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密的武藝在曾家五虎中算是比較差的一個,關鍵這廝平時信奉的觀點就是“力大吃不了虧”,依仗著自己的一身蠻力,連自己父親請來的兩位教師也不放在心上,看著其他兄弟跟著史文恭練習槍棒,曾密最喜歡的是跑到一邊去丟石鎖玩。


    此時看著麵前並不算魁梧的黃臉漢子,曾密心裏隻把病尉遲孫立當做麵黃肌瘦的病漢,自己手裏這把二三十斤的超大號環首刀,兩三刀砍下去絕對扛不住。


    曾密二話不說,縱馬上前當頭就是一刀!


    “鐺!”


    病尉遲孫立手中鋼槍一舉,穩穩當當的架住了這一刀,兩樣兵器剛一接觸,孫立就馬上知道對麵這廝力氣不小。


    不過孫立諢名病尉遲,可不是曾密想象中的花架子,而是實實在在一員虎將,雖然長的不算魁梧,但手中這杆鋼槍可是實實惠惠的鋼鐵打造,也是三十多斤,如果沒有十足的力量,可是玩不開的。


    病尉遲孫立從這第一刀中也看出了曾密武藝上的不足,招式用老,沒有變招。


    所以孫立露出一絲冷笑,手中鋼槍輕輕一抖,就把曾密這一刀給彈了出去。


    曾密隻覺虎口一熱,自己這柄超大號環首刀就叫孫立這一下給嘣開了,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麵黃肌瘦的家夥能迸發出這種力量。


    “這肯定是幻覺!”


    這就是曾密當時的想法。手中鋼刀往迴一撤,對麵病尉遲孫立鋼槍在手中一轉,已如毒蛇吐信一般,往曾密胸前點來。


    這下如果點實了,就算曾密穿了盔甲也要氣血翻騰,何況曾密來得急,一身布衣,連個皮甲都沒有,如何抵擋?


    這一槍下去,曾密胸口必然是一個血洞!


    曾密無奈,一提韁繩,**戰馬往旁邊閃了開去,堪堪躲開了這一槍。但孫立畢竟是孫立,而不是曾密,這一槍招式未老就直接收了迴去,由直刺改成橫拍,帶著風聲奔曾密肋骨而去!


    曾密見這槍角度刁鑽,來不及躲閃,隻好萬忙中把那口環首刀往身子右側一貼,想要抵擋一下。病尉遲孫立冷笑一聲,手中鋼槍狠狠的掃在了那口環首刀上!


    “鐺!”這次的兵器撞擊比上次更響亮。


    “唔?兩更天了麽,還是早點睡吧。”後營本來躺在床榻上想事情的西門慶,聽著奇怪的“打更”聲音,翻個身準備睡覺。


    曾密隻覺腰間一股大力湧來,竟然震的虎口出血,在馬上身子往反方向一歪,幾乎要被這一掃撞下馬去,心中大駭:“這廝看著麵黃肌瘦,怎麽能有這麽大力?”


    其實想曾密這等隻會用蠻力的,比起病尉遲孫立那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孫立本身的力量就不低於曾密,更何況把一身力量都用活了,灌注在鋼槍上,曾密如何抵擋得了?


    所以隻不過一來一迴,曾密就全麵敗了下去,連抵擋的心都沒有,什麽搶首級迴去啥的心思,早就不知道丟哪兒去了,灰溜溜撥轉馬頭,就要逃開去。


    病尉遲孫立收了鋼槍大喝一聲:“你這廝怎麽打一下就跑?納命來!”


    “不跑就沒命了!”曾密現在隻有個逃命的心思,縱馬往不遠處站住腳喘著粗氣的士兵們跑了過去:“你們還不趕緊過來幫忙!”


    這三百士兵也算是悲催到了極點,剛吃飽了飯就叫曾密點了出來,大晚上的過來要搶首級迴去;這一路跟在曾密馬屁股後麵吃灰,跑得快的趕到了,後麵稀稀拉拉的還有偷懶沒過來的。


    不過看到曾密上去跟別人一個來迴就灰溜溜的逃了過來,還大唿“幫忙”,幾乎所有的士兵都用一種怨婦的眼神看著自己的二少爺。


    “這廝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大晚上的拉人過來搶首級吧,還明火執仗;跟人打架沒兩下就撤了,簡直就是坑爹啊!”


    病尉遲孫立見來個軟柿子,當然不會白白放過,雙腿一夾**戰馬,手中鋼槍如影隨形,盯著曾密後背不放!


    曾密縱馬逃出幾步,轉頭一看嚇得魂飛魄散,大喊道:“救我!”


    曾頭市士兵們一副力不從心的姿態,連手中的刀槍都懶得舉起來,反而見孫立跟在曾密後麵,一個個互相看看,反而往後退去。


    “休傷我二弟!”在關鍵時刻,另外一邊的樹林中一條白影突然如飛似地衝了出來:“我曾塗來也!”


    “好快!”病尉遲孫立見來勢迅捷,不得已停了馬細看,原來是一匹白馬上馱了個三十多歲的大漢,手中一條點鋼槍二話不說分心就刺!


