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後媽,我是不是快死了? ”


    小石頭的眼睛紅彤彤的,淚光閃爍,滑落下來。


    虛弱的聲音更讓人心都跟著疼。


    這個小狼崽子之前咬陳寶珠,就算被嚇唬都沒有流淚,可這一會兒卻流淚了。陳寶珠覺得自己穿越後心軟了,竟也想哭。


    “不會的,你會好好的!我還給你留了雞蛋。”


    陳寶珠將雞蛋拿出來,放在小石頭的手掌心。


    熱乎乎,圓滾滾的……


    真的是雞蛋!


    小石頭的眼睛騰地瞪大,他住在陳家這幾天,其實每天都能吃一個雞蛋。


    但這個雞蛋是壞後媽給他的。


    壞後媽真的不會弄死他?


    還舍得給他吃雞蛋!


    可他快死了……


    好痛,好冷……


    小石頭看過來的眼神讓陳寶珠不禁哽咽。


    “小石頭,以後還有很多好吃的,不止有雞蛋,還有牛奶……你喜歡吃糖嗎?我有好多好多糖,都給你和小魚。”陳寶珠抱著小石頭起身,“林醫生很厲害, 肯定可以救你!”


    陳寶珠便要走。


    剛剛逃跑那兩個小胖墩卻迴來,他們穿著嶄新的棉襖,戴著羊皮帽,跟座山雕似的。


    特別敦實。


    大的那個都趕上陳寶珠高了。


    陳寶珠記得他們,正是張嬸的兩個孫子!陳寶珠的眼睛危險地眯起來。


    “你們打我兒子?”


    但陳寶珠太漂亮了,小腰盈盈一握, 聲音柔柔的,撂狠話都不嚇人。


    張大寶剛剛是他下狠手有些心慌才會被嚇跑,此時見就陳寶珠一個,他怎麽會怕?他胖得被擠成一條縫的眼睛閃過狠毒的光:


    “他就是個賤種,親娘都不要,你這個後娘管什麽?你把好吃的都交出來,就讓你們走。”


    陳寶珠這才明白這人行兇怎麽又跑迴來。


    這年頭什麽都計劃經濟,一家養幾隻雞都有定數,之前有鄭航川貼補,張大寶每天都能吃雞蛋,但這幾天家裏糧食都被搬空,粗糧能吃飽就不錯了,雞蛋一個都沒有!


    從小嬌生慣養的張大寶怎麽會願意?


    他不敢對付鄭航川,難道還對付不了兩個小孩兒?


    隻是小石頭兄妹這幾天一直在陳家,張大寶沒找到機會。誰知今天他剛吃過早飯出門就看到小石頭氣鼓鼓的跑出來。


    才幾天功夫,小石頭臉白淨了,還胖了不少,肯定吃了不少好吃的。


    那些明明都是他的!


    “這個賤種沒資格吃雞蛋,快點給我!”


    竟是直接要搶!


    陳寶珠真沒想到一個小孩居然這麽大膽,這麽不要臉,冷道:


    “你這個賤種才沒資格吃雞蛋!我兒子想吃什麽就吃什麽,不止有雞蛋,還有肉,都不給你吃!”


    張大寶臉色猙獰:


    “你罵我?你這個災星,臭不要臉的女人,小石頭這個賤種肯定會被你克死!把好吃的給我,不然打死你們!”


    張大寶舉著拳頭衝向陳寶珠,小坦克似的,地都在震動。


    陳寶珠氣得臉色愈冷:


    “罵我兒子?打不死你!”


    陳寶珠抬腳便踹,雖然收著勁兒,卻也將張大寶給踹飛出去。


    是真的飛起來,拋物線一樣落在路邊雪堆裏 !


    張二寶嚇傻了。


    他一向是跟在哥哥後麵撿便宜,誰成想便宜沒占成,就看到親哥飛了!


    陳寶珠就見陳二寶的棉褲突然映出水印,水印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是嚇尿了!


    張大寶掙紮著爬起來,中氣十足地罵:


    “你這個災星,你是想弄死我,我讓我爸打死你!”


