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暮深深的歎了口氣,隨後和我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慕小暮所在的這個村子叫做青玉村,青玉村因青玉膏山而得名,雖然青玉膏山聞名整個海內十洲的修道者,甚至有些華夏的修道者也知道青玉膏山,但是他們生活在這邊的人卻不知青玉膏山的特別,因為青玉膏山四周都是懸崖峭壁,沒有人上的去,下半部分都是普通的山石,雲層之上才是玉石,而那邊雲霧常年不散。


    青玉村裏麵住著七八十戶人家,在五年前,慕家和盧家隻是鄰居,那個時候盧家的人隻是一戶普通的村中居民,以打獵為生。


    盧家和慕家關係以前一直很融洽,慕家有四口人,慕小暮和她的父母還有妹妹慕小昔,慕小暮生的美麗,在盧家還沒有做官的時候,就曾經想要讓慕小暮嫁入盧家,和盧遠迪成親,盧遠迪也非常迷戀慕小暮,想要和她成親。


    慕小暮和盧遠迪雖然是一起長大的,但是盧遠迪的性格很暴躁,品行也很差,所以慕小暮對盧遠迪根本就沒有任何感情,不止慕小暮如此,慕家的所有人都不喜歡盧遠迪,因為他整天就知道雞鳴狗盜,不務正業。


    慕家不嫁女兒,盧家人很憤怒,他們覺得慕家是嫌棄他家窮,便生出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窮誌氣’,從此便和慕家斷了關係,鄰裏之間從此沒有了往來,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在五年前的冬天,盧遠迪的父親在一次夜間打獵的時候進入了青玉膏山的山腳,後麵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和一名仙師搭上了關係,然後直接被提拔成了縣令。


    盧遠迪的父親叫做盧王周,被提拔縣令之後,他開始報複慕家。


    瀛洲的賦稅其實並不重,每年隻需要一石大米。(這裏的一石大概是一百公斤多一點,隻有秦代之前的一石是超過一百公斤的,唐朝的時候,一石隻有53公斤,到了清代,一石糧食隻有28公斤了,所以,瀛洲的出現,絕對是在秦朝之前。)。


    慕家有四口人,分得良田四畝,這個地方山清水秀,無旱無澇,這個種植麵積一年交出一石的賦稅並不困難。


    可是盧王周在當上縣令之後,開始對慕家暗中下手,他每年都會偷偷派人去把慕家快要成熟的莊稼全部從地裏拔了出來,甚至還給慕家人投毒,把慕小暮的母親毒的神誌不清。


    慕家因為慕小暮母親的病,傾家蕩產都沒有治好,莊稼大多都被破壞,家裏隻夠維持生計的,賦稅根本就交不上。


    按照瀛洲的律法,連續五年沒有上交賦稅,屬於重罪,首先會被抄家,其次家裏的女性可以由當地縣官做主賣給有錢人家做丫鬟或者小妾,用來抵扣賦稅,而男丁則要發配石場去做免費勞工,直到死去。


    慕家人是老老實實的莊稼漢,雖然他們知道現在家裏的情況變成這樣是盧家人搞得鬼,可是盧家人是縣令,在這種社會體製下,縣令就等於是這個地方的王法,別說盧家做的很隱晦沒有留下證據,就算有證據了,一個平民百姓想要告倒一個縣令,基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慕家人現在被逼到了這個份上,根本沒有任何的辦法。


    盧遠迪在他爹的關係下也當了青玉村的亭長,這個亭長就相當於村長,目的就是要把慕小暮家裏整垮,把慕小暮和慕小昔兩姐妹都變成他的小妾,隻是現在慕小昔還小,慕小暮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她而已。


    慕小暮告訴我,盧遠迪前些天告訴她,說隻要她肯配合,乖乖的做他的小妾,他就不會為難她父母,可是慕小暮心裏很清楚,這個盧遠迪說的話,根本就做不得數,她就算乖乖的成為了盧遠迪的小妾,她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她父母同樣不會好過。


