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緣殘破房屋內,瓦礫覆蓋下,地平線盡頭的模糊處,一個個身影搖搖晃晃走了出來。


    它們行走得是如此緩慢,雙手垂地,步履蹣跚。


    看著像是人類種,頭發亂糟糟,低垂著腦袋,看不清表情。動作遲緩,亦步亦趨,漫無目的,搖搖擺擺朝著這邊不知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的走來。


    周邊的動靜自然驚動了打鬥中人,但是此刻他們已經沒有餘力顧及。


    雖然內心升起了一縷警惕。荒原之獸的人不會無的放矢。但,目前從現有狀況下,依然看不出那幾百人類種有什麽危害性。他們動作遲緩,搖搖欲墜,仿佛風一吹就會掛掉。


    幸存下來的先驅者2型們端著步槍朝他們掃射,一幕幕彈雨過去,前排幾隻慘叫著跌倒。後續的依然茫然向前,看著,似乎不畏懼死亡。


    嘀嘀嘀!!!


    射殺了那些人類種的仿生人似乎出了一點狀況,它們看上去有些神經錯亂,該死,機器人怎麽可能神經錯亂?它們擺出各種奇異造型,奇形怪狀,甚至略微有些超出它們身體設計極限的古怪樣子。它們不再安靜,而是不斷蹦躂,同時手中的步槍盲目開火。至於攻擊目標,那些散亂盲目的落彈點看起來根本就沒有目標。


    已經來不及處理這些細枝末節上的東西了。格裏芬衝了過來,影子緊隨其後。三人以極快的速度對攻。格裏芬和影子發瘋似的不計代價,甚至不在乎自己防禦,不計後果的出手。以命搏命的打法卓效顯著,哈裏斯適當退卻避開鋒芒,同時不忘玩了一記迴馬槍,淩空遙控的一枚長矛無聲在背後凝聚,激射過來,雖然在最後關頭被格裏芬一掌拍碎,但流竄的碎片還是擊傷了他。


    一石三鳥。


    哈裏斯通過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布局,成功重創了對麵三人。目前已經沒有什麽能夠阻擋他逐一解決掉荒原之獸的成員了。


    這次可不會再輕易讓他們逃脫。當然,也絕無可能了。


    戰力相對較弱的但丁和佩蒂不在。奧魯奇少校正在趕過來,他是個時間觀念很精準的人。按照但丁的說法,他將在一分二十八秒後出現在這裏。


    此消彼長。


    雖然輸掉了這場戰役,損兵折將不少,包括近半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扈從隊伍。不過隻要打掉荒原之獸,那麽還不算失敗的徹底。


    哈裏斯向後飛退十數米,看著麵前兩人垂死掙紮的醜陋模樣,嘴角掛上一抹冷冽的微笑。側方向一座失去屋頂的建築內,搖搖晃晃竄出幾隻怪異的人類種。


    哈裏斯皺了皺眉,他們看上去像是誤食化生肉從而變異的可悲者。雙目赤紅,身軀潰爛,神誌不清,渾渾噩噩。但,對於貪食的生物本能令他們嘴角流著涎液,如同貪婪的餓獸,步履顛倒的快速朝他走來。


    哈裏斯抬手,空中凝聚成幾支銳利的黑色箭矢,揮手間激射出去。攢射的箭矢拖拽著長長的軌跡從他們身上毫無阻礙地穿過,帶走一蓬蓬血肉。


    那些人類種慘叫悲鳴,被箭矢撕裂,化作一蓬血肉,四處飛濺。


    這不過是勝利進行中一個小小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哈裏斯再次凝聚心神,思考著怎麽收拾麵前兩人。古伊和莎巴娜已經來到他的身後,默契地對著他微微頷首,然後全力戒備,準備醞釀狂風暴雨般的攻勢。


    斯卡婭的手指微微動了動,身上創口的血奇異地止住了,本該死去的她竟然搖搖晃晃再次站了起來。伸手撫摸過胸口碩大的空洞,無數血肉組織如同蠕蟲般增生蠕動起來,不斷修複和彌平著胸口的空洞。


    斯卡婭疼得齜牙咧嘴,對格裏芬怒目而視。


    “餿主意。”


    “但效果出奇地好,不是嗎?”剛剛還悲不可抑的格裏芬變臉比翻書還快。此刻臉上哪還有先前那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哈裏斯三人心裏沒來由咯噔一下。


    上當了?哪裏出錯了?


