撮土為香,三人互相拜了八拜,再用殘酒祭過了天地,三人自己報上生辰八字,排了長序,西門慶比武鬆和時遷都要大上一兩歲,也不客氣,做了大哥;時遷雖然比武鬆要大些,但還是推讓了一番,讓武鬆做了二哥,自己位居老三。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榮辱與共!永不相叛!”


    既然已經結拜了,武鬆自然不好意思自己一個人去梁山泊尋宋江,隻好聽了西門慶的勸告,先迴清河縣小住,再做計較。


    再怎麽說,武鬆還沒有喝夠景陽春不是?


    時遷十分大方的把馬匹讓了出來,輕身功夫使將出來,倒也免去了顛簸之苦,西門慶和武鬆雙馬並肩緩緩而行,不至於將時遷拉下。


    武鬆胸中糾結一去,話慢慢變得多了起來,和西門慶一路聊著,商量些武大郎的後事。


    提起潘金蓮,武鬆還是有些忐忑不安,西門慶看穿了武鬆的心思,安慰道:“我和六娘發乎於情,止乎於禮,並未做出那些個出格的事情。待武大郎後事完畢,可在府上另撥院落供六娘居住,再做打算。”


    武鬆聽了這話,頗為安心:“既然哥哥如此說,武鬆聽從安排就是。若是嫂嫂真和哥哥兩情相悅,武鬆自無話講。”


    西門慶得了武鬆這一句承諾,心裏十分高興,這樣一來,潘金蓮就算是自己的人了,而武大郎麽...塵歸塵土歸土吧。


    但還有一件事情未了,那就是從中作梗、搬弄是非的牛都頭!


    “什麽!那廝居然這麽膽大!”朱知縣聽了西門慶和武鬆的述說,氣得使勁拍桌子:“本來看這廝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想到居然起了這種心思!”


    “西門賢弟,武鬆,你們帶人去把牛都頭綁來見我!”


    朱知縣命令一下,西門慶和武鬆帶著幾個衙役尋找了一番,並無蹤跡,再到他房中一看,金銀細軟,連換洗的衣服都不見了,這才知道這廝見事不好,幹脆逃走了。


    等西門慶武鬆趕迴來時,見朱知縣怒容更盛,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牛都頭那廝不但逃走,而且去大牢裏麵把鐵尺一刀砍翻了,把所有的犯人都放了出去!


    “所有犯人?”武鬆臉色一變:“這廝膽子也太大了!”


    “幸虧發現的早,大部分犯人都被堵了迴去,不過混亂中有人看到那廝和白頌殺了出去,不知道逃去哪兒了!”朱知縣氣惱惱的:“師爺!發下海捕文書,四處緝拿此二人!”


    “那鄆哥呢?”西門慶在一旁問道。


    “那少年不知為何變得癡癡呆呆,倒是沒有逃出來。”有衙役迴道。


    西門慶和武鬆對視一眼,看來鄆哥被時遷嚇得卻是不輕,都有些癡呆了。


    “本來本縣這一年肯定考核優良,被這種事情一鬧騰,唉!”朱知縣發了一通脾氣,歎氣道:“西門賢弟啊,太尉已經應允下來,信裏說要找機會把我調往京城,這下子也不知道會不會有變化。”


    “什麽,大人要進京?”西門慶心裏小小的吃驚了一下,怪不得這朱知縣撈了錢財都往東京朱太尉那裏送,原來是懷著這等心思。


    “你們都是本縣的悌己人,有些話不得不說。”朱知縣叫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想了想說道:“清河縣實在是太小,就算做到任滿,又能如何?這官場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我給太尉送禮,無非是尋求一個機會,一定要到東京城去做官。”


    “西門賢弟啊,你酒鋪的生意如日中天,肯定要去京城,還能有更多的發展。但如果沒有極硬的後台,這店開出來無非是多了一塊肥肉送給人家吃而已。”


    “酒稅本來就是極重,更不用說還有各種孝敬錢,一圈下來,你還能剩多少?”


    這番話說得西門慶連連點頭,看起來不管是這個世界還是自己穿越來的那個世界,這些方麵都是一樣的啊。


    要說起靠山,最硬的那肯定是宋徽宗那個在書畫方麵造詣極高的藝術大師,要想接近他,估計隻能通過李師師了,也不知道這個世界裏麵,會不會有什麽變化。


    再下麵就是所謂的六賊:蔡京、王黼、童貫、梁師成、朱勔、李彥,再加上耳熟能詳的蹴鞠達人高俅高太尉,能拉上這幾個人,也就不用擔心了。


    “西門賢弟啊,若你真是想去京城,那須舍得花錢,朱太尉麵前,本縣自然會說幾句好話。”


    果然,朱知縣那個老狐狸,說來說去還是要撈錢。不過如果沒有路子的話,這錢也是送不出去。


    西門慶把玩著羊脂玉佩,正準備應允些政治獻金的時候,師爺在門外輕輕敲了敲門:“大人,門外有個人自稱是東京府來的,有急事要求見知縣大人!”


