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迎麵的身影跌跌撞撞過來的時候。


    如蛇一樣淡黃的瞳孔急劇收縮,身體驟然發出驚人的高熱,開始衝刺!她身體內幾乎每一根肌肉纖維都調動起來,發揮出無以倫比的協調性,計算著腳下傳來的迴力,精準地分配著體力,盡可能的將能量的效用發揮到最大。僅僅七米,僅僅四步,少女就接近自己的極速,如豹般撲了過去。從那雙驚慌、駭然的大眼睛中,少女已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刷的一聲輕響,少女毫無遮攔的掠過,在這種速度下,她手中的特殊材料鍛造的匕首發揮出驚人的威力,幾乎毫無滯礙地切開了前進軌跡中的一切東西,包括那雙眼睛所屬的頭顱!


    少女用了八米,才刹住了自己的衝勢。轉過頭來,看了看匕首刃鋒上沾染著的黏稠血液,再看了看自己身後。


    跑動中的人影停頓住了。


    短暫到幾乎不到一秒,又漫長如同幾個世紀。畫麵在這一秒定格,又仿佛時間長河裏被停滯住了。


    時間其實還在正常的流轉,隻是對於雙方來說,靜態下的時間又仿佛凝固了一般。


    一腔熱血衝天而起,就像一股噴泉。


    頭顱跌落在雪地上,上麵的眼睛還在不可思議的眨了眨,似乎在確認自己是否已經死去。


    獵人的身軀頹然傾倒,砸起了大團碎雪。


    他視線的最後,是一個體態嬌小玲瓏的少女,少女看上去隻有十三四歲,很纖瘦,四肢就像四根竹竿子,剃著一頭短發,發色是不常見的灰色,左眼被劉海遮住,右眼則是罕見的淡金色,給人的感覺就像.....就像爬行類生物,比如蛇!


    如此冰天雪地下,女孩僅僅穿了一件單薄的坎肩,下身是一條隻到大腿根部的緊身短褲,露著一雙欣長的大腿,腳下空無一物,赤足,踩在雪地上,她難道不怕冷嗎?


    獵人的疑惑注定沒有答案,因為他死了。


    好在,刀夠快,死時沒有一點痛苦,比起那兩位打斷半截身軀的同僚比起來,無疑是幸運的。


    雪原中,有幾道身影走過來,穿著雪原吉利服,手持新時代公司iss出產的極地槍,兜帽下是一截金屬麵罩,充滿了後現代科技感,流光在幾個led屏上流轉,猜測得出來,這種麵罩不光能夠提供全息影像、熱感應、生物探測等基礎功能,還能抵禦雪盲症等惡劣環境造成的傷害。而且金屬質地,怎麽看都能夠抵禦子彈的射擊,從而保護脆弱的麵部器官。


    與尋常救助會武裝人員不同,這夥突兀出現的家夥,全身上下的行頭,足夠用奢華這個詞來形容,跟吉斯帶來的、武裝到牙齒的家族衛隊比較,也不遑多讓。


    少女獨自走到一塊焦岩上坐下,吉利服武裝則手腳嫻熟的開始收拾屍體,他們帶來了裝屍袋,還有各種清理痕跡的工具,看他們的手法熟練程度,顯然最近沒少幹這活。


    少女一直在思索一個問題,剛才殺死獵人的時候,有那麽刹那,腦袋裏傳來一陣刺痛,就像有人用針狠狠紮了一下。


    少女的直覺很敏銳,敏銳到不會將這種刺痛簡單歸類為意外。


    但她的感知沒有感受到任何潛在的危險,這就顯得有些匪夷所思。


    野獸的直覺告訴她了危險,但自身的感知卻告知她很安全,矛盾,非常矛盾。總感覺遺漏了什麽。


    遠處響起了引擎的轟鳴聲,伴隨著隱約的唿喊。


    少女皺眉向聲音的來處望去,一臉的不愉快。那是一架高速行來的雪地車,車上是一名魁梧的女性,單手持著方向盤,肩膀上扛著厚重到可以媲美重機槍的狙擊步槍,槍管很長,槍身更長,足足有1.6米,按口徑來細分,感覺稱之為狙擊炮更合適。


    “辛婭,躲起來!危險!!”魁梧女子高亢蒼涼的聲音穿透轟鳴的引擎聲,遙遙傳了過來。雪地車以近乎於失控的高速衝了過來,看它的路線,是要插在少女的前麵。


    少女不喜歡這個大大咧咧的同僚,但在狙擊領域以及對危險的感知上,多半還是認可的。她眉頭驟然一緊,似乎在空氣中聞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幾乎是下意識,她扭過頭來。