    管不了這麽多了。對麵身上的傷口是實打實的。不管是真有伏筆還是虛張聲勢,哈裏斯三人都不會放過這輪進攻的機會。


    趁你病要你命。


    三人雙足發力。


    “各安天命吧。”格裏芬丟下這句話,頭也不迴地開始逃竄。本就不擅長近身肉搏的他為了主導這場戲,也算是豁出去了,為此受創不輕,再糾纏下去,怕自己一個失誤,那就真的栽在這兒了。


    “王八蛋!”見對方如此卑劣、如此毫不拖泥帶水的行徑,斯卡婭氣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他們“獸”就是這樣自私狹隘,死同道不死貧道。壁虎斷尾,如果犧牲同伴能夠替自己阻擋危險,那麽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出賣自己隊友。


    正是靠著這種自私狹隘的作風,他們挺過了一輪又一輪的危機和兇險。


    幾乎是格裏芬撤退的同時,斯卡婭扭頭朝前一撲,身影在空中急遽收縮,落地後,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從寬大的華服底下鑽了出來。渾身雪白,晶瑩剔透的一隻小狐狸。忽閃著烏黑的大眼睛,雙腿一蹦一跳發力,如風般迅馳。


    影子遲疑了幾秒,對麵厲風撲麵而來。他咬咬牙,揮出長刀勉勵抵擋了三秒,被哈裏斯手一抬,轟成了碎渣。碎渣隨風飄動,穩穩落在建築陰影下,鑽入影子內,消失不見。


    而恰恰這關鍵幾秒,讓格裏芬和斯卡婭得以逃出生天。


    電光火石間,容不得思量。哈裏斯瞬間依照當前形勢,審時度勢做出判斷。他讓古伊和莎巴娜去追重傷的斯卡婭,相信憑借他二人的身手,處理一個已經瀕臨崩潰狀態下的“獸”,問題不大。斯卡婭逃亡方向上麵,不斷有附近的扈從加入阻擊隊伍。這麽想來,應該問題不大。


    自己則抬腳前去追殺格裏芬。


    正準備發力,忽然精神層麵一陣恍惚。


    哈裏斯扶額用力甩了甩腦袋,沒有當迴事,以為是過度使用能力造成的疲憊感。


    建築後麵冒出一個腦袋,抬槍對著哈裏斯射了一槍。


    靶向子彈速度極快,但此刻哈裏斯周身密布各類如浮塵飄蕩在空氣中的黑色塵埃。子彈刺入這層浮塵屏障,發出亮眼的光芒,四周的浮塵如同聞著腥味的鯊魚,不斷依附到子彈表麵,通過反作用力,子彈前進的速度被遏止。


    不出意外,零點幾秒後,靶向子彈會因為失去動能而掉落。


    事實上,子彈表皮已經因為浮塵的阻礙、依附、腐蝕和撞擊而變得支離破碎,紛紛剝落。


    又是一陣恍惚,腦袋仿佛被人用大棒重重捶了一下,整個人不受控製的趔趄,下一瞬,子彈突破失去控製的黑色塵埃,準確無誤地洞穿了他的肩胛骨,鮮血迸射。


    哈裏斯不可置信,甚至有些茫然地望著自己受創的肩膀,鮮血還在不斷流淌,他徒勞伸手,放在自己麵前,不斷翻來覆去查看。


    怎麽可能?怎麽迴事?


    難以置信的事情,他竟然有一瞬間跟四周的塵埃——操憑的黑色納米機器,失去了聯係。


    頭如同針紮一樣,他不受控製地發出悲鳴。雙膝跪倒在地,雙手抱頭,原本依稀的恍惚變成了實質的針紮,不斷在腦海間侵擾。


    這是怎麽迴事?我怎麽了?該死!


    逮住機會,附近又有十幾把槍豎了起來。


    “哈裏斯!?”吉斯扭頭,發了瘋似地衝過來,全然不再顧及沃利。跟他搭夥的鮑爾森臉色發白,憑借他自己,全然不可能抵擋得住沃利的,這是要死的節奏。


    還好,沒人搭理他。沃利尾隨吉斯一同離去,在半空中將他一把攔下。


    他的拳套有古怪,不斷散發著一種震蕩波,雖然不能遏製吉斯的空間能力,卻讓他的效果大打折扣,甚至出現了不穩定和發揮失常的現象。


    吉斯睚眥欲裂,卻無可奈何。


    危急關頭,一道粗壯的身影揮出一拳,數十米開外,震蕩波激蕩開來,無數的碎肉裹挾著淩厲的勁風和碎石衝上了半空。


    關鍵時刻,奧魯奇中校趕到。


    五人小隊裏,但丁是感知域的高手,佩蒂負責醫療,吉斯兼職司機和打手,哈裏斯隻是明麵上的領導者,而奧魯奇中校才是真正的定海神針。


    若論複雜環境下的打鬥或者兩軍對壘,奧魯奇中校憑借老道的經驗和經年累月磨礪出來的直覺,甚至可以穩穩壓過哈裏斯一頭。當然,前提是哈裏斯不能動用家族偷偷塞給他的那些驚世駭俗的作弊手段。


    比如那粒微小的米粒。


    這次任務是院係裏安排給四位新人的試煉任務,所以大部分情況下,事關考核,奧魯奇不方便出手,一直以局外人的姿態袖手旁觀。


    如今危急關頭,眼裏哪還有什麽金規鐵律。以最強姿態,悍然出手!


