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belungen(尼伯龍根)分工明確,精密到就像流水線上幹了十幾年的熟練工人,它們圓滾滾的身軀裏探出無數條觸手,在接觸入侵的納米機器後,四五個單元包圍住一個“入侵者”,觸手紛飛中,原本精密的零件被拆卸得支離破碎,然後會有幾個聽到命令的血紅細胞過來,搭載著那些被拆毀的納米機器,運送往大腸位置,它們會被當做排泄物排泄出去。


    這樣激烈的戰鬥,作為宿主的葉蘇秦當然並不好受,幾千上萬的機器人在自己內體的血管內,神經內橫衝直撞,殺聲滔天。就好像有個孫悟空在身體內施展拳腳,那滋味並不好受。


    好在這樣的戰火,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久,僅僅維持了三分鍾,戰鬥就結束了。


    葉蘇秦在天蠍椅上大口喘著粗氣,渾身汗如泉湧,臉色蒼白。


    反觀另一頭,眾人也是臉色蒼白,仿佛也經曆了跟他一樣的苦難。三萬多的經費,就聽了個響,這是眾人一時難以接受的。經費倒在其次,假如對方無法搭載任何作戰單元,那麽這就是一個精致到極致的廢物,那麽,這個實驗項目還要存續下去的必要嗎?


    眾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結果。


    莉薇婭的臉色有些發白,死命地咬著嘴唇,不甘心道:“再換一種能力配方,我們再試一次。”


    一個小時後,葉蘇秦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心髒起搏器裏正負兩個脈衝發生器不斷在他的胸口位置狠狠貼入,一陣陣冒著藍光的電脈衝在體內遊走。對於體內安裝有各種精密納米儀器的葉蘇秦來說,使用大功率電脈衝產品並不合時宜,但是除此之外似乎別無他法,實驗產生的劇烈疼痛讓他心髒驟停。


    主治醫師擦著額頭冒出的漣漣冷汗,神情焦慮慌張。他的冷汗不是來源於麵前的病人救不活了,而是腦袋上頂著的槍口。


    握槍的手很穩,食指扳到了二道火,誰也不懷疑,如果心率儀上微弱起伏的綠色線條變成直線的那一刻,就是血染病房的時候。


    持槍的人是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冷酷男子,縱橫交錯布滿傷疤的臉上寫滿了我是暴徒的字樣。大有一言不合就摟火的態勢。


    十幾秒,時間在這個陰冷空白的房間裏走得格外漫長,仿佛凝固住了,不再動彈。


    護士們跑進跑出,忽然抬頭,驚喜地發現病人的心髒終於恢複了功能。


    主治醫師長長舒了一口氣,忽然感覺腿有點軟,歪歪斜斜躺倒在椅子上,半天站不起來。


    心率儀有節奏地緩緩跳動著,從一開始大片直線中才有的一個小尖包,變成了無序的心電圖。病人的狀態說不上有多好,起碼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全程莉薇婭都站在玻璃窗後麵看著,不發一言。


    見到對方各機能開始穩定,扭頭就走,小助理小跑著跟在後麵,慌慌張張,忽然被什麽絆了一下,手上的資料文件掉了一地,急忙俯下身撿拾。


    有一隻鞋子踩在了檔案資料上,小助理渾然不覺,下意識去撿,手穿過那隻穿著藏青色西裝褲,遒勁健碩,線條分明的小腿。


    那分明是一隻虛幻的腿,腿的主人俯身下來,撿起地上一張戳著紅色印章的文件,精致無框眼鏡背後是一雙蘊含著整個世界深沉的雙眸,那眸子平靜無波,一掃而過,重新又將文件放在小助理的懷中,全程對方渾然無所覺。


    “等等我,嗚嗚嗚!”小助理匆匆忙忙撿起文件,小跑尾隨著那道雷厲風行的人影而去。


    男人扶額笑了笑,不再搭理她們,而是默默站立在玻璃窗外麵,時不時有護士一陣風兒似的從他身畔而過,掠過的風帶起他的下擺微微搖擺。


    從細節上來看,對方似乎又是實質的,不然風吹不了他的衣擺,也吹拂不了他的發梢。但是從身畔走過的人,視若無睹,仿佛對方不存在一般。


    男子抬起手,輕輕按在玻璃上,透過反光,可以在玻璃倒影上清晰看到一張略顯蒼老的麵龐,溫文儒雅的麵龐,成熟穩重的氣質。其實男人看上去一點也不顯老,可以看出平常也是個注重保養的人,但歲月在他額頭和眼角留下淺淺的紋路,從而暴露了他真實的年齡。


