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霜歎氣道:“沈烽,你別鬧了,沈燁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沈烽臉色黯然,那家夥明明一肚子壞水,江沐霜還這麽維護他。


    就算江沐霜為了沈燁的庇護不在意他喜歡誰,也不能讓沈燁耍著玩啊。


    沈烽眼中閃過一絲寒意,他就不信,他找不出證據證明沈燁是個混蛋。


    礙於唐小梅在場,他有很多話說不出口,等她們倆分開後借著送江沐霜迴家的機會才告訴她關於他那個怪病的事。


    他說心理醫生的治療效果還算不錯,但不知離根治還有多長時間。唐家檸某些行為會觸發“觸發”病情,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病非要和唐家檸聯係上。


    江沐霜聽著沈烽訴說他的委屈和無奈,思緒萬千,她該相信沈烽嗎?可她相信了有什麽用呢?能迴到從前嗎?


    她迴想起車子撞到一起,身體被擠壓到骨骼撕裂的感覺,根本沒法思考。


    “停車!”


    她突然叫了一聲打斷了沈烽的話,沈烽發現她臉色不好,把車停在路邊,伸手想摸她的臉,“你怎麽了?”


    “別碰我!”江沐霜把臉撇過一邊,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沈烽連忙跟上去,不明白江沐霜怎麽突然變臉。


    “你等等。”沈烽追上她,拉著她的手說,“你生氣了?為什麽?我說錯話了嗎?”


    江沐霜甩開他,快步往前走,沈烽就跟在她旁邊,喋喋不休地問她為什麽生氣。


    江沐霜沒有迴答他,隻是跑到一棵大樹下,靠著樹幹深唿吸。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她隻覺得心裏很難受,難受到不能唿吸的程度。


    沈烽不敢說話了,站在她旁邊默默地陪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江沐霜臉色漸漸恢複正常,她平靜地對沈烽說:“抱歉,想起了一些不開心的事。”


    沈烽猶豫了一下,問:“不開心的事,和我有關對嗎?”


    江沐霜隻是笑了笑,沈烽卻覺得這笑容很令人心疼。


    她看著地上的落葉,緩緩說道:“我有段時間經常做一個夢,夢到我們倆結婚了,但你喜歡的是另一個女孩,因為她我們倆經常吵架,你覺得是我們的婚姻拆散了你和那個女孩。當我和那個女孩遇到危險的時候,你選擇救她放棄了我,然後在某一天晚上,在我們還沒有離婚的時候,你和她公開了,所有人都在祝福你們,而我卻在去找你的途中車禍身亡。”


    她語氣平淡,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一樣,然而心裏卻是千瘡百孔。


    沈烽心情起起落落,聽到他們結婚,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後麵的故事急轉直下,令他眉頭緊鎖,結局給了他會心一擊,他仿佛真的看見了她出事的畫麵,耳邊響起的鳴笛聲,一地的狼藉……


    他的心猛地一抽,劇烈的疼痛壓得他無法唿吸,眼前的世界變得灰暗無比,他沒法想象,沒了江沐霜,他該如何活下去。


    沈烽的聲音有些顫抖,“那隻是夢,夢裏的那個不是真正的我,我不可能這麽對你。”


    江沐霜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沈烽被她這抹笑刺得心在滴血。


    “你不相信我嗎?”他忽然覺得很委屈,“我們認識這麽久,你真的覺得我是一個三心二意的混蛋?我不會輕易和一個人在一起,更不會輕易和一個人結婚,誰逼迫我都沒有用,如果我答應了,說明我心裏有她。”


    他直直地盯著江沐霜道:“我不接受,我不接受你因為一個夢就否定了我這個人。”


    江沐霜別過臉,閉上眼睛,那不是夢,是她的親身經曆,沈烽此時的辯解在她聽來可笑至極,如果哪一天他也能有上輩子的記憶就好了,她就不信,那個時候的他還能像現在這樣信誓旦旦。


    沈烽受不了她的沉默,雙手抓著她的肩膀道:“我要怎麽做你才肯相信我?”


    江沐霜輕聲說:“隻是一個夢,你不用太過在意。”


    “可你當真了不是嗎?你是因為這個夢,所以才拒絕和我的婚事對嗎?你說我喜歡的是另一個女孩,那個女孩是誰?你說清楚!”


    “別問了,這些都不重要,你隻需要知道,沒有你的打擾,我能過得更好。”


    沈烽怔住,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她這話的意思,待他想明白的時候,心裏的酸楚不斷地往外冒。


    江沐霜是想讓他遠離她嗎?


    “對不起。”這個要求他做不到。


    江沐霜自己打車迴去了,沈烽沒有阻攔,隻是目送她離開。


    迴到自己的車裏,沈烽靠著椅背想了很久,江沐霜口中的那個夢,令他有一種崩潰的感覺,夢裏的他怎麽會這麽狠心?他怎麽舍得傷害江沐霜?


    忽然他腦中閃出一個念頭,會不會是因為那個怪病?


    如果夢中的他真的是他,他一定也得了那個怪病,所以沒辦法控製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做出傷害江沐霜的事。


    這是最合理的解釋!沈烽激動地掏出手機,想把這個可能性告訴江沐霜,讓她知道,夢中的他不是故意傷害她的。


    可當手機亮起來的那一刻,沈烽想到了夢裏江沐霜的結局,她不在了,一切都無法挽迴了,對錯還有意義嗎?


    夢裏的他帶給江沐霜的傷害,真的能用身不由己一筆勾銷嗎?


    他沒有勇氣發消息了。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他看著掉落在車窗上的銀杏葉,想著他和江沐霜的未來。


    夢裏的他已經錯過了江沐霜,也許一輩子都會活在悔恨當中,可他還有機會,隻要他還活著一天,他就不可能放棄江沐霜。


    沈烽整理好心情後開車去了吳姨被拘留的地方,等把吳姨的事情弄清楚之後,他要摒棄所有雜念,重新開始。


    這次見到吳姨,他發現吳姨渾身散發著灰敗的氣息,生無可戀四個字仿佛寫在了她的腦門上。


    沒等他開始問,吳姨就哭起來了,她雙眼無神地說:“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想過傷害夫人。”


    她又變得有些癲狂,“你們有錢人個個都是狼心狗肺,忘恩負義,二少爺,我對你不好嗎?我對唐小姐不好嗎?為什麽你們一個個都那麽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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