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由科?那是什麽東西!”西門慶聽著驚訝不已,莫非大宋朝還有那種燒個符咒弄清水喝下去治病的套路麽?看傅掌櫃認真的樣子,不像是隨口說說那麽簡單。


    這種失心瘋其實大多數是由於腦部有了損傷,在這種連把手術刀都沒有的時代,更別說什麽ct了,難道光憑些符咒就可以看病麽?


    “我也是在神醫處學習時,聽得祝由十三科的名頭,其中有一砭針科,主治瘋癲。”傅掌櫃說道:“不過最近也得去大名府,才有一家祝由科。”


    “唉,那遠水解不了近渴啊。掌櫃的還是給奴家抓一副安神的湯藥吧。”潘金蓮聽了半天,還是沒有什麽好方法,未免有些灰心。


    “行。”傅掌櫃知道潘金蓮和自己東家關係不簡單,起身吩咐人去抓藥了。


    “武大郎發這種失心瘋,你們有沒有受傷?”西門慶關心的問道:“聽說這種病還是會反複發作的。”


    “奴家也非常擔心這個。”潘金蓮聽了有些害怕:“大官人你是沒有看見大郎發瘋時的樣子,好不嚇人!這段時間奴家會叫幹娘陪著一起住,萬一有事情也好有個照應。”


    “這樣最好。”西門慶想了想:“要不我派兩個衙役去你家樓下看著,萬一出事情呢?你們兩個女流之輩還是不好對付啊。”


    潘金蓮聽了這話反而有些不悅:“女流之輩又怎麽了?奴家也是不帶頭巾的男子漢,拳上能站人,胳膊上能走馬,剛才還不是奴家出手,才製服了武大郎。”


    這番話聽得西門慶額頭都出汗了,沒想到這潘金蓮把跟武鬆說的話又對自己說了一遍:“那好吧,如果出了什麽事情,你一定要來找我。”


    西門慶想了想又說:“不管什麽時候,一定要來找我。我過兩天有時間順路去茶坊看看。”


    “奴家會等著大官人的。”潘金蓮剛才的巾幗氣概一下子不見了,突然又變成小家碧玉的感覺,低頭嘟囔了一句。


    “傅掌櫃也真是的,抓個藥抓半天。”西門慶見傅掌櫃還不來,抱怨了一句,轉頭看去,隻見傅掌櫃提著一串藥包站得遠遠地,估計是看西門慶和潘金蓮聊得正歡,不敢過來打擾。


    “呃,藥抓好了嗎?”西門慶故意問了一句。


    “好了!”傅掌櫃戲份十足的提著藥過來,和潘金蓮交代了兩句熬製的方法。


    接著潘金蓮提了藥包,衝二人行了一禮,就轉身離開了...


    西門慶看著潘金蓮的背影,未免心中有些惆悵,這潘金蓮的命,還真是苦,一直沒過上啥好日子,自己算不算伸出援手,救金蓮於水火之中呢?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旁邊傅掌櫃若有所思的來了一句:“這要是每個東家喜歡的女子都來免費抓藥,生藥鋪這生意...可就難做了。”


    “你說什麽呢?”


    “沒什麽,東家,我這是信口胡說呢,別在意。”


    ………………


    第二天朱知縣親自主持的糧餉募捐大會非常順利,完全按照西門慶預想的效果,別說清河縣本地的商戶們踴躍捐獻,就連陽穀縣的聽說要立功德碑,也跑來了一大堆人,死活要把名字寫上功德碑。


    這種能流芳千裏的好事哪裏能放過?更加別說還能放在玉皇廟裏麵讓人敬仰,廣受香火,到時候歲數大了還可以帶著孫子摸著碑上的文字炫耀一番。


    你覺得這種事情,多少錢能搞定?


    一百貫?十貫起拍跳樓價!


    算計的很明白的商戶們覺得這事情,就一個字,值!


    十貫!


    十五貫!


    二十貫!


    商戶們的眼睛都紅了,人群中那個胖乎乎的商戶還來了一句:“拿錢砸死陽穀縣的那幫鳥人!”


    接下來就是清河縣和陽穀縣兩派玩了命的砸錢。


    多年生意做下來,誰家手裏還沒個二三百貫啊?砸!


    錢沒帶夠?沒關係!買下來,再負責上門取款,親!


    完全不用西門慶這種隱藏的大boss登台,每個名額就已經至少拍出了一百貫上下。


    這時候已經換上師爺主持拍賣,蔣敬負責收錢記賬,而西門慶則和朱知縣抽冷子去縣衙後麵院子裏坐著,一邊聽著此起彼伏的抬價聲,一邊喝著景陽春。


    此時景陽春已經大量出產,隨時可以直接上市開賣了。


    西門慶已經在自己那半條街最好的位置,騰出個門麵,招牌還沒弄呢,就等著一個免費的宣傳機會。


    這個宣傳機會,就是今天的拍賣會。要換別的時候,要想把清河縣和陽穀縣的商戶們召集齊了,那是根本不太現實的。


    成瓶的景陽春,已經靜靜的在一旁的木箱裏等了很久。


    “恭喜這五十位商戶,獲得功德碑名額!”師爺口吐白沫的站在桌子上麵喊著,現場已經幾乎失控:“其他的商戶也不用灰心,隻要來的,都可以在門口牛都頭處領上一份禮物!”