    那男子五官俊朗溫潤,隱隱間,竟然與葉蘇秦有五分相似。


    葉蘇秦毫無征兆地從病床上睜開雙眸,艱澀地扭過頭顱,朝著玻璃一麵望去,那裏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隻有一個白霧打濕的水跡。


    病房裏的暖氣開得很足,裏外溫差不大,如今正是九十月份,遠沒有到隆冬酷冷的日子,窗戶上怎麽會起霧呢。


    .........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幾天,定時服用各種各樣沒有名頭的藥物,然後就是全身檢查。負責此項操刀的人選,超出所有人料想,莉薇婭披掛著簡簡單單一件白大褂就走了進去。自從枯葉蝶事件後,莉薇婭實質被保護了起來,誰也擔待不起意外造成的損害,尤其這些來路不明的學員,雙方幾乎不會有近距離接觸的可能,況且因為實驗過程造成的不愉快,更有理由隔離雙方。


    但莉薇婭很固執,執意自己擔當。


    檢查的項目極度繁瑣,長達兩個小時的高強度檢測中,需要操控十七台各種用途的醫療機器,整個房間內除了莉薇婭沒有其他人,也就是說,原本需要一個五人團隊完成的作業,莉薇婭一個人就頂替了。


    她的動作很流程,但是高強度的工作,還是讓她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她甚至沒有空閑伸手擦一擦。


    望著打印機裏吐露的實驗數據,她的眉頭深深蹙起。


    這些數據一度顛覆了她曾經所堅信的某些科學論斷。


    實驗體有過幾次毫無征兆的全身機能驟發性衰竭,無論出於什麽理由,她都可以認定對方死定了,確實對方的身體經過幾次不計後果的實驗,已經千瘡百孔,傷痕累累,任何時候突發性猝死,都不會讓莉薇婭感覺意外,但是對方就是頑強地活了下來。


    這種結論,隻能歸咎於奇跡或者神跡,畢竟這超脫了現下固有的理論框架。


    到的現在,莉薇婭反而不願對方死掉了。


    死了,隻是一具無用的實驗素材,活著才有更多的價值。為此不惜動用了昂貴的細胞修複藥劑。


    所有人對這一提案都在反對,唯獨她一意孤行。


    被束縛帶控製在病床上的葉蘇秦麵無表情,任對方在自己身體上施為。那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醫生,葉蘇秦並不認識莉薇婭,隻是簡簡單單當做一個尋常的醫生。寬大的白色袍子絲毫掩蓋不住曲線玲瓏的身材,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是冰冷得讓人非常不舒服。


    那是一種沒有任何人間煙火氣的古板麵孔,雖然她長得異常美麗,是那種任何男人都會拜倒在石榴裙下的美豔,但是襯托那副萬年不變的呆板麵孔,什麽樣的欲望似乎都被打了折扣。


    她眉頭緊鎖,眼神直盯盯的看著手上的資料,似乎陷入了某種不確信的懷疑中。是的,她好像不太相信機器給出的結論,於是親自動手摸了葉蘇秦全身的骨骼,然後臉上的驚詫更濃烈了。


    “他們給你做了一期調查問卷,對於你身體的狀況,你似乎沒有說實話。”莉薇婭盯著裸身躺在床上的葉蘇秦詢問道。但對方眼皮一翻,沒有想要搭理的意思。


    “你似乎有所保留,這很正常,不過沒有用,任何謊言都瞞不住我這雙眼睛。”莉薇婭瞪了他一眼。


    這幾天,大大小小無數次試驗,無數次檢查下來,對於nibelungen(尼伯龍根)的一些數據收集,基本上已經差不多了,現在進入了一個死胡同,就是nibelungen(尼伯龍根)似乎自成體係,完全無法搭載英靈殿的能力係統,也就是說需要重新開發屬於nibelungen(尼伯龍根)的搭載係統。當然,這一切也隻是猜測,或許尼伯龍根根本無法搭載任何能力係統,這是最糟糕的情況。