    莽莽的荒野,什麽都沒有。


    但,她知道,一定有什麽,在那邊。


    槍聲撕碎了凍原的寧靜。


    這記槍聲並不如何響亮,沒有尋常狙擊槍子彈出膛後清亢濤濤的氣勢,它顯得細致、平淡,就像精密的電子儀器被撥動了一個刻度,但是威力絕不含糊,隨後在凍原上衝天而起的淒厲叫聲為這一槍的威力增添了最好的注釋。


    一名吉利服戰士在雪地上拚命翻滾,他的下半身被子彈撕裂成了數個部件,大半條左腿靜靜地躺幾米之外,而右腿則隻剩下膝蓋以下一小截,就墊在自己頭上不遠處,偶爾還會抽動一下。


    翻滾加重了傷害,帶來猛烈的無邊無際的痛苦,淒厲的慘叫撕裂凍原的寂靜,直到肺中的氣唿盡了,號叫才稍微停了停。


    熱騰騰的血潑灑在凍原上,立刻就被幹澀冰冷的雪層吸了進去,吉利服男子長長的哀號和唿嘯的寒風交織在一起,遠遠地傳開去,似乎是在詮釋著凍原上的殘酷和無奈。


    少女辛婭微微愣了愣,就在剛才,心生警覺的她,迅速轉身的時候,唿嘯而來的子彈已在眼前,她幾乎是眼看著子彈在空中劃出一道若有若無的軌跡,然後射進了那吉利服男子小腹位置,子彈的威力在完全沒入腹腔後才徹底爆發出來,於是吉利服男子自腹腔開始,硬生生被撕扯開,旋轉著拋飛出去。


    子彈不是向著自己來的,試問,這枚子彈如果攻擊的是自己,雖然不至於被一槍斃命,多半也能夠躲避得開,但是仍然會被嚇出一身冷汗。


    對於普通士兵來說,足以致命的槍擊,對辛婭來說,雖不致命,但受傷是難免的。


    而這一點,對方似乎也清楚。


    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


    子彈是從1200米外射來的,這個人的狙擊能力絕對與席瑪麗不相上下。席瑪麗就是那個駕車而來的魁梧女子。


    茫茫雪原上,能見度很低,要在遠處從一片雪白中準確擊中吉利服偽裝的士兵,難度極高,不是尖端拔尖的一小撮優秀狙擊手,尋常是做不到的。


    而且,之所以沒有一槍斃命,不是狙擊手失誤打偏,而是惡意為之,他在告訴在場所有人,你們怎麽對待我方,我就怎麽還迴來,以牙還牙,以血還血。這個判斷其實沒有很充分的理由來支持,完全是憑直覺,而且直覺同樣告訴辛婭,她的想法是對的。


    雖然辛婭並不怕狙擊,但她不是以感知域能力見長,在這樣的野外環境和這麽短的持續時間裏無法追蹤到位置在1200米外的狙擊手。


    但對方,似乎沒有想放她們。


    極短的時間裏,對方又開了兩槍。


    另一名吉利服男子上半身炸成了一團血霧。高速行駛的雪地車前檔引擎位置突然亮起一溜火花,一枚鋼芯穿甲彈輕易的射穿了鋁合金質地的外殼,怒吼著的發動機機身對於彈芯來說脆弱得就象一張紙,它輕而易舉地鑽進了發動機中央,從側向將活塞撞扁,然後再從發動機另一側穿出。


    雪地車傾倒,連續在雪地凍原上翻滾,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撞裂變形的聲音,上麵的席瑪麗在千鈞一發之際跳了出來,通過幾個翻滾卸掉衝勢,狼狽不堪的站起來,頭頂上的雪塊還在簌簌往下掉。


    “別追了,他走遠了。”席瑪麗如此說道,那個四肢著地,正準備發力狂奔的辛婭停下了腳步,茫然不解。


    “真是個難纏的對手,”席瑪麗扶額一臉頭疼的表情。


    “他看上去好像受傷了。”辛婭舔了舔猩紅的嘴唇,她對自己明銳的嗅覺和直覺,深信不疑。


    “在野外,受傷的孤狼更加令人棘手,算了,任務完成的模棱兩可,姑且算完成吧,迴去吧。”席瑪麗攤了攤手。


    “我從你的話語中,聞到了恐懼的味道,老女人,你不是自詡天不怕地不怕嗎?”辛婭難得逮住揶揄的機會。


    “我能夠殺死他,他也能夠殺死我。從對方技藝中感受得出來,這是個跟我不相上下的難纏對手。”席瑪麗喟然歎道,“我美麗的生命,不該凋零在這兒。”


