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的額頭上有個雞蛋大小的腫起,臉色蒼白,精神狀態很不好。


    “叮——叮——”


    敲打了幾下之後,錘子突然掉在了地上,中年男人一把捂住自己的額頭。跟著整個人向後一仰著倒在了地上。


    緩了一會兒之後,中年男人捂著頭吃力的拿出手機。


    “喂,玲子,你什麽時候迴來。”


    對方:“上次不是跟你說了嗎,工廠裏請不掉假,請一天假扣三天的工資。”


    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很不耐煩,似乎恨不得馬上掛斷電話。


    “玲子,上次俺酒喝多了,摔到了溝裏,半個月了,額頭還不消腫。你能不能想辦法請個假帶我去看看。”


    “誰讓你喝酒的,喝喝喝,一天到晚就知道喝,你怎麽不喝死?早就跟你說解酒,你偏不聽,渾身上下都是毛病,看什麽?身檢查啊!”電話裏女人怒吼著。


    中年男人捂了捂額頭,皮包骨頭的手扶著門框。


    “玲子,俺是你老子,你咋這麽跟我說話呢,我什麽都不好,就好這口酒。你是我女兒,必須給我迴來!”


    “我跟你講了,我請不到假,請不掉假,你聽不懂嗎?”


    “碰——胡了。”


    聽到電話那頭搓麻將的聲音,中年男人差點沒直接被氣死。


    “好你個畜生啊,啊?你老子我都快死了,你還不迴來是吧,你這個東西下來的,我白養你這麽大了……”


    “好好好,帶你去看病。”女人聽得不耐煩,“你去我公公家,我打電話給他,讓他帶你去。”


    女人說完便掛斷了,中年男人對著手機看了好久,最後拿著衣服去了親家那頭。


    “哎呦,親家來了,來來來,剛做好飯一起吃。”一對中年男女笑眯眯的招唿著。


    中年男人原本鬱悶的心情這才緩解下來。


    幾天後。


    中年男人:“親家啊,我這都來了好幾天了,什麽時候去醫院啊?”


    “親家,你看我們這兩天地裏長得都是雜草,還沒有拔完,你再等等啊。”


    又是過了兩天。


    “親家,我這兩天頭疼的厲害。”


    “哎呦,那你趕緊躺著,我們先把羊安頓好,馬上就帶你去。”


    中年男人看得出對方的敷衍,一氣之下迴到家。


    第一件事打電話給自己的女兒。


    “玲子,我再問你最後一遍,迴來還是不迴來?”


    對方:“爸,你怎麽這麽磨人,不是跟你講我請不掉假讓俺公公——”


    女人的話還沒說完,中年男人已經掛斷。


    中年男人氣的臉色通紅,又是一陣天旋地轉,緩了緩,左右看了看,視線落在門後的鎬頭上。


    他要做什麽?


    辛路和夏睿陽相互對視一眼,接著便見中年男人拿著鎬頭在屋內正對房門的地方刨了起來。


    用了一天的時間,刨了個巨型深坑。


    到了天黑,中年男人躺進自己刨的深坑裏,試了一下大小合適。


    這是?


    在挖棺材坑?!


    辛路汗毛豎起,想到之前在墓地裏看到的墳塚,他概不會是要自殺吧?


    不管接下來發生事情,辛路他們都無力阻止,眼前他們所看到的隻是中年男人的記憶。


    中年男人關上房門,麵色陰沉到了極致,拿了一條麻繩,掛在房梁上。


    幾日後,一個戴著草帽的女人經過,看到擺放在門口的鎬頭,朝著屋內喊了句。


    “老張,鎬頭借用一下啊。”


    半天屋內沒反應。


    奇怪?難道不在家?


    “管他呢,反正他們家的東西我拿的多了,好些還沒還呢,拿去再說。”


    戴草帽的女人自言自語的說著,剛走出幾步,聞到屋內有股子惡臭味。


    “什麽東西這麽臭?”


    好奇之下,戴草帽的女人來到門前。


    “老張?”


    “老張?”


    “嗯,這味道太臭了。”戴草帽的中年女人嫌惡的在鼻子前扇了扇,“老張,你死家裏去了,那麽——”


    推開房門的那一霎那,戴草帽的女人嚇得尖叫出聲。


    “啊——”


    中年男人死去的消失傳了開來,所有人都在議論。


    “唉,老張為人還挺老實的,就是愛喝酒的毛病改不掉。”


    “你說,他怎麽就想不開呢?”


    “誰知道呢。”


    就在眾人說話的功夫,一個近三十歲的女人迴來了,這個女人就是老張的女兒玲子。


    “哎呦,玲子唉,你可算迴來了,你爸他——”


    張玲看著正對著門口擺放的棺材,心裏說是一點兒羞愧都沒有是假的。但更多的是抱怨,她不就是忙沒有迴來帶他去看病嗎,至於想不開上吊自殺。


    鄰裏鄰居的傳出去,雖然沒有當麵說她什麽,背後都在指著她說三道四。


    更煩人的是,這一奔喪就得好幾天,耽誤多少上班的時間,這個月工資要拿的少了。正好她媽走的早,不如明天辦完事後天就下葬。


    就這麽辦。


    張玲的心中已經有了思量。


    “玲子唉,還站在這裏幹什麽,進去看看你爸吧。”說話的是戴草帽的女人。


    “唉,我這就去。”


    張玲換上一副沉痛的臉,朝著棺材走去,誰知剛踏進門檻,就被突來的一巴掌扇的嘴角流血。


    張玲捂著臉看著打自己耳光的戴草帽女人。


    “你,你——打我幹什麽?”


    戴草帽女人臉上憋得赤紅一片,伸出手指著張玲大罵道:“你這個畜生,老子養了你這麽多年,讓你帶俺去醫院看病,你媽的在外麵大麻將,俺怎麽養你這個白眼狼。”


    戴草帽女人的聲音和中年男人一模一樣,說著說著又給張玲一個耳光。


    看到這一幕,張玲嚇壞了,身上下發著抖,其他來奔喪的親戚鄰居也是嚇得不輕。


    中年男人排行老二,上頭一個哥哥,下麵兩個弟弟。


    老大一聽中年男人這麽說,也過來給張玲一巴掌。


    被俯身的戴草帽女人視線猛地一轉,落在張玲老公家那頭,指著親家就罵。


    “你們這兩個老東西,啊?俺在你家住了那麽多年,說好了帶俺去看病,卻故意找借口騙俺。”


    “一個個都不帶俺去,不就是想讓俺死嗎?好,俺就死給你們看。”


    “你們以為俺死了就算安穩了?俺偏不讓你們安穩!”


    張玲老公家的人一聽臉色鐵青一片,跟著就被中年男人幾個兄弟給打了。


    說完,戴草帽的女人解開身上的腰帶,圍著自己的脖子係了好幾道,用力的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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