    另一個比較振奮人心的是,尼伯龍根對於宿主身體機能上的輔助遠遠要超過搭載能力模塊的英靈殿體係,它可以越過宿主意識,自我修複或者激發身體潛能,這是英靈殿係統無法做到的,也是眾人無法想象的,這說明尼伯龍根具有基本的意識體係,也就是說具有微弱的智慧。


    這個情況到底是好是壞,目前下結論還太早。還需要更多的實驗素材來佐證。


    “嗚。”葉蘇秦發出細微的聲響,莉薇婭在檢查身體的時候,小心仔細地觀察了他的生殖器,她對對方全身上下任何一個部位的反應都不放過,冷冰冰的手輕觸在其他位置尚還好,但是碰到敏感部位,葉蘇秦不得不發出微弱的聲音表示抗議。


    “你能讓它硬起來嗎?”莉薇婭問,“我想看看尼伯龍根在加強你身體的時候,是否會加強你的性欲和持久力。”


    “這跟你們的研究項目有關聯嗎?”


    “沒有,但是我需要詳細的數據,任何一方麵都不想放過。”


    “去死吧,婊子。”葉蘇秦痛罵。


    莉薇婭聳了聳肩,眼神冷冷地望著那縮成一小團的一坨,嘴角發出嘖的輕蔑聲響。


    這種帶著濃濃鄙視意味的聲響,尤其從一個美豔的女人嘴裏發出,對於任何一個男性來說,都無疑在挑戰他們的底線,葉蘇秦出離了憤怒,劇烈掙紮了一下。


    吧嗒


    束縛帶毫無征兆地斷裂開來,葉蘇秦整個人一下子坐了起來,他坐起來的時候,連他自己也嚇到了。


    女人剛好洗完手迴頭,兩人的距離不到一米,唿吸隱約可以聞到,氣氛一度尷尬到了冰點。


    “斷了?”女人茫然不知所措的問道。


    “斷了!”男人麵目漸漸猙獰,“你剛才弄我,弄得心滿意足的樣子。那麽,現在是否可以輪到我了。”


    莉薇婭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頭發有些淩亂,衣服也有大片褶皺,但是整張臉還是那副萬古不變的冷淡,她手裏捧著一堆數據資料,步伐急促穩健,匆匆而去。


    房間內,葉蘇秦給身上套了一件外套遮擋裸體,幾分鍾後,幾名護士匆匆而來,望著完全失去束縛的葉蘇秦,一個個愕然當場。


    ........


    蘭墅中學高中部。


    望著麵前的試卷,童遙翻來覆去地看,上麵67的赤紅色大字躍然在紙上,她花了幾分鍾才確信上麵的名字沒有寫錯。


    身後有人捅了捅她。


    今天是周五,下午的課時氛圍比之前幾天,活躍了不少,同學們一個個在低著腦袋嗡嗡嗡地私語著,四五好友一起,或半蹲著,或坐在課桌上,或仰靠在椅子上。商討著明後周末的去向。


    好巧不巧,明天不光是周末,還是卡汶狄一年一度的祈活節。這個節日對於卡汶狄的居民來說,無異於聖誕節對於西方。這一天,他們的先祖在海上漂流四十七天後,在淡水枯竭,食物耗盡,身虛體弱,即將步入絕境的時候,船隻意外飄蕩到了腳下這片土地。


    這是很有紀念意義的一天,喻示著新生,曾經一度立法為卡汶狄的new year。


    這是所有亞裔都值得紀念的一天,但是他們的狂歡,對於某些人來說則意味著刺痛,意味著重新揭開封塵的傷疤。畢竟卡汶狄是多民族國家。


    當亞裔踏入這片土地伊始,對於當地土著來說,則是侵略的喪鍾敲響的時候,無論後人對於那段曆史怎麽粉飾,都無法掩蓋赤裸裸殺戮和侵占的濃鬱味道。


    之前有過節日狂歡的時候,一些土著後裔們持刀砍人大肆破壞,影響極其惡劣,最終政府方麵不得不顧及其他民族的自尊心,將該節日從官方層麵剔除。


    但是私底下的舉辦和慶祝還在繼續。


    童遙扭過頭去,王雯雯雙手托著下巴,一臉賤笑。


    “晚上去遊街吧。”她說。


    “好啊,帶上林婉清。”童遙歪著腦袋朝著前排望過來的目光擠了擠眼睛,那一邊林婉清一臉迷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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