    禮物,自然是一瓶景陽春。


    商戶們一哄而散,弄到名額的興奮異常,紅著臉粗著脖子向旁邊的人吹噓不已,好像占了天大的便宜;而沒有弄到名額的垂頭喪氣,非常後悔自己方才在拍賣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到手的鴨子反而飛了。


    “這什麽東西?”隊伍最前麵一個沒弄到名額的商戶看了看手裏的小酒瓶,異常的憤怒:“老爺從陽穀縣巴巴的翻山越嶺,就撈了瓶破酒?能值上十文錢嗎?”


    說著說著,這商戶幹脆把酒瓶狠狠的往地上砸去,“咣”,那酒瓶應聲四分五裂,而裏麵的酒液四處飛濺,頓時散發出醉人的香氣來。


    “什麽東西這麽香!”這種濃鬱的酒香頓時讓本來四處躲避碎瓷片的商戶們站住了腳:“是酒麽?”


    “女兒紅?”


    “錯,女兒紅哪有這麽香!”


    其中一個商戶懷著好奇心拔開手中酒瓶的木塞,果然,瓶中的透明**發出陣陣的濃烈酒香。


    “好酒!”已經有商戶由於沒有弄到名額,拿起酒瓶就開喝,也好借酒消愁,結果卻發現,自己嚐到了一種從來沒喝過的好酒。


    “好酒!”


    “這什麽酒!怎麽這麽好喝?”


    “這酒的顏色怎麽是透明的!”


    此時,西門慶和朱知縣適時出現,宣布這些酒都是由西門酒鋪免費讚助的神秘禮品,如果大家還希望喝到這種酒的,明日可到清河縣西大街西門酒鋪采購。


    “這酒怎麽個賣法!”一位陽穀縣的酒商頓時看到了無限的商機,看著西門慶的眼神火辣辣的:“我要三十壇,去陽穀縣賣!馬上就要!”


    “明日請早。今天不做生意。”西門慶笑眯眯的一口迴絕,這種時候就應該吊一吊胃口,而不是欣喜若狂。


    “雙倍,我出雙倍價錢!”那位酒商不依不饒,雙手舉得老高:“隻要今天給貨就行!”


    大部分商戶驚訝的看著那位陽穀縣的酒商,要知道縣尉大人還沒有開出價錢,怎麽就開出了雙倍價錢?


    也有些商戶心中默默點頭,這酒商的做法才是正確的,什麽東西最重要?那當然是商機。


    那酒商看到了一個天大的商機,一個自己等了一輩子的商機,怎能放過!


    “那條街上有家客棧,離我家的酒鋪很近。”西門慶提醒道:“如果有意明天品嚐,或者購買的,可以就近住下。”


    “多謝指點!”那酒商聽到這話,有如天降甘霖,這西門慶怎麽這麽懂自己的心思!


    “我也要三十壇!”


    “我要二十壇!”


    商戶們突然清醒過來,就算自己開的是綢緞莊,那又怎麽樣?就算自己買的是糧食,那又怎麽樣?


    這種景陽春美酒,買點存在家裏,等著升值,或者販賣出去,陽穀縣不行,不是還有其他附近的縣城麽,甚至於大名府,那是等著數錢啊!


    “第一批出產有限,非常抱歉。”西門慶心裏樂開了花:“如有意者可明日清晨在酒鋪排隊,限量供應。”


    這種時候,就需要用上非常無恥的饑餓法來保證商品的緊俏。


    “賢弟啊,砸酒瓶這戲安排的不錯啊。那陽穀縣酒商,不會也是你的托吧?”朱知縣也很高興,低聲問道。


    西門酒鋪賣得越多,這稅自然也是嘩嘩的流進官府。等年底考勤,一個優等自然是跑不掉的。朱知縣現在覺得自己當初鼓勵西門慶釀酒,簡直無意中的一步妙手啊。


    “這個...還真不是。”西門慶也壓低了聲音迴道。


    這麽一來,西門酒鋪旁邊的客棧直接爆滿,就連清河縣本地的商戶也幹脆住進了客棧,這不是要清晨排隊麽!還不是住的越近越好啊!


    反正也沒幾個錢,迴家住什麽!


    這給家裏送信的送信,籌款的籌款,商戶們一時半刻也沒閑著。


    等到第二天清晨,打著哈欠的夥計開了門,這才驚訝的發現門口已經排成了長龍,最前頭的就是那個陽穀縣酒商,看來後半夜就沒睡,直接披著棉被就在酒鋪門口對付了半宿。


    至於治安麽,當然有牛都頭親自帶隊負責,保證絕無插隊現象,做到公平公正。


    神算子蔣敬臨時充當了酒鋪老板的角色,出來宣布道:“今日零售每人限製兩瓶,批發每人十壇,每日有限,售完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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