    “這馬厲害,莫不是那匹照夜玉獅子馬?”孫立用手中兵器撥開曾塗那條點鋼槍:“那馬不是史文恭的坐騎麽,怎麽給了這曾塗?”


    曾塗見一路上全是樹林子,這才知道當了惡當,幸好照夜玉獅子不過是寶馬良駒,就是在樹林中也比尋常戰馬快上許多。曾塗伏在馬鞍上,在林子裏鑽來鑽去,好不容易看到遠處亮光,這才不至於迷路,趕到了梁山寨柵前麵。


    曾塗沒想到剛剛鑽出來,就看到自己弟弟曾索差點被那黃臉大漢一槍刺死,驚出一身冷汗來,急忙提馬上前,來救曾索。


    也虧得是史文恭把這匹照夜玉獅子借給曾塗用,要不然換了其他戰馬,孫立這一槍就先刺了曾索,再轉迴來對付曾塗。


    “兀那黃臉漢子,報了姓名!”曾塗見曾索逃了士兵那邊,暗自鬆了口氣,一舉手中點鋼槍:“曾頭市曾塗槍下不殺無名之人!”


    “病尉遲孫立!”孫立提了鋼槍和曾塗打個對麵,見此人也是條大漢,方才這一招可比曾密強太多了,當即收起了小覷之心問道:“你這匹戰馬,可是照夜玉獅子?”


    所謂寶馬配英雄,像病尉遲孫立這種馬軍將領,如果能得上一匹如此寶馬良駒,實力絕對加上三五成,所以一見曾塗的戰馬,頓時起了詢問的心思。


    “是又怎樣?此馬乃是我曾家從大金國買來,特意供史文恭教師乘坐!”曾塗大喝道:“你竟然敢打這匹寶馬的主意,簡直是不自量力!”


    話不投機半句多,孫立也懶得再問,縱馬上前,鋼槍直刺曾塗胸腹,曾塗舉槍抵擋,兩人使得都是槍,當即雙槍並舉,戰在一處。


    曾塗得了史文恭真傳,這杆點鋼槍使發了當真是有如梨花暴雨一般;病尉遲孫立更是其中好手,手中鋼槍有如怪蟒翻身,往往角度刁鑽,讓曾塗不得不收迴槍去抵擋。


    兩人手下極快,有如風馳電掣,不一會兒已經十個迴合過去,曾塗憑了馬快槍急,堪堪和孫立站個平手,病尉遲孫立卻有些不耐煩起來。


    “這廝要不是馬快,早就一槍挑了下去。這樣下去再來二三十個迴合也未必能取勝,何不用那絕招贏他?”


    想到此處,孫立手中鋼槍不停,縱馬衝了過去,曾塗看他來的兇猛,將照夜玉獅子一提,閃了開去。


    病尉遲孫立縱馬衝出數步,左手已偷偷摸了背後那把竹節鞭下來,和右手槍柄合在一處。


    那鐵鞭雖然有竹節之名,但其實並非真是竹子做的,還是生鐵打出來的,足足有二十四斤,上麵有像竹節一般的數道突起,這才有竹節鞭的名字,這二十四斤的鐵鞭掄起來打到人身上,有幾百斤的力量,那絕對是一下子打到吐血。


    等兜轉迴來,二人重新對麵時,曾塗以為病尉遲孫立力有不支,當即譏笑道:“看你麵黃肌瘦,想必連晚飯都沒吃,還是迴去先用過了飯再來。”


    後麵曾密逃了性命,才定了定神,聽曾塗這等說法,以為已經穩操勝券,頓時得意洋洋。


    “大哥打得好!一槍挑了那黃臉漢子,搶迴首級!”


    曾塗聽這話險些沒一口老血噴出來,惹禍的也是這廝,口不擇言的也是這廝,曾塗連迴身一槍挑了這廝的心都有。


    “這廝找死!”孫立聽了曾塗的譏諷,暗自冷笑,大喝道:“勝負未分,胡言亂語,吃我一槍再說!”


    說完孫立手中鋼槍一舉,衝殺過來,曾塗急忙舉槍招架,兩人又戰在一處,殺的難解難分。


    沒過三五個迴合,孫立輕輕用槍撥開了曾塗的直刺,卻把槍交在左手,暗自掄起那條二十四斤的竹節鞭,劈頭蓋臉就是一下!


    “不好!”這一下嚇得曾塗額頭見汗,本來鬥槍鬥得好好的突然殺出來一條鐵鞭,帶著“嗚嗚”的風聲就砸了下來,急忙身子往後一仰,同時雙腿一夾,讓那匹照夜玉獅子馬衝上兩步,好躲了開去。


    孫立這一鞭來的突然,速度極快,雖然曾塗反應都對,但時間上已然來不及,看著鐵鞭快挨上腦門,曾塗急忙一歪腦袋,這下如果砸到了,還不得砸出腦漿來!


    曾塗腦袋是讓過去了,但肩膀卻讓不過去。


    病尉遲孫立這一鞭實打實砸在了曾塗的左肩,骨頭的碎裂聲聽得很清楚。


    曾塗的左胳膊直接耷拉了下去,沒法抬起來,這一下絕對是粉碎性骨折。


    孫立腦中可惜的念頭一閃而過,鋼槍重新換到右手,直刺曾塗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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