕路,沈故擔心肚子裏的崽兒,在客棧休息一晚,次日早上,沈故找到一家比較大的藥鋪,讓大夫給他摸脈。


    手擱在脈枕上,沈故不挪眼地盯著大夫的表情。


    良久後,凝神診脈的大夫抬頭看向沈故。四下無人,隻聽大夫緩緩道:「男子懷孕要比女子要辛苦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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