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打量著許朝霞,矜貴地沒說話,神態傲氣。


    許朝霞愈發覺得他身份不簡單。


    長得倒還算可以,但一身土氣。


    村裏人改變不了的!


    但雪這麽大,他今天是沒力氣再走迴鎮上,倒是可以在村裏找點樂子。


    “娘!”


    “娘!”


    兩個穿著棉襖的小孩從房子裏跑出來,抱住許朝霞。“娘,你來接我們迴家嗎?爹是不是迴來了?”


    中年人猛然皺眉。


    已經結婚了?


    他瞬間失去了興趣,不再看許朝霞,神色冷冷。


    “這位是孟主任,專門為了老山參來的!”許新財一臉討好,“主任,您快屋裏坐!”


    孟主任一路走來也累了,便點點頭進屋。


    要不是為了珍貴的老山參,他才不來這窮山溝溝。


    原本他昨天得了信就要來,但防止被騙,他還打電話問了市醫院那邊,確定吃了老山參的病人已經大大好轉,這才急不可耐地冒雪趕來。


    朝霞娘落在後麵,趕兩個孩子進屋後, 一把抓住許朝霞,低聲問:


    “老山參怎麽樣,要來了嗎?孟主任這樣金貴的人都為了老山參專門來村裏一趟,要是拿不出來老山參,咱們也沒辦法交代啊!”


    許朝霞這才知道孟主任就是爹娘說的那個貴人,據說跟京城那邊有關係,門路特別廣。


    這樣的人可得罪不起!


    許朝霞有些急,“娘,不是跟你說了嗎?不把老山參拿到手,你別叫人來!”


    這種大雪天還進村,可見他對老山參多麽渴望。


    要是知道老山參賣了,還不把他們家拆了?


    許朝霞腿都抖!


    朝霞娘見狀有些懷疑,“你幹嘛這個表情?難道老山參你沒要到?”


    許朝霞臉色難看。


    “鄭航川說賣了!”


    “不可能!這兩天村裏就沒有外人,他賣給誰去?”


    朝霞娘很生氣第捶了許朝霞一拳,“你這個蠢貨,人家分明是看不起你,不想給你所以編瞎話騙你的!你說說你,陳家欠了那麽多錢,好幾千,十年都還不完!


    要是別人早就跑了,你還安心跟他過日子,結果陳家人就這麽對你?連個人參都舍不得給你,忘恩負義啊!”


    許朝霞越聽越委屈,眼淚又止不住的流,“那怎麽辦?”


    朝霞娘眼珠一轉,“這樣,你現在迴去要。要不來你不會拿嗎?到時候大不了分陳家點錢,讓他們還債。”


    當然,大頭肯定要她拿著。


    這點小事就不用告訴朝霞了,女兒的東西,當娘的能決定!


    許朝霞目光閃爍,有些心動。


    “可明珠迴鄭家了。”她不太好動手。


    朝霞娘眼睛一轉,“那正好,等她不在家你就去!”


    娘倆都沒注意到兩個小小的身影正趴在門框往外偷看……


    ……


    陳寶珠將東西規整好,屋裏也熱乎起來。


    一迴頭,就見小石頭正做鬼臉逗小魚說話。


    “小魚,小魚……”


    他臉上青腫還未消,做鬼臉有些猙獰,小魚看著他,最終“哇”的一聲哭了!


    小石頭手足無措地不知道如何反應,莫名地有些可憐。


    陳寶珠有些心疼。


    她上前將兩個孩子摟在懷裏,小石頭身子僵硬一瞬,想要解釋,但他的性格讓他無法開口。


    媽媽是不是會罵他?


    小石頭越想越緊張,身子僵硬還顫抖,壓抑不住的恐懼。


    媽媽會變成壞後媽嗎?


    是不是要打他?甚至是……討厭他!


    正想著,小石頭感覺自己的額頭被親了下。


    香香的親親,是媽媽!


    “小石頭是想逗妹妹開心,對不對?”溫柔的嗓音仿佛能撫平所有的負麵情緒,小石頭怔怔地看著後媽,就見她神色溫柔道:“但小石頭現在還受傷,小魚一直在擔心你。”


    小石頭下意識看向小魚,就見她此時仍舊淚眼汪汪,眼底說不出的害怕。


    “妹妹!”


    陳寶珠也察覺到小魚的神情不太對,更用力地抱著她,溫暖她。“小魚,別怕,哥哥好好的……別怕……媽媽會保護你!”


    一聲又一聲,像打開了某種開關。


    突然,小魚像是憋得太久似的,迸發出兩個字:


    “別死!”


    嘶吼的聲音夾雜著無盡的痛苦,讓剛進門的鄭航川渾身一震,他快步上前,擔心不已:“小魚?”


    陳寶珠和小石頭此時已經不知道怎麽辦才好。“航川,小魚這是怎麽了?”


    鄭航川搖搖頭,似壓抑著情緒,想要將小魚抱起來。


    但小魚非常依賴陳寶珠,一直抓著她的手不鬆開,鄭航川隻能將陳寶珠一起摟在懷裏。“小魚別怕,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他的聲音是那樣的壓抑,好像隱藏著無盡的痛苦。


    陳寶珠的心跟著疼起來。


    她看向鄭航川,卻發現他的眼眶也紅了。


    但現在小魚最要緊,陳寶珠在旁一起安撫,小石頭緊緊地握著妹妹的手。三人共同努力之下,小魚漸漸平複下來。


    她看著陳寶珠,眼神迷茫,突然叫了一聲“媽媽”就睡了過去。


    陳寶珠嚇了一跳,但發現她氣息平穩,才稍稍放下心來。


    小石頭的表情也很沉重,他沒有走開,就躺在妹妹身邊,小小的身體想要將妹妹護住。


    陳寶珠莫名有些難受,她上前輕輕地拍著小石頭的身體,哼著搖籃曲,漸漸地,小石頭放鬆下來,也睡了過去。


    鄭航川看著這溫馨的一幕,卻愈發覺得心情沉重,抬腳出去。


    等陳寶珠出來,就看到鄭航川站在院子裏看著無盡的遠方,那背影高大而孤寂,讓她心裏愈發難受。


    她走上前,跟鄭航川並肩而立,卻沒有出聲。


    隻是靜靜陪伴。


    過了許久,鄭航川才重重地唿出一口氣:“你看到了,小魚不是個正常的孩子。她有自閉症,情緒有時候會很難控製。如果你留下,她也會是你的責任……那太重了……”


    寶珠是被父母和兄長嬌寵長大的女孩,花兒一樣,根本不應該跟他過這樣的日子。


    他不應該那麽自私,因為眷戀她的溫柔而讓她受苦!


    現在她離開,一切還來得及撥亂反正。


    但他的心卻空了一大塊,怎麽都填不滿……


    突然,鄭航川感覺自己的手被一隻柔軟的小手握住。


    他渾身一僵。


    她這是什麽意思?


    鄭航川根本不敢去奢望。


    就聽她柔聲問:


    “鄭航川,你是在趕我走嗎?”


    【家裏小崽崽剛換學校,今天上學。從昨天就很焦慮,還要照顧他,所以昨天欠了一更,盡量明天補迴來。還是要說一句,養崽崽好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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