    奧魯奇中校在殺生院十多個年頭,什麽樣的陣仗沒有經曆過。如今年過半百,精力大不如前,從前線退下來後做起了幫扶後起之秀的營生。他的路,已經走到盡頭了,能力上已經定型,挖無可挖,這輩子,戰力已經到頭了。論起潛力,無論是但丁,還是哈裏斯,甚至是吉斯都穩穩要超過他,畢竟他五十多了,半隻腳伸進了棺材裏,而他們還年輕,二十出頭,朝氣蓬勃,能力上,目前測試來看,遠遠沒有達到閾值或者上限之類的情況。可謂前途遠大。


    當奧魯奇抵達的時候,也被眼前遇到的困境充滿了困惑。不過三十多年軍旅教會他如何在最短時間內做出判斷,哪怕這個判斷不是最有利的,但也必然是當下最合理的。


    “走。”奧魯奇扶起哈裏斯就往後退。


    仿生人已經崩潰,對麵潮水般湧來的那些精銳士兵們,根本不是三兩個仿生人能夠應付的,能夠對付他們的是同樣注射有納米機器的扈從部隊。但是幾場戰役下來,扈從也損失過半,以目下的人數,還不及對麵人數的一個零頭。


    更令人恐慌的是那些四麵八方聚攏過來的“瘟獸”。


    這些家夥,連同他們己方的士兵看到了,都得繞道走。


    詭異的一幕在上演,無論哈裏斯怎麽逃,那些“瘟獸”不去追趕其他人,就是蜂擁而來朝著他圍追堵截。


    子彈沒有用,炮彈沒有用,更無法貼身近戰。因為無論用何種手段殺死對方,是用刀砍死還是用子彈打死,詛咒都會反饋給那個殺死他的人。當然,不殺死他們也沒用,他們的爪子還有牙齒,也會把這種詛咒帶給所有他們能夠遇到的人。


    這怪異的情況,幾乎超過了目下所有的認知體係。


    從來沒有什麽科學發明或者野外高級化生擁有這麽可怕的特性。


    新時代裏,詛咒這個詞匯並非如西方文學描述的那樣,巫婆通過祈禱鬼神加禍於人的手段,而是代指一種人為造成的不穩定精神狀態。在時鍾塔收錄新時代詞典裏的定義是這樣解釋的,利用科學手段通過外界磁場、致幻劑、粒子、微電子流等手段幹涉人體正常的神經元放電現象,從而造成被害者長期性或者永久性的精神失常,記憶丟失,人格分裂,過度沉溺精神世界等客觀現狀的,且無法通過常規心理治療、藥物治療等手段恢複的,統稱為詛咒。


    這詞條雖然解釋得籠統,實則概括起來就是詛咒並非指肉體上的毒素侵害,而是精神層麵的緩慢腐蝕。當然,也有一些詛咒是通過毒素為媒介,侵蝕對手精神世界的。


    在野外中,不乏有這類屬性或者手段的怪異化生的記錄。


    但全部都有一個特性,就是無論通過何種手段釋放詛咒,其過程必然是一種物理接觸傳導性質的行為。


    不可能憑空誕生,也不可能憑空消失。必然有其能夠解釋的通的科學論證。


    但此刻,這些論調統統不管用了。


    這些“瘟獸”明明是隔著幾十甚至上百米的距離射殺的,過程中沒有接觸,沒有傳導。如果是通過散發某種氣息或者電子磁場之類的彌漫於空氣,像芥子毒氣一樣感染對手。那麽這種行為一定是範圍型的而不是單向型的,也就是說,要感染大家一起感染了,如今感染的卻是那些射殺他們的人,無論怎麽解釋似乎也解釋不通啊。


    這場景,就像中世紀民間傳說中的巫女,通過頭發,皮膚等媒介,對被害者進行無視時間、距離的傷害。


    麵對洶湧而來的“瘟獸”。奧魯奇隻能單手夾著哈裏斯逃跑,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古伊,莎巴娜追擊斯卡婭去了,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過,哪怕此刻他們還在,也派不上什麽用場,他們的能力對付不了這些“瘟獸”,留著也隻不過多幾個受害者。吉斯幾次想要突破沃利的阻礙,但是對麵鐵了心攔截,隨著格裏芬和影子兩人陸續加入,他跟哈裏斯的距離隻會被隔得越來越遠。這讓他心急如焚。


    鮑爾森一個人站在原地風中淩亂。這些人的打鬥他摻和不上。他是遠程射手,不是近戰法師。擋下那些精銳士兵的靶向武器都已經讓他捉襟見肘,哪有餘力幫助吉斯等人。


    奧魯奇有心想過來匯聚,但是密密麻麻竄出來的“瘟獸”擋住了所有路線,他隻能不斷向後潰逃。


    這些“瘟獸”當真難對付得緊,打不得,碰不得,但凡稍稍沾上一點邊角,就會被可怕的詛咒沾染,痛不欲生。


    陸續有兩名追隨在身畔的扈從被“瘟獸”包圍,實在不得已下開火掃出一條通道。沒扣動幾下扳機,一個個疼得滿地打滾,被衝上來的“瘟獸”撕碎吞噬。


    “鮑爾森,快,唿叫特拉克斯頓炮擊,掃出一條道路出來,不然誰也別想活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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