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騙你,你父母都已經去世了,害死他們的人就是你現在的父母,不,他們不配,應該叫他們殺人兇人才對。”


    魏老爺子過於激動,說完咳了幾下,沈燁連忙過去扶他坐下,幫他順順背。


    他讓沈烽走到他麵前,沈烽卻一動不動,抿著嘴盯著他不說話。


    魏老爺子緩緩開口:“當年,你出生後就被人偷走了,你爸媽為了找你,到處奔波,隻要發現一點兒消息就立刻趕過去,他們放棄了家人,放棄了前程,差不多走遍了所有的城市,可是……”


    他有些哽咽地說:“每一次都失望了,你父母相繼患上了抑鬱症,深夜在大雨中開車,遇上了泥石流,雙雙遇難了,而沈家那些人,就是兇手!”


    “你根本就不是被醫院抱錯的,而是沈繼隆和趙詩月故意抱來的,我不知道他們的目的,但是他們一開始就知道你不是他們的孩子,你出生的時候,他們恰好也在那家醫院。”


    沈烽手指顫抖,喉嚨幾乎發不出聲音,過了好久,他才冷笑著說:“這隻是你的猜測。”


    “你以前那個姓吳的保姆還記得嗎?你三歲時生了一場大病,她帶你去醫院看病,醫院進行了抽血檢驗,那個保姆把檢驗報告都發給了那對夫妻,他們沒看過嗎?你受傷那天晚上,我故意說出你不是他們孩子的事情,他們表現得好像剛剛知道這件事一樣,說明什麽?他們不關心你?你是他們唯一的孩子,怎麽會連檢驗報告都不看?無論怎麽想,都很反常不是嗎?


    還有你那個舅舅,你現在還不知道你母親是什麽出身吧?外麵的人都說她曾經是個空姐,事實上,做空姐之前,她就是個貧困村出來的女孩,可是她家裏並不窮,什麽原因?”


    沈烽眉頭皺得很深,他有預感,魏老爺子接下來的話不會是他想聽的。


    “她父母是拐賣孩子拐賣婦女的罪犯,窮山惡水出刁民,你知道他們害了多少家庭嗎?你信不信,公安網上就有通緝他們的模擬畫像,他們這些年一直窩在小山村裏,沒有和外界接觸,就是被通緝了,他們的兒子女兒也學他們幹起了這種喪盡天良的行當,你當初就是被趙詩月的哥哥嫂子偷走的。”


    “別說了!”沈烽吼了一聲,閉上眼睛。


    魏老爺子站了起來,顫顫巍巍地走到他麵前,“你不願意麵對現實,怎麽對得起死去的父母?你知道你爸媽死的時候多絕望嗎?沒有找迴自己的孩子,在希望和失望中輾轉多年,年紀輕輕頭發都白了……”


    “我讓你別說了!”沈烽後退兩步,身子在發抖。


    魏老爺子逼近他,一字一頓地說:“你爺爺也是兇手,沒有他的庇護,沈繼隆和趙詩月會這麽囂張嗎?他有什麽臉得到善終?”


    “你!”沈烽說不出閉嘴兩個字,魏老爺子說的這些話,太沉重,他一時無法接受,又害怕真的是事實,如果,如果他的親生父母真的是死在找他路上,他該怎麽麵對現在的父母?怎麽麵對沈家?


    魏老爺子不管他接不接受,他就是要讓他憎恨沈家,不給那對夫妻倆留一點兒餘地。


    “你知道葉晴晴為什麽會被抓嗎?許多人都說是唐夫人爭風吃醋,事實上,不是她,是被你叫了二十多年的母親幹的,因為她是趙詩月老家的鄰居,她的孩子也差點被趙家人賣掉,趙詩月以為,葉晴晴知道了趙家的秘密,怕引出當年的事,所以才對她下狠手。”


    沈烽張著嘴巴說不出話,氣氛變得十分壓抑,不知道過了多久,沈烽仍然站在那一動不動,他接收的消息太多了,每一件都令他無法接受,他不知道該怎麽辦,想找個地方待著又擔心沈老爺子真出了事。


    急救室開門的聲音讓沈烽迴到了現實,他屏住唿吸問:“醫生,我爺爺他怎麽樣了?”


    魏老爺子聽到這個稱唿露出不悅的表情,沈燁低聲說:“外公,給沈烽一點兒時間吧?他會想清楚的。”


    “哼,事實擺在眼前他還要想什麽?難道還記著那點養育之恩嗎?別忘了,是沈老頭的兒子兒媳害沈烽失去了他的父母,失去了他的家,他本來可以很幸福,卻頂著私生子的帽子被人唾棄,這二十多年的委屈誰來補償他?他不欠沈家的,你也一樣,別忘了你媽怎麽死的。”


    沈燁深吸一口氣,“我沒忘,但我相信爺爺和我父親不是一類人。”


    “他沒管好孩子就是最大的過錯!我生了這麽多孩子,一個個都很聽話,他就一個還管不過來嗎?”


    沈燁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您說這話也不臉紅?”


    魏家那叫一個烏煙瘴氣,外公居然覺得這不是事?他要是真會管孩子,他母親和小舅舅怎麽寧願在外麵吃苦也不迴魏家?


    隻是現在是特殊時期,沈燁也不好和他掰扯這些。


    醫生告訴他們,沈老爺子的身體狀況很不好,雖然已經脫離了危險,但吸收功能出現了問題,需要留院觀察,家屬最好不要刺激他,讓他好好修養。


    沈烽提著的心終於落下了,想到爺爺的葬禮,他就覺得無比揪心,失去親人的滋味太難受了,夢裏的他還有江沐霜陪伴,父母還是他的父母,而現在的他,隻有一個人。


    他蹲在地上,捂著臉,忽然感覺醫院的走廊好冷,他從來沒有覺得這麽孤獨,好像被這個世界戲耍了一番,他還有家人嗎?還有人在乎他嗎?


    魏老爺子吩咐保鏢送他迴之前的醫院,他就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和他們一起離開了。


    沈燁擔心道:“他的精神狀態很差,外公,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了,他想不開怎麽辦?”


    “不告訴他讓他被那對不要臉的夫妻玩弄嗎?”魏老爺子怒火中燒,“他們還有臉叫沈烽來求情,我遲早把他們送進監獄!”


    “恐怕不容易啊,這麽多年過去了,證據可不好找。”


    魏老爺子沉思了一會兒,說:“趙詩月真的懷孕了吧?她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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