    “東京府?莫不是朱太尉又有書信?”朱知縣尋思著,吩咐師爺帶人進來。


    來人是年紀輕輕,不過三十歲上下,麵白無須,作商人打扮,但見了朱知縣也不行禮,隻是略微點了點頭,聲音有些尖尖的:“你就是朱知縣?”


    “嗯?你是哪兒來的?為何見了本縣不行禮?”朱知縣見來人無禮,嗬斥道。


    來人也不多話,從懷中取出一塊腰牌呈上,朱知縣見了微微變色,起身道:“原來是...”


    來人製止朱知縣道:“這些都是秘密,現在耳目眾多,就不要再講下去了。”


    “是是是。”朱知縣一付殷勤的樣子,忙不迭吩咐看座、看茶,又讓西門慶和武鬆先在門外等候。


    西門慶本來要和朱知縣討論去東京府發展的事情,莫名其妙的被奇怪來客給攪合了,偏偏朱知縣還不敢得罪的樣子。


    武鬆在江湖上閱曆不少,但對這種事情也沒啥想法。


    倒是師爺有些看法,低聲對西門慶和武鬆說道:“這人神神秘秘的,弄不好是皇城司的人。”


    “皇城司?”


    還算明亮的燈光下,老人還是習慣性的敲著紅木桌子:“咱們的人應該到了吧?”


    “算起來應該差不多了。”年輕人想了想迴道:“不過大人也知道那個人做事情拖拖拉拉的,其實大人應該派我去的。”


    “派你去?”老人裂開嘴笑了笑:“我是我看著長大的,還不知道你有什麽想法?上次沒膽子,這次又想試試那武鬆的功力?”


    “咱們皇城司好不容易得了這次翻身的機會,一步踏錯就是個無底深淵。你以為下一次還有官家讓皇子擔任提舉皇城司這種事情麽?”


    “小的明白了。”


    見年輕人信服,老人又信手翻了翻手邊的小冊子,嘖嘖稱奇道:“這西門慶還真是...非常的奇怪,他真的隻是個生藥鋪的掌櫃?割人鞭、摸酥胸、笑太醫、做縣尉、納小妾、救武大、休正妻、擒大盜...要不是這本奇聞錄,我也不敢相信這種事情。”


    “沒想到除了武鬆,清河縣居然還有這種人才,簡直是天生給我們皇城司準備的啊。”


    年輕人的眼神中露出一絲嫉妒,自己被皇城司從小培養著,文武雙全,西門慶算那顆蔥?


    “這冊子小的也看過幾遍,但還是不能相信,大人你說會不會是吳道官那廝故意捏造?”


    老人的眼神中充滿了質問:“捏造?你以為這種東西可以隨便捏造出來?你這種嫉妒心如果控製不好,以後都不要做事了。”


    “小的明白了。”年輕人惶恐的低下了頭。


    “這個羅真人也是奇怪,為什麽要去費力的收集這些情報?”老人笑了笑,將手中的小冊子仔細的收了起來:“不過正好為我皇城司所用。收集情報這種事情,本來就是我們皇城司的職責啊。”


    “羅真人啊羅真人,你真是天上的神仙嗎?”老人眯著眼,自言自語道:“為什麽我們查了這麽久,也沒有能查到你的跟腳?”


    “東西丟了?”等到朱知縣唿喚,西門慶和武鬆進去的時候,卻得到了這麽個奇怪的案子。


    “這位大...仁兄在清河縣丟了東西,你們去查一下。”朱知縣吃口茶掩飾了一下,但已經被西門慶聽得清清楚楚。


    仁兄?是大人吧?這麽年輕,居然連連朱知縣也要口稱大人?


    “敢問這位...仁兄,你到底丟了什麽物件,什麽時候丟的,怎麽丟的?”西門慶身為縣尉大人,這種時候當然是要先搞清楚再說。


    “一封書信。昨晚在西大街客棧丟的。”那位仁兄的聲音讓人實在不敢恭維,尖尖的好像要往人耳膜裏麵鑽去:“本來是和包袱放在一起的,結果連包袱都丟了。後來在客棧的馬棚裏麵找到了包袱,但書信不見了。”


    “本縣治安還算可以,並無慣偷,恐怕是過路的賊人所為。”朱知縣忙不迭的替自己開脫:“我這位西門縣尉對破案頗有心得,仁兄不用擔心。”


    “好,我給你們三天時間。”那位仁兄氣焰十分囂張:“那書信對我非常重要,你們一定要替我找迴來。”


    “是是是。”朱知縣連連點頭,緊接著扭頭問道:“西門賢弟,此事你怎麽看?”


    過路的賊人?西門慶肚裏笑笑,剛結拜的鼓上蚤時遷,不就是過路的賊人麽?


    等等,不會真是這貨幹的吧?不管是從偷烤全羊再到小說裏麵的偷雞吃,這貨還真是手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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