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現在害怕什麽,之前那幫流氓不都被拉進牢裏去了,我聽說在牢裏還死了好幾個呢。”


    “我也聽說過,好像叫什麽張柱子,王什麽毛……”


    “要我看來他們活該,無惡不作,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好姑娘,這樣的惡人,就該死。”


    “那張柱子不是有靠山嗎,怎麽一下子進去了?之前作了那麽多孽,也沒人能扳倒他。”


    “可能是得罪了什麽大人物,不然怎麽能死在牢裏,而且,我還聽說張柱子的靠山也被送進去了,……”


    “呸……活該,大快人心,這王狗兒應該慶幸自己命大,沒死成,卻也被打斷了腿,哎,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聽聞這些閑話,薑茵一下子想起這人就是那天在橋邊堵她的人裏麵的一個。


    薑茵冷笑一聲,可真是天道好輪迴啊,報應不爽。


    不過,究竟是哪位好心人呢,真是替天行道,不過,有點太便宜那些流氓痞子了。


    王狗兒顫顫巍巍的扶著拐杖迎麵走來,路過薑茵的時候,那樹杈削成的拐杖幾乎要拿不住了。


    他低垂下的眼睛裏充滿了恐懼,渾身發著抖,萎縮著身子,全然不敢看薑茵。


    仿佛對麵的女孩如同吃人的猛獸,他艱難的拄著拐杖,埋著頭加快了走動的速度。


    薑茵聳肩,想了想那天的場景,她也沒對他開瓢啊,怎就這樣怕?


    難道是被她那天砸人給震懾到了?


    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就不想了,拿著沈延寄來的信封和一包東西,迴家去了。


    時間飛速,不知不覺間,充滿涼意與大雨的秋天已經到來。


    從翠綠濃鬱的草木枝葉到鍍上一層細碎的金輝的萬物,無一不顯示著濃濃的秋意。


    公交車到站的打鈴聲逐漸遠去,伴隨著綠皮火車過橋的高鳴。


    寬敞潔淨的馬路上,或是著中山裝的男人,或是穿高跟鞋旗袍和漂亮裙子的小姐女士。


    人來人往,當真是燈紅酒綠,車水馬龍。


    公館內,一年四季翠綠的青鬆分別一左一右立在高高的台階之下。


    花園裏也栽著幾棵綠意盎然的冬青,邊上的木槿吐著嬌豔欲滴的花蕊。


    雖是秋至,但生機依然盎然。


    幹淨透明的窗戶半開著,一角沒入爬山虎的葉子叢裏。


    男人安靜的坐在書桌前,他著白色襯衫,脊背修直,沉穩有力。


    那襯衫上銀色的紐扣被規整的扣至最後一顆,胸前懷表銀色的鏈條從口袋裏垂出半截。


    他低頭斂眸,棱角分明的臉上一派溫潤絕塵,清雋俊美,他緋色的薄唇微抿,修長冷白的指尖捏著信紙,撲麵而來的禁欲感十足。


    [信已收到,我一切安好,秋涼,你多加幾件衣服,不要凍著。前幾日村裏來了一位支教的老師,我今天去上學了,學到一首詩,特意寫給你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 薑茵 ]


    信封裏,裝著幾顆紅色的豆子。


    男人小心翼翼的把幾粒豆子緊緊的攥在手心裏,低頭放在唇邊,虔誠的吻了吻。


    隨後又逐字逐句,來迴細細的讀了好幾遍信裏麵的內容,那狹長的鳳眼裏帶著溫柔溺人的愛意,還有幾分清淺的笑意。


    他用指腹輕輕撫摸著信紙上的每一個字眼,溫柔至極,仿佛在通過這封信,仔細的描摹著她晶亮純粹的眉眼。


    仔細算來,離開小姑娘已經有三個月零十二天了,思念總是整耳欲聾。


    除了想她,還是想她,等忙完這段時間,他就沒有後顧之憂的奔向他的小姑娘了。


    思及此處,沈延深沉的眼眸裏瞬時充滿了暖意,柔情似水。


    他像對待寶貝一樣,動作輕緩的疊起信放迴信封裏,放進右手邊靠窗的抽屜。


    然後溫柔凝視著掌心裏的幾顆豆子,又想起小姑娘明眸善睞,軟軟的笑容來。


    恨不得立刻飛奔到她的眼前,抱著她,再也不分開。


    時間總是過的非常快的,從初秋轉眼間就步入到了冬季。


    浮鄉村的冬天冷的要命,大風唿嘯而過,飽受摧殘的枯樹終於飄零著最後幾片葉子而落,蕭瑟而又死寂。


    一場雪過後,萬物寂寥,偶有幾隻雀兒站在牆頭,凍的唧唧叫著。


    薑茵坐在火爐前,伸著小手烤著火,火爐裏還燒著幾個不大的土豆。


    土豆的焦味夾雜著香味漸漸散開,薑茵吸了吸鼻子,眼睛亮亮的,忙拿著火鉗把土豆從炭火裏夾出來。


    迫不及待的伸手要拿芋頭,卻被燙的直摸著耳朵吹氣。


    “爹爹,土豆熟了。”


    用毛巾墊著拿了兩個土豆獻寶一樣遞給薑玉祥。


    “快趁熱吃。”


    薑玉祥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笑著說“茵茵也快吃。”


    “還有還有,我過去再去,好香啊。”


    薑茵說著,又轉頭去拿另外幾個土豆。


    “好吃,明天我多燒幾個。”


    她坐在凳子上,小口吃著冒熱氣的土豆。


    “嗯,你想吃多少有多少,管夠。”


    薑玉祥也坐在火爐旁,慈祥的看著自家閨女。


    火爐裏的炭火旺盛,暖熱的烈焰時不時刺啦啦的燃燒著,偶爾濺起幾絲火星子。


    父女兩人吃著熱乎的烤土豆,屋裏溫暖,有絲縷的熱氣不斷縈繞著散去。


    突然,這寧靜和諧的氣氛被焦急的唿聲打破,“不好了,不好了,祥子。”


    來人急急的推開大門,他急促的喘息著,在院子裏焦急的喊著薑玉祥。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薑玉祥出了屋,大掌拍了一下薑大海的肩膀,急忙問道。


    “隔壁村……隔壁村的人來鬧事了。”


    薑大海喘著粗氣,急的麵紅耳赤。


    “怎麽了?你仔細說。”


    “張峰望那個小逼崽,帶著他們村的人……”


    張峰望是隔壁箜越村略有點名氣的年輕人,整日跟在他們書記身後幫忙打下手。


    早在幾年前,箜越村地大,比浮鄉村還要大一些。


    但是人口和浮鄉村不相上下,因此土地重新劃分的時候,把箜越村的一小部分土地劃到了浮鄉村的地界。


    箜越村的村民因此不滿,兩村的恩怨就從此慢慢積累。


    直至今年,箜越村收成不好,之前土地劃分的事件就成了點燃村民強烈不滿的導火索。


    於是在有心人的煽動下,這不帶著人找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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