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武鬆和西門慶二人到了聚義廳的時候,見托塔天王晁蓋正和一人說話。


    那人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來,正和西門慶、武鬆二人打個照麵。


    隻見那人身高六尺上下,二十四五歲年紀,白淨麵皮,三綹胡須微微發黃,兩眼有些發紅。


    西門慶和武鬆看了,並不認得。


    “西門賢弟,你來的正好。”托塔天王晁蓋道:“這位施恩兄弟著急上山尋你,似乎有要緊的事情,又不肯說。”


    西門慶突然想起一人:“莫非是孟州金眼彪?”


    那人急忙行禮道:“小可這點薄名,居然也能傳到妙手西門的耳朵裏,實在是三生有幸。”


    果然是金眼彪施恩!


    這貨也算是個官二代了,依仗著他父親是孟州管營,黑道白道都算吃得開。


    西門慶記得小說裏麵有武鬆發配孟州,惹出快活林醉打蔣門神的事情來,這貨不好好的在孟州呆著,為啥跑到梁山來?


    要說請人對付蔣門神,那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啊。


    西門慶一邊心裏嘀咕著,一邊替武鬆介紹了。


    打虎武鬆的名號在江湖上可是響當當的,那施恩免不得再度行禮,不過西門慶看施恩的樣子並不十分興奮,果然還是來找自己的。


    果然施恩在確定了西門慶的身份後,神情焦急的道:“西門大官人,你是否有個賬房先生叫蔣敬,諢名神算子的?”


    西門慶心下打了個突,頓時感覺有些不妙。


    神算子蔣敬是帶了人押運清河縣出產的第一批景陽春去東京,還負責尋找鋪麵,算是自己的先頭部隊。


    孟州離汴梁東京可不算遠,莫非是蔣敬出了事?


    “確有此人。”西門慶肯定道:“蔣敬押運一批貨物去往東京,不知道施恩兄弟從哪兒聽到他的名字?”


    施恩道:“所押貨物是否是上好的美酒?”


    “沒錯,是清河縣特產景陽春。”西門慶迴道:“我和二弟武鬆本來要去東京,準備販賣的。敢問施恩兄弟,可是有何不妥之處?”


    金眼彪施恩苦笑道:“本來也沒什麽不妥的,在孟州東門外有一處市井,喚作快活林,各路客商都來做買賣,有幾十處大客店,也有賭坊錢莊,甚是紅火。”


    “小可依仗著父親是管營,在快活林占了個最好的鋪麵開了個酒肉店,生意好不紅火!”施恩繼續說道:“前些日子正合神算子蔣敬打快活林過,小可看他的貨物似乎是酒,想要買些來販賣。”


    “蔣敬不願轉售,聲明是要去東京販賣的,而且東家不在,不好交易。小可幹脆叫蔣敬在店中歇腳,本想買個交情,沒想到蔣敬中午嫌店中酒水不好,自己取了一瓶來飲用,小可這才知道這批酒實在是非同小可,當即死纏爛打拉了蔣敬好歹住上一晚。”


    “本來也沒啥事情,沒想到店中的夥計走漏了風聲,第二天營中張團練帶了一條大漢來,說是要買酒。”


    “蔣敬見他言語中的意思,竟然是要用普通村釀的價錢強買,兩下說不和,當即動起手來。張團練也就罷了,沒想到他帶來的那個大漢好不厲害!”


    “那廝姓蔣名忠,身高九尺,有一身相撲的好本領,江湖上有個諢名叫蔣門神。小可好意上去拉架,被那將蔣忠一拳打得差點嘔血。蔣敬也被他們拿住,運送的挑夫都一哄而散了。”


    “蔣門神!”西門慶聽到這裏忍不住喝道:“我那賬房先生現在何處?”


    “被張團練捏造了個私通草寇的罪名,打在孟州牢中。”金眼彪施恩迴道:“那張團練借此機會逼得小可交出了酒肉店,蔣門神倒做起了老板,景陽春也被高價惜售。”


    “也是牢裏有幾個小可信得過的弟兄,去看了蔣敬,這才打聽著西門大官人的消息一路找來。”


    晁蓋大怒道:“蔣忠這廝勾結那張團練,魚肉百姓,那還得了?且喚眾頭領來商議,明日發兵討伐!”


    “天王不可。”西門慶勸道:“孟州裏此處數百裏,更何況離東京城不遠。大軍一路開拔過去,穿州過府,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煩來。”


    “那依賢弟看,卻該如何?”晁蓋被西門慶阻攔,也自覺有些衝動了,山上不過萬餘士兵,路途遙遠,不要說能不能打得過,就算是糧草也消耗不起。


    “些許貨物倒也無所謂。隻是要將蔣敬偷偷救出來才是。”西門慶想了想道:“不如我和二弟三弟先行,又有施恩做內應,總會有辦法的。”


    武鬆也點頭道:“那蔣門神賣弄,看我三拳兩腳打趴了,一是替施恩兄弟報仇,拿迴鋪麵;二是能換出蔣先生來。”


    “蔣英換蔣敬,這買賣做得!”西門慶笑道:“隻是此事須得隱秘行事,蔣先生被關在孟州獄中已然多時,久則生變!我等數人可先趕去行事!”


