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過去以後,李寡婦陪馬老三睡覺的事,基本整個下窪子都知道了,而且愈演愈烈,搞的滿屯子沸沸揚揚。


    李家的孩子,拴根和巧珍不怎麽出門,唯一每天都出門的隻有拴柱。


    李寡婦很是擔心,怕拴柱聽到風言風語。


    馬老三這個人,吳二說的一點沒錯,就不是個人揍兒,屯子裏的傳言,都是他傳出去的,他這是采花賣花。


    李寡婦的擔心不是多餘的,晚上拴柱迴來,悶頭吃了飯,一句話沒說,倒頭睡覺了。


    就那情緒低落的樣,不用說,李寡婦也知道他這是聽著傳言了。


    更讓人難以接受的事,巧珍從小定的親事,男方家來人退了親。說的很含蓄,為了啥事雙方都心知肚明。


    說媳婦看家,有啥樣的娘就有啥樣的閨女。


    拴柱幾天沒說話,臉陰沉的能擰出水來。臨出門之際,他拉起四春的手,把她拉到門外。


    四春看著拴柱笑:“幹啥,哥!”


    拴柱低著頭,半天沒言語。四春有點急了,打了他一巴掌:“你倒是說話呀?把我拉出來,又不說話,想幹啥?”


    拴柱沉吟了半晌,憋紅了臉:“要不,我再把你帶迴我師父家?”


    “我不去,我幹啥去他家?”說完,四春皺了眉頭:“是你娘要趕我走?”


    “不是,不是!”拴柱趕緊否認:“我師娘的意思!”


    李寡婦的風流韻事,都傳到西川鎮了。也難怪,黃旭的小門診,南來北往的人不少,八卦新聞當然少不了。


    四春當時是從黃家出去的,陶麒一直有點過意不去,這麽久了,也沒找到她哥哥,在李家,守著那樣一個女人,挺好的孩子,再被帶跑偏了。


    陶麒非常委婉的和栓柱把這事說了。拴柱的臉當時紅的像滲了血,一句話沒說,轉身跑了。


    黃清清看見拴柱跑了,迴過身數落了她娘幾句:“你幹嘛非提這茬啊?拴柱要臉,有啥樣的娘,他有的選嗎?”


    陶麒有點後悔,但很快釋然了。閨女的那點小心思,瞞不了人,讓拴柱知難而退。也省得她和閨女多費唇舌了!


    這樣的人家,說出大天來,閨女也不能給。衣服不等穿破,倒讓人指破了。


    四春看李寡婦一家人,覺得好笑,三個有病的 ,偏偏還有一個是看病的,看病的看起來比有病的還有病!


    整天都拉著個臉,日子就不過了?


    李寡婦消沉了這麽多天,也想開了。再厚的門板也擋不住傳言。讓他們說去,說夠了自然不說了。


    李寡婦穿戴整齊,專挑人多的地方去。柳腰輕擺,款款而來。說話的幾個娘們當時閉了嘴。


    “說什麽呢?這麽熱鬧?”李寡婦話剛出口,人群當即散了。


    人都有一個通病,越害怕別人說,別人就越說,你若不在乎,倒沒有人說了。


    事情過去了一陣,基本消停了。李寡婦和馬老三的事也沒什麽熱度了。但接下來發生的兩件事,又把李寡婦推到了風口浪尖!


    四春看見家裏吃的少了,又溜達到了吳家的地邊上了,有了上一次逃跑的事,看青的長了心眼,偷偷的躲了起來。


    四春畢竟是個孩子,沒大人那麽多的心眼,趴在壕溝邊上看了一會,地裏一個人沒有,溜到窩棚邊上,偷偷往裏一看,也不見人影。


    她以為,大晌午的,沒準是迴家吃飯去了。


    自己告誡自己,不貪心,進地裏摸一個就走,無論大小。結果她剛一進地裏。看青的從窩棚後麵繞出來,當場把她抓住了。


    感情剛才人家和她捉了個迷藏!


    一串窩瓜土豆串成的大項鏈戴在了四春的脖子上,頭裏鳴鑼開道。四春十分自覺,沒等來人壓著,自己跟在打鑼的後麵。


    一邊走一邊想起了小時候,大小哥哄她玩的時候,牽著她的手,哥倆一邊唱著一邊走。


    歌詞她早忘了,但那鏗鏘的曲調還記得,四春腳一跺,大聲開唱。引來不少孩子跟在後麵看熱鬧。


    打鑼的也不時的迴頭跟著哼唱幾句,這麽一看,隊伍倒不像遊街的,倒有點像巡演了。


    小鋼炮聽見鳴鑼聲跑過來看熱鬧,到了跟前一看樂了:“哎吆!原來是你呀!”


    他倒退著腳步走在四春前頭,用手拖著她脖子上的土豆窩瓜項鏈:“你說你怎麽蹦起來的呀,我練了有些日子了,肚皮都練腫了,還是蹦不起來。你教教我唄!”


    四春不理他,自己越唱越起勁。小鋼炮不耐煩了,把她脖子上的大項鏈一把扯下來:“嘎哈玩意,餓了拿點吃的,算啥偷啊!遊啥遊啊,把這土豆窩瓜給她送家去!”


    打鑼的愣神的功夫,小鋼炮把土豆窩瓜扔過來,一把扯住四春的胳膊:“走,上我家草垛練去。”


    倆孩子手拉手跑了,剩下一群看熱鬧的。打鑼的沒辦法,拿著這串土豆窩瓜送去了李寡婦家。


    李寡婦這才知道,四春又惹事了。


    事後,剛消停沒幾天的傳言又起了“真是守啥人學啥人,那孩子才多大,勾引人的本事蓋過李寡婦,連小鋼炮那小活驢都弄的五迷三道的!”


    這件事,讓李寡婦陷入久久的沉思。看來,四春的去留得重新考慮了。


    這件事,李寡婦還沒考慮明白呢,下一件接踵而來了。


    李寡婦早上起來,推開房門,看見一個布口袋。裏麵裝著二斤多小米。


    她歎口氣 ,不用猜,她都知道,這是宋連生送的,以前,拴生活著的時候,宋連生出門掙了錢迴來,都會送點小米,因為拴生常年身體不好 ,離不開小米稀粥。


    自從拴生死了以後,宋連生沒再送過。李寡婦也以為,倆人的這段感情隨著兒子的去世,也就斷幹淨了。


    李寡婦想不到宋連生還想著自己,她的眼睛有點濕潤了。把小米抱懷裏。心裏想著:“就算我借他的,等有了再還他吧!”


    晚上,稀溜溜的熬了點小米稀粥,這些天,孩子們除了窩瓜土豆,連個糧食粒也沒吃過。


    這點小米算是救了急了,無異於雪中送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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