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覆上來的時候,黎未晞感到自己的意識正在逐漸脫離身體,掌控權也在失效——比起之前那一次,他好像又進步了一點。


    都會把她的意識給趕出來了。


    靈魂與靈魂的觸碰,帶來的是一種說不出的戰栗。像是指腹從肌膚上劃過,全身通了電流,從裏到外都是酥麻與磁性。


    也太過曖昧。


    黎未晞看見自己的手伸向了那幅畫。


    她在畫上劃了一個奇異的圖形——與此同時,管家已經走到了倒數第三幅畫前,將她的背影看得一清二楚。


    接著,畫上迸發出一陣強烈的藍光。那藍光的吸引力巨大,光束亮眼,黎未晞不得不伸手去擋,卻發現她自己是處於意識出竅的狀態,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


    然後,她眼睜睜地看著她自己走向了那藍光之中——她的意識也跟隨著主體飄了進去。


    藍光消失,整幅畫沒有任何變化,一切宛如從未發生過。


    管家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隨後摁下了他電子表的通訊鍵。


    ***


    克萊斯能控製她身體的時間依然隻有短暫的十來秒。


    黎未晞是直接摔倒在地上的,與冰涼的地麵來一個親密擁抱的痛楚也歸到了她自己身上。


    “克萊斯,你就不能算準時間嗎——哎喲!”


    疼死她了。


    克萊斯:“不好意思啊。”


    這個道歉不如不說,實在是太過敷衍了。


    黎未晞鬱悶地想著,從地上爬起來揉揉摔傷到地方。


    克萊斯正通過她的目光,看整個房間。


    是的,這是一個密封的房間。牆是不知名的金屬做的,散發著銀白色的光澤,跟地麵的材質一樣,又硬又涼,很不舒服。


    然而令人感到吃驚的,是這個房間裏存放的東西——全都是儀器。


    沒有一個叫得出名字,各種形態各種方式連接,密密麻麻擺滿了半個房間。


    指針在動,儀器還在運轉,占據半塊牆的顯示屏上浮現一連串類似心電圖的波紋,一串又一串屬於這個世界的文字浮動過去,可間隔時間太短,黎未晞還沒來得及看清就跳過了。


    她唯一看懂的,是這台顯示屏右下角的字。


    ai·sixty-six


    ai-66


    人工智能係統,六十六號。


    六六?!


    她當即坐下,顯示屏前也有按鍵,有各種可供操作的工具。但縱使心情迫切,在沒有搞清楚情況之前,黎未晞也不敢去動。


    “克萊斯,你來過這裏?”


    不然他怎麽會知道開啟這間暗室的方法?


    這間暗室是什麽的?跟溜溜有什麽關係?


    黎未晞有太多太多的問題想問了。她百思不得其解,隻能得到一頭的霧水。


    “我不知道……”克萊斯的聲音比她更煩躁,他感覺這裏實在太熟悉,可他怎麽也想不起來了,“六六……”


    他居然發出了“六六”這個詞的英文發音!


    黎未晞愣住了。


    “你試試,”克萊斯說道,“維希,把那個把手打下來。”


    這個時候,黎未晞能相信的也隻有克萊斯了。她依言去做,把手像是被固定住,牢牢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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