    晁蓋自然明白西門慶所指乃是從入雲龍公孫勝那裏學來的法術,自從上次大發其威,用雷劈了涼亭,晁蓋心裏早就把西門慶和公孫勝之間畫上了等號。


    “既如此,賢弟自己小心!”晁蓋點頭道:“若有事時,盡管往山上傳遞消息!”


    西門慶帶著武鬆、施恩辭別了晁蓋,當即吩咐浪子燕青護衛家眷貨物慢行,又叫疤麵虎劉駝子點了十名親兵隊一路護送。


    而西門慶叫上了時遷,一行四人來到山下金沙灘,晁蓋早就吩咐了李俊等人劃船過來,直送到朱貴酒店處。


    金眼彪施恩來的時候有匹好馬,丟在朱貴這裏吩咐夥計喂了。


    這時牽出來,施恩見西門慶、武鬆和時遷都無馬匹,不免有些發愁。


    “大官人,我等還是去左近州縣買些良駒,也好快馬加鞭趕迴孟州去。”


    沒想到聽了這話,武鬆和時遷都笑了起來:“趕路何須馬匹?”


    施恩有些不解,西門慶從包袱中取過一疊甲馬,每人分了四個道:“有這神行法,自可日行八百裏,何必馬匹?”


    施恩接了在手,翻來覆去的看了一迴,咋舌道:“隻聽說梁山上有個神行太保戴宗會神行法,可日行八百裏,沒想到大官人也會!”


    “這種粗淺法術有什麽稀奇?”西門慶吩咐眾人把甲馬拴在腿上,笑道:“我乃是羅真人的記名弟子,入雲龍公孫先生親自傳授天罡五雷正*法!”


    “羅真人!”


    施恩立刻覺得嗓子一緊,羅真人那可是官家賞賜了二仙山的存在,天下道門總掌!


    “西門慶到底什麽來曆,居然能拜在羅真人門下!”


    施恩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不應該來梁山報信?


    “低調...都低調點。”西門慶誠懇的對施恩道:“這事情別往外說...不然我家門檻可就保不住了。”


    施恩連連點頭。


    之前公孫勝給的神行法冊子,西門慶看了看,確實很簡單。


    什麽吃素啥的,全然不用在乎,神行法不過就是一段咒語,是個人都會用。


    關鍵在於這些甲馬上麵。


    西門慶在施恩崇拜的眼神中,施施然掐了個法訣:“走著?”


    施恩馬上覺得雙腿發熱,自己失了控製,腳不點地的往前去了,兩旁樹木房屋飛也似的往身後去了,不免有些害怕。


    幸好其餘三人也跟了上來,見施恩害怕的樣子,西門慶笑道:“施恩兄弟雙腿放鬆點,如果繃得太緊,等停下來的時候會抽筋的。”


    施恩見旁邊三人都是閑庭信步一般,背了雙手無比瀟灑的往前走,當即有樣學樣,放鬆了腿部肌肉,果然舒服了許多。


    朱貴見四人遠遠的去了,搖搖頭嘀咕了兩句,吩咐夥計將金眼彪施恩那匹馬牽下去喂養。


    “這馬他們是用不上了...以後就歸我了。你要好生喂養,不可馬虎!”


    說完朱貴也背起手哼著小曲進店去了,那夥計衝著朱貴的背景翻了翻白眼,把馬牽下去了。


    孟州道路武鬆和時遷都是認得的,施恩就更不用說了。


    隻是用了神行法若是從鬧市人多的地方穿過,未免有些驚世駭俗了,所以四人盡量尋了偏僻地方行走。


    孟州到梁山七八百裏路途,四人當天一口氣趕了約莫五百裏地,見天黑了才取下甲馬,尋了客店住下。


    等第二日起來用過了早飯,西門慶依舊做起神行法來,四人一溜煙的往孟州而去。


    到了約莫中午時分,西門慶估計著路途差不多了,便問施恩道:“還有多遠到快活林?”


    施恩伸手一指道:“前方越過那山嶺,再有三十裏便是快活林了。”


    “此處可有歇腳的客店?”西門慶起得早了,腹中有些饑餓:“打了尖再去快活林尋那蔣門神的晦氣罷!”


    沒想到西門慶這話一出,施恩連連搖頭道:“萬萬不可,此地名為十字坡,雖然是交通便利,但客商一般都情願繞道而去!”


    “大樹十字坡,客人誰敢那裏過?”武鬆插嘴道:“原來十字坡就在此處!”


    施恩本想這話說出來,西門慶等人肯定是繞道而行,沒想到武鬆和時遷都沒有繞道的意思。


    而西門慶更加是眉開眼笑,似乎來到了著名的旅遊景點:“十字坡這麽有名的地方,一定要去看看!黑店的夥食肯定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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