    慕小暮說這些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無比的落寞,我問她為什麽不帶著家人一起逃,她告訴我這裏的戶籍製度很嚴格,去別的地方如果沒有身份的話會被直接抓走,如果因為觸犯律法逃走被抓住的話,會被用殘忍的刑法處死,而且根本就沒有人逃得掉,因為犯罪逃走會被全洲懸賞通緝。


    所以在瀛洲,沒有犯了罪的平民敢隨意的逃跑。像慕小暮她們這種沒有任何靠山的家庭,就更加不敢逃跑了。


    那天晚上,慕小暮一直說到淩晨四點多,說到最後,慕小暮已經麻木了,她的話語中沒有任何的害怕和悲傷,隻是一種不甘和對命運的抱怨。


    “快天亮了,沈公子,你現在怎麽樣,可以走了嗎?我送你離開吧,哪怕隻是離開我這房子也好。”慕小暮站起來說道。


    我笑了笑說道:“慕姑娘,這種情況下還能救下沈某,沈某感激不盡,你不用擔心,我不走,我有辦法幫你。”


    “你能有什麽辦法?沈公子,你的傷勢我也大概查看過,說實話我都沒有指望你能夠醒來,你現在這樣子,能有什麽辦法呢?”慕小暮神情落寞,轉頭走向一個破舊的櫃子,從裏麵拿出一塊深藍色的包袱,然後解開包袱漏出了一貫銅錢。


    慕小暮拿出銅錢走到我身邊說道:“沈公子,你的包袱裏麵有很多玉瓶,那些玉瓶都很值錢,你要好好保管,不要讓別人知道,你現在傷勢太嚴重,先用這些銅錢看病,等你的病好了之後,再用那些玉瓶去換些錢。”


    “那些玉瓶很值錢?”我有些疑惑的問道。


    這裏是青玉村,有青玉膏山,那上麵可都是玉,成色絲毫不比我的玉瓶差,怎麽這些玉瓶在慕小暮眼中卻是那麽的值錢?怪不得之前慕小暮看到我的玉瓶之後愣了一下。


    慕小暮點點頭說道:“是的,玉石都比較值錢,不過瀛洲沒有流通玉石貨幣,隻能賣到古董店或者當鋪,可以換一些銀兩。”


    “那我把玉瓶都給你,你拿去換成銀兩,能不能繳納賦稅?”我疑惑的問道,其實我用不著把玉瓶給她的,我這麽說,隻是想知道慕小暮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


    慕小暮點了點頭說道:“可以是可以,可是那是沈公子自己的東西,我不能要,而且現在時間也不夠了,再過一會兒雞鳴之時,盧遠迪就會帶著差人來了。”


    看著慕小暮的樣子,我心裏很清楚,當時她看到我玉瓶的時候,肯定想問我可不可以把玉瓶送給她,如果可以,她肯定夠時間湊夠錢的,可是她沒有問出口,而理由僅僅是這是我的東西她不能要。這樣的女子,不知道該說她傻還是該說她善良。


    “嗯,慕姑娘,你相信我嗎?”我突然說道。


    慕小暮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一雙靈性十足的眼睛看著我,片刻之後便說道:“沈公子,我相信你,我知道你想幫我,可是這件事情已經沒有什麽迴轉的餘地了,你還是不要為了我們慕家冒險的好。”


    “慕姑娘,我是外來人,你說這裏的戶籍管理的很嚴格,我就算離開了你家,也是死路一條,因為我沒有身份,所以,幫助你也是幫助我自己。”我認真的說道。


    慕小暮默默的點了點頭說道:“那好,沈公子,你說我應該怎麽做。”


    “如果我拿出一種很重要的東西給盧遠迪,叫他去叫他父親過來見我,然後再叫他父親去聯係仙師過來,能夠拖住多長時間?”我疑惑的問道。


    慕小暮想了想說道:“大概要兩三天,沈公子,你要聯係仙師?不行,這樣太冒險了,盧家和仙師有很好的關係,仙師是不會為我們做主的。”


    “嗬嗬,我不是要那個什麽仙師做主,對了慕姑娘,這裏的仙師都是出自於那個門派你知道嗎?”我疑惑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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