    辛婭抬了抬頭,沒想到這個自大、狂妄又自戀的家夥,竟然給予對方這麽高的評價,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不由自主的,她再次將目光投向遠方,雖然看不到那個倉惶逃離的目標,但是她能夠感受得出來,那是一個值得一戰的對手。


    體內的獸血正在沸騰,不可遏製的沸騰起來。


    辛婭用力咬了咬嘴唇,她的犬齒格外的纖細,略微比常人要長一截,頭部也更加銳利,看著就像吸血鬼的獠牙。


    一縷鮮血自鮮紅的唇邊滑落,滴落在雪地上,綻放出一朵紅色的花朵,辛婭恍然未覺,而是沉浸在興奮之中,直到有人對著她射了一槍。


    “幹什麽,老女人,想打架嗎?”望著腳邊正在冉冉升起一縷青煙,以及碩大的彈坑。辛婭怒目而視。


    “收工了,收工了。”席瑪麗格外輕鬆的聳了聳肩膀,將碩大的狙擊步槍扛在肩上,眼神帶著輕鬆愉悅,連同眉毛都在快樂的氛圍中飛揚。


    幾名手下躲得遠遠的,生怕兩名聯隊長之間的恩怨糾紛,牽扯到自己身上。那就麻煩了。


    辛婭不情願的扭過頭來,“我會逮到他的,不過可沒那麽容易弄死他。我會讓他嚐嚐地獄的滋味。”


    “也可能是他讓你嚐,”席瑪麗輕蔑一笑,望著辛婭單薄的身子,目光不懷好意的在她胸部部位不由自主停頓了幾秒。不屑的說道:“柴火妞,沒滋沒味。”


    “老女人,你說什麽?有種再說一遍。”辛婭出離了憤怒。


    “那家夥看上去精瘦,但是能夠在這種傷勢下還能活蹦亂跳,我猜,對方持久力一定很強。你倆,誰勝誰負,難說得緊。別騎馬不成,反被騎。”


    “該死的,該死的,老女人,為啥什麽話在你口中都會往那方麵靠。”


    “春天來了,又是一輪繁衍的季節。”席瑪麗更加口無遮攔起來了,“野獸到你這個年紀,孩子都成堆了。忍的很辛苦吧,為了壓抑野獸的本能。啊哈,獸的烙印——。”


    “閉嘴,閉嘴,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辛婭氣得手抖,整個人蓄勢待發,雙目赤紅。


    “來來來,小貓咪,姐姐就辛苦一下,讓你發泄一下欲望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再說我的槍管已經饑渴難耐了。聽老大說,長期壓抑獸欲,會對身體產生負麵作用哦。你從七歲開始注射了吧,那還真是辛苦你了,這麽多年都獨自一人承受,不過,現在解脫了,畢竟你有了一個樂於助人的好上司。”席瑪麗獰笑起來,麵目開始猙獰。


    (ps:雪原之狼軍團長古斯塔沃·薩巴:屁,這話我沒說過。)


    ..............


    背風的丘陵後麵,哈裏斯一夥簡單搭建起了營地。


    沒有足夠的防風帳篷,也沒有篝火,一夥人坐在冷冰冰的岩石上,或者雪堆中,席地而坐,圍繞成一個小圈。


    天色不早了,獵人們還沒有迴來。


    這在之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因為害怕被對方攔截信號,所以沒有攜帶長途通訊設備,但獵人們通訊聯絡的手段,又豈止數字通訊這類通用方式呢。


    但是沒有任何信號,什麽種類的信號都沒有,僅僅在前進探索的時候,發現了葉蘇秦遺留下來的喻示安全的三條橫杠。


    風雪天下,小隊僅僅往前探索了十公裏,便不得不停下來,沒有收到前方預警是主要因素。


    自從上次失敗之後,哈裏斯格外小心翼翼,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對手,已經不能按照常理來推測,任何的小心謹慎都不為過。


    僅有的兩頂帳篷給了那些普通士兵,餘下都是英靈,這點寒冷還能夠應付,最大的缺陷是沒法升起篝火驅散寒冷。


    篝火容易暴露目標,雖然有單兵自熱口糧,但悶熟的口糧自然無法跟滾燙新鮮的食材相比較。


    莽莽雪原中,視野盡頭,有一個小黑點在跳動。


    “看,那是什麽?”崗哨士兵猛然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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