    陳寶珠覺得還是踹輕了,“再敢動我兒子,我先打死你們!”她上前一步,嚇得張大寶爬起來就跑。


    這個母夜叉!


    陳寶珠懶得追,抱著小石頭快步往林醫生家走去。


    心急的她並未注意到懷裏的小石頭一直看著她,眼神複雜得不像個小孩子。


    壞後媽是在保護他?


    這就是有媽媽的感覺嗎?


    “林醫生,快看看孩子!”


    陳寶珠衝進物把正跟自己下棋的林醫生嚇了一跳。“寶珠丫頭,你怎麽來……”他話還沒說完,陳寶珠已經把他拽過去。


    “你快給小石頭看看!”


    林醫生這才發現小石頭被打得淤青的臉,他凜然變色,趕緊把脈檢查,“這是怎麽了?”


    “張大寶跟張二寶打的。”


    陳寶珠沒瞞著。


    見林醫生表情沉重,小石頭愈發害怕,臉色更白。


    “我是不是快死了?”


    “小孩子說什麽死?”陳寶珠發現小石頭是個特別悲觀的人。


    之前肚子疼也說要死了。


    現在還是。


    林醫生也有了結果:“都是皮外傷,不嚴重。”


    陳寶珠驟然鬆了口氣,她捏捏小石頭的臉,“小家夥,聽到了嗎?你死不了!”


    “真的?”


    小石頭一下子坐起來,臉上終於有了點笑模樣。“我真的不用死?可是我很疼!”


    “被打了當然疼。”林醫生說著就把小石頭的棉衣解開,看到裏麵穿著新秋衣, 林醫生不禁看向陳寶珠。


    之前小石頭穿的可是破破爛爛的。


    寶珠果然對孩子不錯。


    林醫生對陳寶珠更欣賞幾分,掀開秋衣,就見小石頭身上不少淤青。“這下手也太狠了,難怪小石頭說全身疼。”


    隔著那麽厚的衣服都傷成這樣,可見下手的人多狠。


    林醫生對張大寶兄弟印象就不好了。


    陳寶珠看得觸目驚心,在之前,她怎麽也想不到小孩子打架能傷成這樣。剛剛真是踹輕了!


    “林醫生,這些淤青要怎麽處理?”


    “我用藥給揉一下,過幾天就好了。”


    小石頭聽說自己不用死,終於笑起來。他看向陳寶珠,見她臉上也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他那顆小小的心髒就暖暖的。


    後媽不想他死?


    陳寶珠低頭便對上小石頭的目光,她不禁笑了下,摸摸他的頭,“就說你會沒事的,雞蛋快吃了,都涼了。”


    小石頭這才想到手中還有雞蛋。


    他有些不舍得吃。


    隻有這麽緊緊地攥著,小石頭才能肯定現在後媽對他好,對他溫柔不是做夢。


    見小石頭不動,陳寶珠道:“你是不喜歡吃雞蛋嗎?”


    她之前也忘了問。


    雖然小孩子,但陳寶珠覺得也是要尊重的。“你想吃什麽,可以跟我說。”


    今天小石頭遭罪了,必須補一補。


    小石頭看著她,眼底有些不敢相信,小聲問:


    “吃什麽都可以嗎?”


    “嗯,都可以。 ”


    手握大超市,陳寶珠說這話有底氣!


    “我想吃糖。”


    陳寶珠沒想到他的要求這麽簡單。


    果然還隻是個孩子。


    結果他卻被打得這麽嚴重!


    陳寶珠眼底閃過一抹戾氣,但很快壓下,從兜裏拿出幾塊糖給小石頭,小石頭抓著糖,終於笑起來。


    像正常小孩子一樣的笑容,帶著稚氣。


    陳寶珠不禁也笑了。


    “林醫生,診費多少錢?還有上次給小石頭和我爹看診都忙著沒給你看,都一起算吧!”


    林醫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


    “什麽?”


    “上次和你爹的診費川子都給了,這次你給我一毛五就行,藥油比較貴。”


    鄭航川給了?


    不知道為什麽,陳寶珠就是想笑,心裏甜甜的。


    陳寶珠正要多問兩句,就聽外麵傳來唿和聲。


    “林大夫,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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