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珍先迴了家,打扮得利利索索,還畫了個口紅,描了眉,才挎著竹條框準備去陳勝家。


    陳寶珠就在那。


    誰知剛出門,她就見陳家那群孩子帶著小石頭和小魚出來。


    陳寶珍忙躲起來。


    墩子正哄著不開心的小魚和小石頭:


    “大哥知道一個地方,有很多小魚,我帶你們去看。”


    娘讓他帶弟弟妹妹先出去玩,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麽,但看家裏人都愁雲慘淡,奶奶還在抹眼淚就明白肯定是大事。


    大事小孩子別摻和。


    小石頭板著臉,“有什麽好看的?”剛剛媽媽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他很心慌。


    是不是因為他最近不乖?


    可他最近已經沒有做壞事了。


    都聽話。


    小魚眨巴了下眼,水汪汪的大眼睛也帶著幾分惶恐。


    “想媽媽。”


    她非常敏感,剛剛媽媽迴來的模樣雖然跟平時差不多,還衝她跟哥哥笑,但媽媽的眼睛根本沒看他們。


    小魚很不安,往日喜歡看的小魚兒也沒了吸引力。


    這時有村民扛著鋤頭經過。


    “小魚,小石頭,你們要出去玩啊?”


    村民們就開始摸兜。


    有人摘了幾個野果給孩子,都拿出來分給小石頭他們。


    一點都不私藏。


    他們最近除了種地,就是在除蝗蟲卵。每天那麽一筐筐的蟲卵被燒毀,讓他們心驚。


    同時更感謝陳寶珠。


    如果不是她早早發現,這些蝗蟲孵出來,肯定把村裏的莊稼吃完,那他們就要餓死。


    因為感激,他們對陳家的孩子特別是小石頭和小魚更熱情。


    村裏再也沒有人叫他們野種。


    更沒有人敢欺負他們。


    小石頭雖然不開心,但媽媽教過他,別人對他釋放善意的時候要有禮貌。


    “謝謝伯伯。”


    “謝謝。 ”


    小魚跟著哥哥道謝。


    幾個村民愈發稀罕這兩個好像年畫上童子的小娃娃。


    墩子他們也都道了謝,墩子更是問:“伯伯,這山茄子在哪裏摘的?”


    “就在村東邊那個水泡子,今年那邊都幹了,山茄子結得少。那邊人不少,你們要是過去摘果子倒是沒事,不會遇到什麽野獸。”


    墩子意動,帶著弟弟妹妹們去摘果子。


    小石頭本不想去,但剛剛的果子很好吃,如果媽媽吃到,肯定會很開心的吧?


    或許媽媽就又愛他了!


    陳寶珍自然知道那個水泡子在哪兒,原本她隻想刺激一下陳寶珠,但看著這些孩子,她心中又有了主意!


    ……


    溫寧給陳寶珠把了脈,眉心微皺:


    “奇怪,寶珠的身體很健康。”


    不隻沒有經脈瘀滯,脈象還非常強勁,這種人都是氣血旺盛,精神也比普通人好才對。根本不可能不健康。


    一旁的林大夫也點頭。


    “是非常健康。”


    吳桂花擔心地問:“那怎麽會看不見?”


    兩名醫生都搖頭。


    他們也沒見過這種奇怪的症狀。


    陳寶珠卻知道這是隕石弄出來的,就連空間都沒了。


    剛開始她心慌,生氣。


    但這會兒已經冷靜下來。


    隻要能換她的親人和愛人好好的,就算看不到似乎也沒什麽。


    陳勝從外麵進來,一身的煙味兒。


    “去市裏大醫院再檢查一下,我聽說西醫有很多檢查的器具,跟中醫不一樣,或許能有辦法。就是對不住二位。”他衝溫寧和 林大夫拱拱手,帶著歉意。


    二人都不介意,林大夫道:


    “寶珠能恢複才是最重要的!”


    溫寧想了下,“我有個同學在市醫院,我去給她打個電話,幫寶珠安排檢查。”溫寧原本準備一輩子都不聯絡她。


    可寶珠突然失明,溫寧突然就覺得自己以前自己在意的那些真的沒什麽意義。


    剛好借這次機會說開,或許對他們三人才最好。


    “不用了。”


    陳寶珠搖頭。


    她有種預感自己的眼睛不是醫術能解決的。


    “寶珠!”陳勝皺眉,但不等他多說,陳寶珠道:“爹,我現在就想咱們家的人都好好的。放心吧,我沒事。”


    陳勝還想再說什麽,被溫寧拉住。


    吳桂花一直在抹眼淚,此時柔聲道:“寶珠,那你先休息會兒。娘陪著你。”


    “娘,我照顧寶珠就行。”鄭航川知她難受,看著寶珠她情緒更難平複。


    吳桂花還想說什麽,卻被陳勝拉住。


    “川子,那就勞煩你照顧寶珠。”


    “爹,寶珠是我的妻子,更是為了我眼睛才會出問題。是我對你們不起。”


    “撲通!”


    在場之人都震驚地看著直挺挺跪下的男人。


    陳勝連忙上前要拉他起來,“川子,這可使不得!”


    陳寶珠這才明白是鄭航川跪下了。


    他是鏗鏘利刃,更是沉默的鬆,堅韌不屈。


    可現在,他卻跪下了?


    “鄭航川!”陳寶珠的聲音都在顫抖。


    她摩挲著要找他,卻差點掉下炕,是鄭航川抬手扶住她。“寶珠,爹娘把你交給我,是我沒照顧好你。你就讓我給爹娘磕個頭,不然我心難安。”


    他的聲音比平時更低沉。


    隱隱的帶著哽咽。


    陳寶珠心酸的不行,卻知道自己不能再阻攔。


    鄭航川結結實實給二老磕了三個頭。


    “爹、娘,你們放心,這輩子有我鄭航川一口飯,絕對不會餓著寶珠,更不會讓她受苦。”


    陳勝老淚縱橫。“好孩子!”


    吳桂花更是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娘也相信川子。”


    林雪和陳東旭扶著二老出去。


    其他人也都退出去,將空間留給小夫妻。


    陳寶珠撫摸著鄭航川的臉,摸到了他額頭都磕腫了,眼淚止不住落下。“鄭航川,你是不是傻?我又沒不相信你。”


    “我知道。”


    鄭航川看著寶珠,她那雙漂亮的眼睛再無焦距,更沒了往日的華彩。


    鄭航川信愈發痛。


    他的寶珠本不應該承受這一切。


    “都是為了我……”


    要不是因為他將寶珠牽連進來,寶珠有那樣的大空間,這輩子都可以過得很好。


    可現在,這些都沒了。


    甚至寶珠也看不見。


    “對不起。”


    鄭航川滿心愧疚。


    如果能選擇,他隻想寶珠開開心心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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